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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兼所用的食材十足简朴,理膳的步骤也不怎么讲究,但很快香味便出来了,酱汁呈现深琥珀色,甜咸适中,煸的喷香的肉丁在酱汁之中翻滚,白生生的鸡蛋也过上了琥珀的颜色,炖的入味儿,杨兼最后将汤汁一收,不过也不要收的太过火,毕竟这汤汁可是宝贝,还要浇在米饭上吃。 杨兼将蒸的粒粒分明,米香十足的稻米饭盛出来,然后将煮熟的酱汁浇在米饭上,撒上满满的肉丁和香菇丁,最后放上一颗切开的鸡蛋,鸡蛋外皮琥珀,蛋黄金灿,热气腾腾,一碗香喷喷的卤肉饭便新鲜出炉了。 “好香!”杨整老早便闻到了香味儿,眼看着卤肉饭已经出锅,深吸了好几口气,忍不住感叹起来。 浓郁的卤肉酱汁,配合着白生生的稻米饭,这一大碗卤肉饭,肉量满满,而且正如杨建所说,这卤肉饭绝不可以用太瘦的猪肉,经过烧制,肥肉的油香完全进入了汤汁之中,卤肉的汤汁才能如此饱满喷香,浇在米饭之上,简直便是一种享受。 别看食材简单,但这么一碗卤肉饭,有肉有饭,解馋顶饱,而且卖相十足,最主要的是,绝对美味儿。 杨兼盛出两碗,小碗递给小包子杨广,大碗递给二弟杨整,两个人迫不及待的食了起来。卤肉的汤汁收的恰到好处,沾染在米饭上,异常下饭。别说这一碗有满满的肉丁了,就算只是卤肉汤汁拌米饭,两个人也能足足吃上好几大碗! 卤肉饭的香味飘散在膳房中,膳夫们起初还以为杨兼只是一个假把式,没成想做出来的膳食却如此喷香,他们虽没有尝到,但只要闻一闻,也足够想象这卤肉饭到底有多美味了。 主膳下大夫听着膳夫们赞叹的言辞,似乎听不下去了,愤愤不平的大步离开了膳房。 主膳下大夫刚走,三弟杨瓒便回来了,手中拿着一张蜜香纸,大踏步走进来,嗅了嗅鼻子,感叹说:“好香。” 杨整捧着碗,也没甚么形象可言,大口扒拉着米饭,合着撕碎的肉丁往嘴里送,含糊的说:“三弟你来了,快快!大兄做了卤、卤肉饭!好吃!快尝尝!” 杨瓒将手中的蜜香纸交给杨兼,杨兼笑着说:“三弟不愧是才子,这么快便写好了?为兄看看。” 杨兼“信誓旦旦”的展开蜜香纸,低头一看,眼皮轻微跳了一下,果然,三弟不愧是才子,写个文章如此华丽晦涩,杨兼默默的读了两句,看的似懂非懂,不动声色,轻微咳嗽了一声,笑着说:“交给二弟,让二弟亲测一番,便知效果如何了。” “亲测?”二老杨整迷茫的眨了眨眼睛,一只手捧着大碗,一只手拿着筷箸,嘴角还挂着卤肉饭的酱汁,奇怪的说:“亲测甚么?” 杨瓒把蜜香纸交给杨整,神神秘秘的说:“你看了便知道。” 从刚才开始,杨兼和杨瓒就神神秘秘的,杨整好生奇怪,他不忍心放下卤肉饭,仿佛这只碗放在案几上便会自己飞了一样,干脆抹了抹嘴巴,只是将筷箸放下,一手托着卤肉饭的大碗,一手拿过蜜香纸,哗啦一声展开。 杨瓒带来的蜜香纸,原是送给齐人落雕都督斛律光的回信。信上大意写着…… 小贼偷盗了巨鹿郡公的财币,如此可恨,便该扒皮抽筋,将他的肉剁成肉泥,将他的骨头搓成灰!大周与大齐素来交好,因此巨鹿郡公的事儿,便是我们的事儿,这点子举手之劳不必费心。我们已经将偷盗的家奴抓起来,将他的肉剁成肉泥,下油锅烹炸,合着酱汁熬煮,又放入了香菇和鸡子,熬煮成了一碗浓浓的汤汁,做成了卤肉饭。为了表达恭敬,回信的使者特意奉上一碗人肉卤肉饭,还请巨鹿郡公、落雕都督笑纳、品鉴。 “卤……卤肉饭?”杨整读着读着,眼神不可抑制的盯着手中的卤肉饭,只觉嗓子眼儿发凉,喉咙滚动,震惊的说:“这……这肉不会是杨老四罢,大兄你甚么时候把杨老四剁成肉泥了……呕……” 杨整说着差点子吐出来,手一抖,卤肉饭的大碗便掉了下来。 小包子杨广正好吃完一小碗卤肉饭,因着他个头小,一小碗已经足够饱人,虽意犹未尽,没有尽兴,但小肚子都鼓了起来。他眼看着杨整突然要扔卤肉饭的碗,赶紧一步跑过去,“嘭!”两只小肉手一接,稳稳当当接住卤肉饭的大碗。 杨整看着那封回信,胃里叫嚣,差点子吐出来,却惹得杨兼和杨瓒大笑不止,杨兼说:“看来三弟的回信很是精彩。” 杨瓒摆手说:“不不,还是大兄的人肉肉泥剁的好。” 杨整听着他们二人互相恭维,喉咙更是抖,真的几乎吐出来,小包子杨广无奈的摇摇头,奶声奶气的说:“二叔叔,这肉是方才主膳下大夫找来的,如何可能是人肉鸭!” 杨广一语点醒梦中人,杨整恍然大悟,是了,这猪肉是主膳下大夫找来的,怎么可能是杨老四的人肉呢?险些子给忘了。 杨整后知后觉,看着笑得如此欢畅的杨兼和杨瓒,说:“大兄,三弟,你们合起伙来诓骗于我。” 杨瓒笑着说:“谁叫你呆!” 杨兼笑眯眯的说:“这怎么能算是诓骗呢?只不过想用二弟亲测一下,这卤肉饭的效果。” 杨兼之前说他突然来了灵感,无错,灵感便是如此。 落雕都督斛律光说杨老四是他的家奴,摆明了是怕杨兼知道杨老四的真实身份后会不放人,便找了个借口,说杨老四是他的家奴,而且偷盗了东西,所以斛律光十分生气,要把他抓回去剁成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