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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兼的灵感便是顺水推舟,你说剁成肉泥,那好,我们便代劳剁成肉泥好了!如此一来,肉泥送回去,杨老四扣留下来。 这营地之中,必然还有北齐的细作眼线,只要杨兼把戏演真,那细作自然会绘声绘色的把杨老四变成肉泥的事儿传达给斛律光。 杨兼拍了拍杨整的肩膀,说:“二弟啊,你仔细想想看,杨老四身上的肉,有这么肥么?” 杨整果然仔细想了想,杨老四身材高大匀称,的确……没有这么肥的肉膘。 杨兼忍不住又笑起来,说:“嗯,还是肥一点儿好吃。” 杨瓒写了半天书信,早就饿了,杨兼为了犒劳三弟,立刻给他盛了一大碗卤肉饭,浇上浓香的酱汁,随即对老二杨整说:“二弟,人肉的,还吃么?” 杨整傻笑一声,说:“吃!大兄做的,甚么也得食!” 杨兼做了一大锅卤肉饭,管饱,而且还有余量,便将剩下的卤肉饭分了分,给阿爷杨忠送去做“下午茶”。杨兼还特意让人送了一份给大冢宰宇文护,不为别的,正是为了教那主膳下大夫如何做人。 营地里的贵胄们都食到了杨兼所做的卤肉饭,那滋味儿别提了,分明只是酱汁饭,也没甚么名贵的食材,但异常下饭,配着稻米饭,那叫一个香!连汤汁都不能放过。 一时间营地都传开了,这隋国公世子所做的卤肉饭,其实里面加了一些秘密的调料,而这个秘密调料是甚么,便不得而知了…… 最后剩下来一些卤肉饭,杨兼让人打包起来,装在精美的大漆食合里。现在天儿热,还用冰块镇着,怕坏了,毕竟从原州到北齐怎么也有几百公里的路程。 杨兼遣了人,按照杨瓒写的回信,带上这么一盒子卤肉饭,便百里加急的给落雕都督斛律光送去了。 杨瓒说:“也不知斛律光看到这封书信,会不会气的撅过去。” 杨兼摇着腰扇,一派轻松的说:“斛律光可是齐人悍将,一直与我方周旋不下,倘或斛律光气的撅过去,人主还要感谢于兼呢。” 酒足饭饱之后,杨兼还有正事儿,将卤肉饭的锅咔嚓了咔嚓,把最后一点子酱汁倒出来,一滴不剩,毕竟浪费可耻。 众人看着杨兼的动作,眼皮一跳,杨整迟疑地说:“大兄是不是没食饱,都怪弟弟食得太多了。” 杨兼笑着说:“并非是为兄没有食饱,这最后一点子剩儿,是我给咱们老四准备的。” 杨瓒说:“杨老四?” 杨兼温和一笑,十分体贴的说:“都把杨老四剁成肉泥了,总该让他自己也尝尝罢?” 杨广:“……”好体贴的父亲。 稻米饭也只剩下一点点了,还有点子巴锅,铲下来不少锅巴。杨兼把卤肉汤汁倒上,大发慈悲的给杨老四加了两颗蛋。 于是众人便端着卤肉饭,跟着杨兼前往杨老四的营帐去。 虽杨老四如今乃是隋国公世子的结拜弟亲,但那架势一点子也不像弟弟,反而像是个囚犯,营帐门口有人把守,别说出来,便是有人送饭进去也需要盘查。 杨兼悠闲的打起帐帘子,笑着说:“小四儿,为兄来看你了。” 杨老四看到杨兼,脸上就跟翻书一样,立刻露出傻呵呵的笑容,憨厚又结巴的说:“好好好、好香!香!” 杨兼把卤肉饭放在案几上,推给杨老四,笑着说:“这是为兄亲手做的卤肉饭,来小四儿,快尝尝看为兄的手艺。” 杨老四略微有些狐疑,不着痕迹的打量了杨兼好几眼,不过还是点点头,一脸很是欢心的模样,拿起筷箸开始食卤肉饭。 杨老四起初只是敷衍的吃一口,哪知道这一口下去,口腔中立刻弥漫着一股子香味,咸甜适中,咸香浓厚,酱汁之中弥漫着一股子油香,肉丁、米饭、酱汁合在一起,缠绵至极,登时打开了味蕾,简直让人食髓知味。 杨老四吃了一惊,筷箸的动作快了不少,一口一口的吃着卤肉饭。 杨兼抱着小包子坐在杨老四对面,笑眯眯的托着腮帮子看杨老四吃卤肉饭,感叹的说:“小四儿便是不一般,你们看看,这吃相,便是好看的紧,斯文,像是个文化人。” 杨老四食的正香,突听杨兼话里有话,筷箸都停顿了下来,也不知是继续吃好,还是不再吃好。 杨兼没有继续追问杨老四的吃相,很善解人意的换了一个话题,将一张蜜香纸放在案几上,推给杨老四,说:“小四儿啊,你老家来信了。” 那蜜香纸可不就是北齐落雕都督斛律光令人送来的信么? 杨老四的目光在信上扫了一下,立刻收回来,傻笑着说:“世、世世世子……” 他一句话还没结巴出来,杨兼已经纠正说:“唤大兄。” 杨老四的脸皮僵硬了一下,不过还是硬着头皮傻笑说:“大大大大、大兄……这、这——小人不、不识识字啊!” 杨兼和善的说:“无妨,不识字也没事儿,为兄只是知会你一声,那齐人斛律光想要把你抓回去剁成肉泥。不过不必担心,为兄已经想了一则妙计,把你的肉泥……” 他说着,指了指杨老四手边的卤肉饭,继续说:“已然送回了齐人的邺城去。” 杨老四一口卤肉饭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俊美无俦的脸皮更加僵硬,明显看得到他唇角短促的抽搐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