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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溜上城墙的江砚祈和江慕南闻言暗道一声不好,紧接着果然见流民群起而攻之,几人上前,合力将意图拖走刘豫的禁军推翻,刘豫踉跄坐倒在地,被人踩着衣摆冲了过去。眼看着那几人抱住齐聃坐下骏马的马头,刘豫面色一变,忙伸手阻拦道:“不要!”

    那马受了惊吓,扬蹄嘶鸣,将几人通通撞开了去,齐聃被迫往后一倒,若不是有人相扶,他差一点就要落下马来。待重新坐稳后,齐聃怒极,喝道:“一群刁民,来人,把他们——”

    “放肆。”

    泠泠碎玉之声犹如清泉滑出竹筒,轻轻穿过了山间,声音不大,却自叫人头皮一激。

    齐聃回头,见一人穿过城门,手里还提着一只青玉酒壶。这样精致艳丽的容貌在元都只此一家别无分号,他忙收起怒色,道:“王爷,您怎么此时前来?”

    跟随萧慎玉一同前来的还有唐昭,他不赞同地剜了齐聃一眼,沉声道:“像什么样子,都给我滚回来!”

    已然冲出去阻拦流民的禁军连忙提裤摸头,灰头土脸地滚了回去。其实和流民打架,他们也觉得丢脸,虽说他们做的就是巡防京都之事,但在这儿欺负一群流民,说出去也难听啊!

    唐昭闷了口气,说:“是臣管教疏忽,请王爷责罚。”

    “此事稍后再谈。”萧慎玉抬手阻拦,看向流民方,“流民一事,由我做主,若有冤屈,找我谈便是,但京畿重地,不可聚众闹事,另外西南匪患一事,陛下已派遣长陵郡王前往,万事可平,稍安勿躁。”

    刘豫已经站起身来,闻言道:“你是谁?若你来主事,这些人又算怎么回事!”

    “我是容王萧慎玉,亦是此事的主理者。你们受匪患之灾,背井离乡,一路颠簸艰辛,这些朝廷都知,也很重视,今日你们闹,是因为你们不知道,那我现在便告诉你们,朝廷已经派相关之人处理,并未将你们当做杂草,所以往后莫要再说悖逆之言。”萧慎玉看向刘豫,语气很轻,“否则是要命的。”

    刘豫胸口起伏,没有作答。

    “这件事情要解决,少不了两方互帮互助,所以还请大家也配合朝廷。禁军来此并非要杀人,而是要扼住妖言惑众、心怀阴暗者。”萧慎玉抬手指向人群中,语气很淡,“将那人抓出来。”

    “是!”禁军上前拿人,将那中年粗布男子提溜了出来,那男子见状又要叫嚷,被禁军眼疾手快地卡住了嘴巴。

    齐聃早已下马,见状不禁道:“王爷抓他做什么?他只是一普通老百姓,难不成是要将他杀——”

    齐聃的话没来得及说完,便被萧慎玉盯住了。这是他头一次与萧慎玉对视,他曾经见过此人落魄的模样,也知晓元都第一美人一眼便能勾魂摄魄的本事,可此事他兴不起别的心思,那黝黑的瞳孔平静得好比一潭死水,它将人盯住了,人便要陷进去,还没回神便已被困住,可任凭他怎么挣扎,那潭水却毫无波澜。

    齐聃悚然移开眼神,鼻尖的冷汗被热风吹了出来。

    萧慎玉移开眼神,和唐昭低声嘱咐了几句,最后朝刘豫道:“随我入城。”说罢便转身回了城中。

    萧慎玉的宽袖被热风吹得翩跹,连带着那青玉酒壶也微微摇晃着,他长身玉立,步伐轻缓,像是野间逍遥酒客。城墙之上的江砚祈跟着收回眼神,和江慕南一起快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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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男子不对劲,流民两次奋起都是因为他大嚷叫喊、引到情绪所致,容王将他抓走,想必也是看出来了。”江慕南和江砚祈并肩而行,想了想又说,“还有那禁军指挥同知齐聃,他也不太对劲。他该知道此时不宜太过强硬,在什么都没查明白之前应该以安抚为主,却还是和流民对上了。”

    “萧慎玉自然会查得清清楚楚。”江砚祈打了声呵欠,“萧慎玉身边和大理寺中都没有我们的人,此事事关西周府,我得跟紧点,你先回去吧。”

    江慕南点头道:“好,大哥费心,这边我来盯着。”

    两人分道,江砚祈跟着萧慎玉一行人前往大理寺,他徘徊在外,正琢磨着是该翻墙而入还是如何,就见纾俞站在大理寺外,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他吁了口气,快步跟了上去。

    被押入狱中待审的是那两次挑事的男子和一脸不解不甘不服的齐聃,萧慎玉就坐在正堂,看着站在堂中的刘豫。那刘豫也是个有脾性的,萧慎玉不开口,他也不做声,梗着脖子撑着气。

    良久,萧慎玉将酒壶放在桌上,说:“我来问你,并非审问,如实答我便可。”

    刘豫总算泄了口气,说:“请王爷问。”

    “西周府到底发生了何事?”萧慎玉的眼神像是落在了他身上,又像是穿过他落在了堂外的某一处。

    说到这个,刘豫猛地握拳,道:“两月前,何阚要在境内修建登天楼,便派人威胁那地方四周的百姓拆迁搬走,他们不从,那何阚便派手下的土匪强行赶人。土匪出入,不仅赶走了当地的百姓,还掳走了好几个女子,更是强迫百姓成为劳力!我们抵抗不得,只得前往西周府求助。哪知州府韦橼此次一反常态,不仅不管不顾,还将百姓通通赶走。我书信一封,想拜托一位商人好友送出,向柳州的靖和王求助,岂料……岂料我那好友早已和何阚是一丘之貉,他转头就将我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