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 熊孩子的公主

    公主的纠结还在继续，队伍却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了。王都到自由都市的距离比狮心领还要更远一些，中间需要经过多次物资补给，有时候是城镇有时候是村庄，哪怕经过改造的马车可以轻松跟上战马的速度，这样的补给依然没有减少几次。这让李立开始怀念传统小说中经常出现的空间魔法，只要一枚戒指就可以装下所有东西。

    大巴，你会不会空间魔法？

    装东西的那种？咱不会，需要什么都可以自己做，要那个干啥。

    吃的也能自己做？

    咱不需要吃东西。

    巴尔给出了很欠揍的答案，能量定律似乎在他身上没有任何作用，不过从上次导致沉睡的消耗看来似乎他也需要某方面的补充，具体是什么连巴尔自己也弄不明白。

    希瓦和小银的情况向同行的丽萨询问过，精灵的首饰不是空间道具，甚至在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空间和时间魔法的概念，精灵能够寄宿于传导魔力的饰品是因为精灵本身可以以类似元素的状态存在，所以寄宿魔力的介质同样对它们有效。仔细想想空间和时间的概念似乎是在宇宙观中才出现的，这里连个望远镜都没有，别说观察宇宙了，连脚下的星球是圆的可能都不知道。

    尤莉侍卫长和丽萨一起前往村长处交涉，这里的村落相对富裕，有空余的资源用于贩售，然后再从熟悉的商人那里买到需要的东西，这种交易虽然很没效率，但是却可以满足绝大多数人的要求，李立无意评价这里的商业模式，这里可没有他熟悉的快递行业，也不可能夸城市快速投递，少一些计较，原始的物物交换更容易让彼此都得到满足。

    “莉莉，有个问题想问你。”

    连艾利亚特都下车休息了，虽然马车还算舒适，但是一直坐在里面仍然有些闷，李立正准备去遛个弯，结果被留在车上的科洛特叫住了。

    “是什么？我那边的世界吗？”

    科洛特很少会和自己独自交流，大部分时间都有艾利亚特或者侍卫长尤莉在一旁，所以像这样独处好像还是头一次。

    “不是…虽然有些冒昧，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的智慧足以改变这个世界，为什么却要回去做个普通人？”

    科洛特了解过，李立在那个世界是再常见不过的普通人，类似的人有超过六十亿。

    六十亿！

    这是何等令人震惊的数字，科洛特无法想象，如李立般的人物在这里都能带来如此震撼，如果是那些人类中的精英又会是怎样一种情况。

    “改变世界吗？倒是从来没想过，至于一定要回去的原因…是因为有人在等着我。”

    李立稍微考虑了一下，他还没有思考过类似的问题，虽然觉得实在找不到回去的路在这里过一辈子也不错，不过因为还有林可儿在那里所以无论如何都想再回去见一面。

    伙计，你的答案逼格十足啊。

    那必然。

    巴尔同样对改变世界没有任何兴趣，他的乐趣是创造出更多有趣的东西，然后和那个家伙好好比试一下，虽然不知道怎样找到那个老对手，但是线索多少已经有了一些。

    “难道你就不想在这里留下传说，成为史书中描绘的伟大人物吗？‘

    科洛特追问着，与其在一个满是人类的世界做一个普通人，还不如在这个世界成为上流贵族，以李立的能力如果愿意成为利贝尔特的一员，相信引领王国再一次崛起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英雄王那种吗？老实说没什么兴趣啊。”

    李立为难的挠了挠头，他对做英雄没什么兴趣，国家什么的概念太大，而且自认为中国人的他对王国什么的并没有太多归属感，自由都市的那个小窝更符合他对家的理解。科洛特的问题对李立而言无异于救助站的小鬼头歪着脑袋问他你为啥不去做奥特曼打到小怪兽捏？

    废话，要有怪兽给自己打啊，而且万一真蹦出来一个到底是谁打谁还不知道，

    李立只是把科洛特的问题当作熊孩子的好奇心，虽然看上去成熟稳重，实际上这个小公主依然是个调皮捣蛋的未成年少女，知名度想要，因为如果有来自异界的同伴，或许可以循着线索找到自己，然后大家一起努力交换情报，但是成为英雄还是算了，李立没有肩负起别人期盼的觉悟，充其量只能个努力寻找机会的普通人，如果没有巴尔总是插科打诨让自己想起原本的世界，或许确实会像科洛特所想的那样慢慢尝试着接受成为这个世界的一员。

    “我认为莉莉先生你的知识足以颠覆这个世界，为什么不尝试下，让这个世界随着你的意志而改变？”

    犹豫了一会，科洛特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她的话听上去有些危险，李立也没想到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小丫头居然有这样的雄心壮志。

