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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凌霄奇道:咦,房间没开够吗?你怎么和我一间? 陈燧头也不回地回答:是啊,这不是给你省钱么。 宋凌霄撇嘴,但是看看这床够大,月光透过雕花窗格洒在床前,在地上绘出一片美丽的花纹,他看着又舒服,心情又好,便没有和陈燧计较。 待陈燧上床来,两人拥着被子,相对而坐,一时间都没有躺下去睡觉的意思。 古代人所谓的促膝长谈,就是此时宋凌霄和陈燧这副架势,两个人颠倒着睡,还没睡觉的时候,便一人把着床的一边,腿搁在中间,两个人的膝盖正好在同一水平线上,若是谈得开心了,自然会越靠越近,膝盖挨在一起,就叫促膝了。 这是好朋友一起睡才会有的睡姿,中间再放上个炕桌,就可以一边吃一边聊,特别开心,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有投影仪,否则还能躺下来一起看电影呢。 宋凌霄这边已经思飞千里,陈燧从被子窝里爬出来,抄起枕头,长腿一跨,坐到了宋凌霄旁边。 宋凌霄回过神来,诧异地看着他:你干嘛? 陈燧将他的枕头往里推了推,把自己的枕头摆在外侧,然后躺了下来,两手交错揣在胸前,十分坦然地答道:睡觉。 你睡过来干嘛!宋凌霄推他的枕头,我不喜欢和人睡在一边! 陈燧一拽宋凌霄的胳膊,将他带到自己枕头边上,看着近在咫尺的微醺脸颊,猫儿一样圆睁的懵懂双眸,陈燧便禁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呼出来,把自己心底雀跃的情绪压下去。 你不是叫我不要走,让我陪你么?我都照办了,至于怎么陪你,由我决定,你也得听我的。陈燧低声说,深深的眼眸不住地打量着宋凌霄的脸,月色朦胧之间,这张独得上天眷宠、还未被岁月刻下任何痕迹的容颜,是这样的乖觉可爱,纤薄的嘴唇像被一层薄膜包裹的果肉,水分饱满,甜美鲜软,却只有那么细细的一点,让人舍不得下嘴。 陈燧微微皱眉,稍稍后仰,和鲜嫩可爱的小果肉保持一定距离。 宋凌霄更加摸不着头脑,把他拽到跟前,非要一头睡的人是陈燧,现在又嫌弃他脸贴得近,战术后仰的也是陈燧,陈燧这个人,怎么事儿这么多。 哦对了,他是皇室宗亲嘛,比起十八重鸭绒被下面放一颗豌豆都会辗转反侧睡不着觉的矫情公主来说,他这个王爷实在太亲民了,不仅不认床,还允许草民跟他一起睡觉。 呵,宋凌霄嘴里发出阴阳怪气的笑声,受不了吧?我跟你说,不跟你睡一边,都是为了你好,你金枝玉叶,千金之体,肯定受不了枕边人磨牙打呼吧。 陈燧的表情微微一变,宋凌霄这个时候正处于半醉不醉的状态,对周围事物的变化反应极其敏锐,而且有一种表达的冲动,他一下子就抓住了陈燧表情的变化,使劲推了他一把,利用反作用力把自己撞到床里面去,向后倒在自己的枕头上:哼,你嫌弃我,我还嫌弃你呢,我警告你,最好别打呼噜,你要是打呼噜,我就给你录下来,然后寄到蓝将军的大营去 虽然不知道宋凌霄又在嘀咕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但是,陈燧舌根上却甜丝丝的,反复咂摸着枕边人这个词,在宋凌霄粗线条的措辞里,这个词仅代表字面意思,可是陈燧却能在它上面脑补出来一座巨大的空中楼阁。 这座空中楼阁的外形,就像陈燧在那些多出来的记忆里惯常住着的皇帝寝宫一般,巍峨的宫殿,巨大的殿门,四处燃烧的龙涎香,高高擎起的夜明珠。 他身披明黄色的龙袍,里面穿着玄色暗纹长袍,腰间系着白玉龙纹佩,光着脚一步一步踏过西域进贡的羊毛软毯,来到四柱盘龙的三进龙床前,一步踏上垫脚的蓝田暖玉,看见龙床中间,层层叠叠的锦绣被褥里,裹着一段羊脂玉般的纤细身形,满头乌发如烟似雾地散在白玉枕上、明黄被面上,一双惺忪的猫儿眼迷迷糊糊地睁开,看向他。 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手脚的动作都变得轻柔了很多。 我警告过你啊,我睡觉磨牙打呼,你受不了就别来,床上的人似真似假地嗔道,还有啊,我可以磨牙打呼,你不可以,否则我就、我就告诉蓝将军 他翻身上了床,一把将人搂进怀里,咬着软软的耳垂,笑着说:我睡相极佳,绝不会干扰到你,这样可以了吗?不过,这里面又关蓝将军什么事?他的脑袋不想要了吗? 宋凌霄发现陈燧这家伙入睡速度还挺快的,把被子一卷,背对着他,就不出声了。 难道刚才推了他一下,又惹出他的王爷脾气了? 戚,小心眼。 宋凌霄也把自己卷成一个面包卷,调转过身,面朝床里,睡了过去。 两人各自做了一个关于陈燧当皇帝的梦。 只不过,陈燧梦里是明黄帐底,温香软玉。 宋凌霄梦里是腥风血雨,枪炮齐鸣,反贼陈燧一出城门,就被乱箭射成了刺猬,而他在一边撕心裂肺的哭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