第七章 人生几何
“大胆！竟称孤寡，还称少爷为卿，是要造反了吗？” “你家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敢妄图违抗天命神授之正统……” “我新任盟主，受九天诰命，仙神谕旨授之十九洲正统，尔等妄言，当诛……” “当诛……” “株连九族……” “虽远必诛……” “诛……” “……” 凌夜和一众商会护卫听到薛二新主人传书，一愣之后，俱都怒意滔天，群情激愤，更有甚者直接将薛二擒拿在地，白刃架着，押解跪地，看凌夜如何发落 “凌夜少爷，这厮与其主人谋逆之心已经昭然若揭，不若我刘义这就把他斩了，悬其头于菜市口，以儆效尤。” “对，斩其头颅，震慑诸侯，威武江湖。” “是啊，最近这里江湖乱的很，杀了这等逆贼，也好叫这些江湖中人老实一点，别动不动就给我们惹事。” “斩……” “斩……” “……” 此事动静不小，鸿福楼中宾客，街上行人都围上来观看，一时之间议论纷纷。 “这是又有江湖中人闹事了？……” “是啊，这些江湖恶霸，逞勇斗狠，凶神恶煞似的，前几天还闹了几波呢……” “是啊，是啊，搞得人家生意都不能好好做了，还让不让人安生……” “非也，非也，此事不同，听说是谋逆……” “谋逆？就他一个人……” “不不不，谋逆之罪，株连九族，肯定同党甚众，牵连甚广……” “竟是谋逆，这新任盟主据说是九天玄女下界授命，为上界钦定之正统，怎么会有人还要谋逆呢……” “诶，上界钦定是真，下界授命的却不是九天玄女，兄台不要整岔劈啦……” “唉，这谋逆是不该，可这新任盟主听说整日里饮酒作乐，不理政事，荒淫无度，朝野鼎沸啊……” “非也，非也，新任盟主大修宫殿，建四方祭台，欲上达仙庭，沟通天人，实是为天下谋太平福祉，我等莫要听信乱党贼子妖言惑众，以免自误……” “可这赋税也太高了，今年连升十余次了……” “如今天下复归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涨点赋税算什么，总比以前兵荒马乱的要好太多了” “对啊，要不是天下自东极邪魔诸侯叛乱，被新盟主带盟中众派帮会，统领各方诸侯兵马，围剿大胜，复归如今海清河晏，还不知要纷乱多久……” “对啊，盟主天命所归，我等勿要妄言……” “是啊，天下自大劫之后，将有一统大治之希望，我等只当尽忠报国，勿存犹疑……” “可是，你们难道没听说嘛？盟主颁布政令，命人屠我武洲南溟将要化龙渡劫之水蛟龙，这可是有损天地大道，阻碍仙凡沟通之悖逆邪行，这……这可如何解释……” “解释？这水蛟龙祸害我武洲百姓，连日里南溟以其沿海，人心惶惶不可终日，我等虽处内陆，亦是常常看到这天象不同于往常，如此这般，盟主自是要派遣钦差大臣收服教化，否则我武洲还不要化为劫灰……” “夸大其词，蛟龙将要渡劫，天象难免有所预示，此乃祥瑞之兆，等到水蛟成龙，天地大振，上下一心，仙人沟通，寰宇六合，自是元气复归，化解这天地所共沉沦之大劫耳……” “对啊，大劫刚过，元气大减，末法时代已远去，我等还要心存善念，多多振作才是……” “是啊，如今天下，百废待兴，民初安定，我们还是要积善成德，遗为福缘才是……” “就事论事，此事关乎大统，哪能胡乱和稀泥，……” “……” 民议纷纷，诸言会杂，恐积沸腾，凌夜沉思良久，觉得此事还是要从长计议，便对着一众人等罢手，示意众人停下喧哗，众位商会护卫令行禁止，周遭民众，江湖豪客也都慢慢停下议论之声。 待众人安静下来，凌夜才对着众人大声说道 “诸位父老，江湖同道，此事缘由复杂，还未确凿，近来江湖朝野新定，盟主还未及一一妥善安排，大家不可胡乱猜测，都散了吧。此间事由，我自会查明真相；纷乱之争，还望江湖中人多多克制，我亦会加派人手，多处巡逻劝解。” 听到凌夜如此劝说，承诺治理，诸人虽意犹未尽，但也慢慢散去，各自忙碌去了。 凌夜转身对着薛二说道 “你且传书，回禀你的主人，叫他勿乱了天规法度，我在镇外烟波渡酒肆邀他一叙！午时相晤。” 随后和众位护卫继续吃完早饭，待薛二回复其主人同意邀约，便带众护卫随溪流往镇外烟波渡而去。 闲话少叙，烟波渡，为七里镇旁，洪湖之滨一个芦苇渡口。其时芦苇微微，霜枯瀼瀼，可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霜华清腾，水色蒸发，秋阳烟里，大雁长飞，辽阔波天，神魂飞驰，畅快不已。 凌夜随步散游，倒是一时忘了见面之事。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好在佳景涘旁，恰有酒肆。 “众位兄弟，只此天罡寒曵，当此美景，浮一大白可好？” 凌夜对着众人，指着酒肆，大笑相邀道。 众人早知凌夜疏狂性格，不善理政，临此美景，早就忘了什么谋逆问罪之事，当下也应道 “适逢良辰，该当如此。”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额，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啊，哈哈，慨当以歌，天生刘伶，以酒为名！” “……” 众位护卫，皆入席而坐，或摆桌湖畔，沽酒以飨，笑谈江湖，谈笑古今，乐以忘忧。 凌夜亦是连喝三大碗，道古论今，毫无衿气，与众人欢乐畅饮。 天地多难，众生离苦，桃源津渡，何处寻由，醉梦得乐，聊表追思。 义父辞世突然，凌夜自黯黯神伤，压抑苦痛；二哥凌天新任，政令逆施倒行，又亦忧思郁闷，奔波烦乱。这般种种，当真心力交瘁，无心再理琐事，只谋一醉而已。 纷扰之事，难如意十之八九，不如暂且搁下，今朝尽兴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