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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武伯问孝,子曰:“父母唯疾其忧。” 孝道是孔门老生常谈的命题了,这句话例来就有三种解释。 钱穆先生《论语新解》中指出,第一种,父母疼爱子女,无微不至,因此常常忧心于孩子的身体健康,做孩子的应该体谅父母的担忧之情,在日常生活中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这就是孝道。 第二种解释是说,做孩子的应当小心谨慎,让父母除了担心孩子的身体健康之外并无其他忧虑之处。 第三种,做孩子的孝顺父母,用心过甚,反而会使父母觉得不安,因此,孝顺父母“惟当以父母之疾病为忧”,其他的不用孩子太过操心。 “好!父母唯疾其忧!”张幼双断然厉喝,打断了面前这闹哄哄的乱局,“今天我就来告诉你什么叫……父母唯疾其忧!” “父母爱子,无所不至,因此常忧其子之或病。子女能体此心,于日常生活加意谨慎,是即孝。” “我让你们跑步,是为了养你们的身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们的身子不止是你们的身子,更是你们父母的!” 说到这儿,张幼双又缓和了语气,“你们能来书院念书,都不容易。” “有的人是父母费劲千辛万苦,省吃俭用,供你们读书。而有的人却是举全族之力才供养出来的一个。” “所以,我希望你们都能以一个健健康康的身子骨去考试!需知我辈少年、青年。更应该是健壮的!” 又一阵清风掠过,吹动道旁林荫簌簌作响。 在这一、二、三,三番犀利的打击之下,再也没有人有出言反驳的意思了。 孟敬仲见状,轻轻叹了口气。 转而面向众人,低声道:“夫子一介女郎以身作则,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你们男子汉大丈夫还有什么理由偷懒耍滑的?” 队伍又慢慢地动了起来,这一回,却再也没有人露出忿忿不平之色。 或面露羞愧,或若有所思,或只是如王希礼般低垂着眼,看不清脸上神情,一声不吭。 春晖楼内。 孙士鲁抬手合上窗子,扭脸朝俞峻笑道。 “俞先生,你和山长真是请来个活宝呐。” 俞峻略微颔首,不再言语,低头去忙自己的。 孙士鲁和杨开元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诧异之色。 这是认了的意思?? 第52章 似乎是自觉羞愧,明道斋这些高傲的少年们,终于爆发了!!! 俗话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明道斋的小天才们爆发的同时,变态了,一声不吭,自发地、顽强地跑了一圈又一圈,跑啊跑啊,跑啊跑啊,一直到这堂课结束。 下了课,一个个双腿直打哆嗦,咬牙切齿,臊红了一张脸,往斋堂里蹭。 碰上不明真相围观的其他斋的学生,尤其是来自死对头敬义斋的嘲笑,还能梗着脖子,顽强地反驳。 “你们懂什么?!” “这叫体育!” “少年该是健壮的!” 这样的顽强终于在“爬”回明道斋后迅速漏气。 张衍看了眼宛若死狗般躺了一地的同窗们,又看了眼属于李郸他们几个空落落的位子。 没有休息,转身走出了明道斋。 起先是去了书院里的药堂内抓了一副药,紧跟着便转道去了学生们住的号舍里。 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叩开了面前这一扇门。 “谁?”李郸披衣打开了门,待看清面前来人之后,登时浑身一紧,面露错愕与警惕之意! “张、衍。”却是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从牙缝里漏出来的。 面对张幼双的儿子,李郸自然不可能给什么好脸色。 面前的少年沉静温润,只是静静地站在这儿,白衣如雪,眉毛极黑,唇瓣极薄,琉璃眼珠如雪般摄入心魂,已然有了这高彻秀美的风姿。 一向如雪般寂清悠远的少年,此刻却掀起唇角,很轻很淡地笑了一下,“师兄,我来看你。” 提了提手上的药包,踌躇了一瞬说:“能请我入内吗?” 李郸脸色警惕与怀疑之色更浓了,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一眼。 张衍便静静地、坦然地任由他打量。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还怕他么? “进来吧。”李郸冷冷地说。 张衍抬脚跟上,刚迈进斋舍,忽闻李郸不客气地说:“说罢,你来做什么?” 将手上的药包放在桌上,张衍这才转身,嗓音润泽有礼,有几分迟疑几分踟躇:“听闻师兄病了,前来探病。” 如果不是张衍的神情平静,行为举止不卑不亢,几乎挑不出什么错处来,李郸听了这话,几乎以为他来羞辱他了! 果然是替他娘来当说客的。 李郸心里冷笑一声,不耐烦道:“如果你是来替你娘当说客的,那还是请你快些打道回府吧。” “我的想法不会因为你这三言两语而动摇。” 张衍抬起那双琉璃眼,摇摇头说:“其实我这次前来,是遵了家母的嘱咐,家母听闻师兄病了,特地叫我过来探望。” 李郸不屑道:“少替你娘假惺惺了。” 张衍平静地解释说:“家母怕她亲自过来,又惹师兄不快。” “来探望是家母的意思,而我这次过来,另有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