    以意志改变世界的诱惑不是没有，开挂的人生是每个人都向往的目标，可惜的是李立并没有那样的力量，巴尔只是那种陪聊陪吹陪胡侃的角色，偶尔客串下搞笑艺人，希瓦的魔法虽然很厉害可是使用上似乎有所限制，以巴尔现在的力量连续启动两次大概就要趴着继续休息了，所以李立不认为自己有什么改变世界的力量，至于那些知识，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生活的更舒适一些罢了，李立自认为自己最多就是掌握了几个菜谱和地球上的常识，“龙枪”的问题自己也只是提示根本不会上手操作，硬要说的话无法者或许是一种克制魔法的能力，但也差点被人家的自然魔法直接干掉，所以李立很有自知之明，哪怕外人再如何称呼自己恶魔大人，也会谨慎的提醒自己不过是个迷路的普通人而已。

    不过看着科洛特一副认真的样子，李立觉得还是要顺着她的想法慢慢解释下，被一国的公主惦记上可不是什么好事，万一对方把自己当做奥特曼难道真要带着咸蛋面具上去揍小怪兽啊，这里唯一像怪兽的估计就是龙了。

    “我说公主啊，我给你讲个小故事吧，从前有一个富翁，他看到一个渔民钓上了一条非常珍贵的鱼，于是跟他说”

    异世界的富翁与鱼的故事，听起来有点像心灵鸡汤，也有点阿q精神的味道，不过李立很喜欢，他梦想的生活就是有吃有喝有老婆，一觉睡到自然醒，然后做点想做的事，没有事情就跑去发呆或者跟朋友吹牛聊天侃大山，励志故事听听就好，最终人还是要回归生活，那些站在顶峰的人真的快乐吗？或许他们追求的只是奋斗的过程，而人们只看到了奋斗的结果。反正李立觉得如果真的在这里当国王什么的，每天看着那堆东西就够头疼的，艾利亚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领主，为了夺回领地差点把自己都搭进去，如果召唤出来的不是自己而是真的恶魔，现在估计她的灵魂都要被人家拿去当加餐了。

    顺便说下，巴尔曾经提过，好像确实有一种以灵魂为食的恶魔，准确的说是以吞噬精神为代价壮大自己，因为智商有点问题总是坚持契约精神所以经常会被饿死，以痛苦为食的好像也有，不过不是物理上的那种吃掉，好像是从对方的痛苦中得到满足，巴尔极力否认那种变态玩意是他弄出来的，说是下面的小家伙自己倒腾出来的种族，反正与李立没有关系就直接无视了。

    “所以说既然一切都会回到原点，又何必绕一大圈再回来。”

    “可是我认为富人和穷人的区别在于富人可以自由选择想要的生活，而穷人则只能被动接受神给与的命运。”

    “呃…你这么说似乎也有点道理…不对，我们现在在讨论的是心态的问题。”

    因为要解释什么是公司啊集团啊之类的东西，加上科洛特偶尔的突发奇想，李立的故事被打乱了好几次，不过总算把自己要表述的东西都讲了出来。简单点就是说我很满足，所以没兴趣折腾。而这个答案似乎让公主很满意。

    “莉莉你很特别，我还是首次见到这样没有理想的人。”

    李立搞不懂这是不是在夸自己，只是忽然觉得科洛特的情绪缓和了下来。

    “我从小就被教育行为一定要符合王族的身份，女王的使命是让人民过上更好的生活，王的存在是为了展现人民的意志。但是没有任何人问过我想要什么”

    “嘛，大人总是以为他们说的就是对的，这点小小的傲慢你就原谅他们好了，然后偷偷往他们的袜子里塞花生米。”

    这种缺德的事情只有在这里才能教一下，如果被救助站的那些家伙知道以前的事都是自己干的那就完蛋了。

    “嗤！你这是什么报复方法啊。”

    虽然明明知道对方是在打乱自己的节奏，让自己的心情不再低落下去，科洛特还是中招了。

    “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样子，他们教导的只是别人的经验，虽然不否认可能很多都是对的，但是按照别人的路走只能永远跟在别人身后，所以偶尔小小的叛逆也无所谓，只要知道他们是关心你就行，至于想干啥偷偷去干是了。”

    “嗤！这算是恶魔的诱惑吗？”

    “算是吧，巴尔那家伙更缺德，他让你偷偷往他们茶杯里吐口水。”

    伙计，咱可没说过。

    就当你说过了，不要打破小孩子纯真的梦想啊。

    这种梦想那里有纯真？

    科洛特觉得和李立在一起的时候很有趣，这个拥有恶魔外表的人总是带给人一种轻松的感觉，从第一次见面时看到他穿着古怪的衣服和公爵家的女儿举着颜色奇怪的饮品昂头猛灌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但是在那随意的外表下却隐藏着难以捉摸的智慧。

