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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郢不想承认,在陈燧这件事上,他有挫败感。 这半年来,他每天都会收到线报,告诉他,小公子又背着他和陈燧去演武场,两个人一起走了一个时辰,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小公子又背着他把陈燧接回家里住了,卧房中笑声不断;小公子又背着他 直到上个月,宋郢得知陈燧主动请缨去西北战场,他只觉云开雾散,万里晴空,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 在得知这一消息、到陈燧出征、再到今天晚上,在此之间的将近一个月里,宋郢都用最大限度的包容态度对待宋凌霄,宋凌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反正陈燧滚蛋了,而且没个一两年回不来,将这个最大的隐患清除出自己宝贝儿子的成长期,宋郢可以功成身退,放手给宋凌霄他想要的自由。 但是,这自由不是没有底线的。 底线就是,宋凌霄不能伤害到自己的身体。 宋郢叹了口气,起身下床,走出院子,吩咐下人打了热水进来,给小公子沐浴。 宋凌霄拉起衣襟,闻了闻,有那么大味儿吗,好吧,他今天实在是太困了,懒了一下,没有洗澡就想上床睡觉,是他不对。 少顷,热气腾腾的热水注满了木桶,干净的松江布浴巾挂在了一旁架子上,就等着宋凌霄进去洗了。 宋凌霄瞟了一眼他爹,他爹似乎没有走的意思。 不是,虽然他和他爹没什么见外的,但是他毕竟已经这么老大不小的了,并不想让人看见自己光溜溜的样子啊,那样多怪! 我自己就可以。宋凌霄艰难地说道,您能不能出去。 宋郢却站着没动,说道:我帮你擦背,你自己够不着。 宋凌霄赶紧说:不用不用,我能够着。 宋郢上前一步,将浴巾拿在手里,看向宋凌霄:你把衣服解开,我看看你是怎么擦背的。 就、就这样。宋凌霄比了一下拉着浴巾两头的动作,我可以,真的,我胳膊的柔韧性,那不是一般的棒。说着,宋凌霄把两只手在背后扣住。 真别说,年轻人的柔韧性就是好,如果是宋凌霄以前那副身体,多半得使劲抻一抻,现在十六岁的宋凌霄,毫无困难就能扭出各种牛逼的姿势。 宋郢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你真不用爹帮你擦背么?好好擦个背,睡觉也舒服,你都几天没按时睡觉了,彻底放松一下,解解乏,才能更好地做事情。 我、我真不用!宋凌霄上前一步,将松江布从宋郢手里抢过来,挤挤挨挨地蹭着他爹,把他爹蹭到门外去。 宋郢无奈,本想借着沐浴,跟宋凌霄好好交流交流,劝他犯不着为一个陈燧如此伤害自己的身体,皇室子弟上战场,一向都是走过场,受到重重保护,根本不会深入战场,等到底下人把敌人打得差不多了,再让尊贵的王爷上去收割战功。 现在看来,这个机会没有了,只能明天早上吃饭的时候再说。 你洗完之后,把头发擦干再睡。宋郢不放心地叮嘱道,我叫厨房给你备了一碗暖胃汤,你洗完之后,喝个汤,把头发晾干了再睡,这样明天不会不舒服,知道吗? 宋凌霄乖巧地说:知道啦,爹你放心吧! 宋郢迟疑了一下,道:别把水放凉了,洗完之后 喝个汤,擦个头,妥妥的!宋凌霄抢答。 好宋郢侧过身,爹先走了。 晚安爹!宋凌霄挥舞手中的松江布。 宋郢无奈,转身走出院子。 宋凌霄这才拴了门,转身回来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奇怪,他们为什么都觉得自己是为了陈燧喝酒?为什么要为了陈燧喝酒啊?陈燧又不能给他铺货、卖杂志!他完全就是为了广大的乙方老板们喝酒! 乙方爸爸们,冲鸭! 翌日清晨,宋凌霄草草吃了个早饭,就送厌厌去上学了。 他看了一眼今天的上学地点噫吁嚱,竟然是薛璞他家? 吏部尚书薛从治的府邸,位于清流三世家对面的薛府,这个地点宋凌霄熟,以前去他家洗过澡。 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薛璞家也有女眷,不知道是薛璞的姐姐还是妹妹,这位姐妹会不会听过薛璞举报宋凌霄的事儿,并且认为薛璞和宋凌霄有仇,从而迁怒于厌厌呢。 不是宋凌霄想得多,实在是,这种送小孩去上学的路上,忍不住就会进入老父亲状态。 厌厌,你上学也有四五次了吧,感觉怎么样?还适应吗?宋凌霄坐在马车里,问身边晃着小腿的小姑娘。 还行。厌厌说道。 宋凌霄松了口气,看来厌厌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不合群。 除了课堂无聊,夫子唠叨,鬼画符看不懂,同学没人理我以外,厌厌摆动着两只小脚丫,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其他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