    真正令人震撼的是他对兽人的影响力，兽人的战士是最令人头疼的对手，也是最可靠的伙伴，只要取得他们的信任，在战场上你可以放心将后背交给他们。

    一直以来兽人的战士都是北方王国强大的组成部分，利贝尔特虽然依靠奴隶解放行动获得了一些支持，但是那些被驯化的兽人根本无法踏上战场。所以当从凯撒那里得知李立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只靠一通演讲就收服了自认为犬人的狼人们，而且还在狮心领的战场上大放异彩，科洛特就觉得有这样的能力却默默无闻的呆在自由都市的学院中简直是一种浪费，如果不是女王一再强调不要打扰李立也不要去干涉他的行动，科洛特大概早就借助好友的关系将其拉入王国的阵营了。

    李立的故事诉说着他的选择，没有什么追求，只是随心所欲的做着自己喜欢的事，金钱和地位能拥有很好，但没有也无所谓。

    “想当初咱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那叫一个闹腾，结果最后还不是成了新世纪的大好青年。就算来到这边被人一直叫恶魔，还不照样拿徽章得奖励，颁给恶魔的银十字勋章，嘿嘿！”

    李立笑的很得意，这确实很有趣，除魔勋章授予有恶魔之名的对象，应该说是自由都市那边比较自由还是说决策人有些搞笑。

    “李立大人很坚强呢，换做是我早就乱成一团了。”

    科洛特的心情好了很多，虽然也想借机发泄下王室教育的压力，但是总觉得对面这个家伙三两句就把气氛带歪了，而且她也确实觉得李立很特别，换做自己忽然到了一个不认识的地方虽然不一定会混乱，但是大概也无法马上接受吧。

    “坚强吗？其实一点也不呢，实际上刚开始确实有点乱，好在有巴尔”

    李立会议着刚来到这里时的样子，语言不通的自己被关在气氛诡异的房间中，一群魔法师如临大敌的在暗处监视着自己，期间误会丛生，虽然巴尔的翻译有些不靠谱不过如果没有他在那估计自己早晚被贝拉院长干掉了。

    来到这里的日子里也不止一次的考虑过，是否要放弃寻找线索老老实实当一个别人眼里的恶魔，还是巴尔不断重复着不知看了多少遍的古董电视剧，让人忍不住吐槽这家伙究竟是不是恶魔之王。

    然后李立身边有了艾利亚特，有了吉尔，还有脑袋缺根筋的金毛卡伊，艾琳也成了无可替代的家人，连公主也出现了，热闹的家让李立忘记了心里的不安，反正生活总要继续，既然来到这里就好好的走下去，只要不放弃总有一天能把希望抓到手中。

    李立是个开朗乐观的人，心中的忧郁被朋友们抚平后，转变成热情重新投入生活中，至少在这里他还有一个可以称为“家”的地方。

    “巴尔殿下和艾利亚特吗？这么说来以前也总是被艾利带着到处跑呢，在那种枯燥的学习中也是”

    听了李立的故事后，科洛特也想讲起幼时的故事，艾利亚特那个少根筋的家伙似乎从以前开始就是这种直性子，应该说小时候似乎更加有那种熊孩子的既视感，带着公主窜到别人家里把人家孩子揍一顿，连李立都没干过这么刺激的事情。

    “当时我都吓坏了，生怕母亲惩罚我，结果最后我和艾利都好好的，当时我就在想有一个傻瓜朋友实在太危险了，但是也太有趣了。”

    “是啊，我那会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挂了，然后这个笨蛋冲到我面前要和我签订契约，我当时就在想这傻帽是谁啊，啰啰嗦嗦的真烦人，咱就勉为其难的收下她的膝盖好了。”

    李立的故事稍微有一些小小的改编，但是无伤大雅，至少李立觉得增加了趣味性。

    “你们在说什么？我好像听到了我的名字。”

    出去闲逛的艾利亚特回来了，隐约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所以顺口问了一句。

    ““在夸你！””

    李立和科洛特两人的回答十分整齐，两个人对视一眼忽然噗嗤一下笑了，经过这次聊天两人的关系拉近了很多，科洛特在李立面前恢复了小魔女的本质，而李立也不介意在小公主面前扮演倾听者的身份，十来岁的小姑娘本身就是想法比较多的时候，两人的相互开导让彼此的心情都轻松了很多。

    “我有时候在想，艾利亚特是个笨蛋真是太好了。”

    “是呢，我从小时候就这样觉得了。”

    “你们两个！我都听到了！”

    看着关系莫名其妙好起来的两人，艾利亚特觉得很奇怪，不过这应该是好事，所以艾利亚特决定无视那边正在窃笑的好友，先把这个满嘴胡话的伪恶魔揍一顿再说。

    在李立的惨叫声中，今日的行程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