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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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沈闻余听不下去,上前打断道,“吴子毅的遗体还在后衙,完全可以再验一次,所以请大人传宋宁上堂。” 梅成桥看着他,脸色顿时一沉又小心看了一眼赵熠,见赵熠依旧没什么反应,顿时指着沈闻余道:“退下!” “大人,此案关乎三条人命,怎可草草了之。” 他话说完,门口听着的百姓也有人喊道:“昨天宋宁说的好好的,为何今天不清她来上来,把这个案子说清楚?” “分明就是想糊弄过去。” 宋宁靠在门上,听着隔断后的说话声,打了个哈欠和鲁苗苗几人道:“没想到审案审的这么随意!” 她以为上了公堂,有这么多人看着,怎么着也得按照律法办事。 谁知道,有的人胆子比她想象的大多了。 占着没有证据,就打算草草了之。 “宋主任,你看那个谁。”鲁苗苗推开缝隙,指着外面。 宋宁过去,就看到乔素锦披麻戴孝地站在公堂门口,她满面的愤怒,紧紧攥着拢在袖子里露出来的一截刀刃。 听着公堂内,梅成桥训斥沈闻余的话,乔素锦慢慢往台阶上…… “来人,将沈闻余带下去先行关押!”梅成桥道。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砰一声响动,随即外面的人群发出一阵惊呼,纷纷后退。 “怎么回事?”窦万钊问道。 他话落,众人就看到正门口,宋宁用半截窗框拦着了一位披麻戴孝的女子! “大人,”衙门差役上前,指着宋宁道,“她把咱们的窗户被掰下来了。” 第69章 一件血衣 乔素锦看着拦着自己面前的宋宁。 “你带刀冲进去,不但杀不了任何人,还要把自己的大好年华搭进去。” “事情还没结束,不到最后谁输谁赢不好说。” 乔素锦问道:“真的会赢吗?” 宋宁道:“不好说。”她话落,人群中,窦骅竖着大拇指喊道,“宋主任,好身手!” 宋宁冲着他谦虚地笑了笑,招手道:“来,帮我照顾一下我的朋友。” 窦骅点头:“成!” 在同窗异样的目光中,窦骅颠颠地跑上来,把乔素锦带下去。 隔壁没了窗户的房间,刘峰捂着嘴,道:“她、她砸了衙门的窗户?” “多小的事不值得你这么惊讶。”鲁苗苗咕哝着,将他推开别挡着自己的视线。 刘峰嘴巴捂的更紧。 门外,宋宁清了清嗓子,整理了鬓角碎发,抬脚跨进了公堂内,冲着所有人抱拳:“十爷,各位大人,早上好!” 撑着面颊的赵熠并未睁眼,嘴角却是满意地勾了勾。 宋宁客气地道:“这几位犯人,你们也早上好啊!” 胡清远气的眼前发黑。 “宋宁,你简直胡闹,这里是公堂,快出去。”梅成桥压着声音轰她,毕竟在前天他们之间已经形成了不为人知的交情。 宋宁也占着交情,嬉皮笑脸地道:“大人,这案子我负责,现在升堂审问,肯定是要听一听我的推断吧?” 宋宁笑盈盈上前去,隔着台子对梅成桥低声道:“大人,十爷都没有赶我走,您要再赶,可能就不是守门这么简单了。” 梅成桥一愣,发现赵熠嘴角噙着笑,比刚才可愉悦了不少。 难道他刚才就是在等宋宁? 再看窦万钊两人,也是不吭声。 他、他又强出头了? 梅成桥看着宋宁,嘴角直抖。 “大人同意了?”宋宁笑着后退几步,抱拳道,“多谢殿下,和几位大人。” “那作为此案最直接的办案人员,我有几点要向各位回禀!” “关于凶手杀人的过程和细节,以及云燕作为帮凶的证据,刚才大人已经重复过,那天我在衙门前,也说的很详细,就不再细说。”宋宁道,“这个案子,对于凶手来说,杀人的手法非常简单。” “造成它扑朔迷离的原因,是因为有个心思周密的人帮凶手清理了现场。” 宋宁道:“这个人当然就是云燕,她有罪,但她却不是凶手。” “你没有证据,一直在臆想。”云燕道。 胡清远难得开口,道:“云燕,不必费口舌,不过是跳梁小丑。” “就如我当年告诉你们,女子亦要多读书才,否则,便是这样的为人!” 宋宁笑了:“胡先生一直清高,不愿和俗人多言,今天反倒是开了金口和我辩解了。” “你又想故技重施,引我认罪?”胡清远道。 宋宁摇头:“今日大可不必,因为现在就算你不认罪,也一样能定你的罪!” 胡清远气息一顿。 “劳驾沈捕头。”宋宁和沈闻余道。 沈闻余颔首,拿了一个秤砣上来,宋宁提着这个秤砣和众人道:“经过我对死者枕骨以及两侧的伤痕比对,杀死吴子毅的凶器,就是这个秤砣。” “胡府的两位厨娘也确认,这个秤砣一直挂在吴子毅的房间,每一回店铺送货来的时候,他都会称重比对重量。” 赵熠懒洋洋靠在椅子上望着她,面无表情,但目光透着兴味。 梅成桥问道:“挂在吴子毅房间?” “是。在他的门后的墙上。”宋宁望着胡清远,道,“当时,是吴子毅被关在衙门三天,放出来以后,他曾找过他的未婚妻乔素锦,求她和自己一起离开这里,并说自己有危险。” “他说的危险是什么呢?” 宋宁拿出一封信,展示给大家看。 “这封罗瑟的告别信,在吴子毅手中,所以我怀疑吴子毅所知道的事,很可能远远多过他说的。” “他没有将自己知道的告诉衙门,但凶手却并不相信他。那天他见过乔素锦后,从外面回来,正好遇到了那个凶手。” “两人在吴子毅的房间说话,或许发生了争吵,总之,凶手情急慌乱之下,抓住了门口的秤砣,砸向吴子毅的后脑。这样的伤吴子毅当时便难有反抗之力。” “于是,凶手又追补两次,吴子毅当场死亡。” “凶手丢下秤砣,和每一次杀人一样,头也不回的离开。于是,也和每一次一样,果然有人帮他收拾残局。” 宋宁说完,看着胡清远,道:“胡先生,我要是漏了,欢迎补充!” 胡清远撇过脸去不说话。 “难怪那天宋姑娘进了吴子毅房间查看。宋姑娘说的没有错,事情的经过大概如此。”金广予接的话,“倒是没有想到,这个秤砣还在,我还以为丢了呢。” 金广予说着话,脸上挂着笑意,神色笃定。 “金管事只是处理善后而已,大可不必认罪。”宋宁笑着道,“你们先生的好习惯,实在是太帮忙了,因为他没有丢掉的东西不只是秤砣,还有个东西。” 金广予脸色一变,胡清远也是眸色渐沉,看向正端着托盘进来的段毅。 托盘盖着布,但他透过布,猛然想到了一件东西。 “什么?”云燕问道。 宋宁解开托盘上的布,道:“是胡先生的长袍!” 她说着,刷一下将长袍抖开。 是一件天青色的素面锦长袍,做工很考究,和胡清远的气质也很配,但此刻,这件袍子却让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长袍上,从胸口到衣摆,几乎一整面都是血迹。 “这个血迹从胸口到衣摆,是典型喷射型血迹。”宋宁牵着给所有人看,“这件衣服在胡清远的房间里搜到的,这真的要感谢胡先生不丢私物的好习惯。” “现在,我虽费了一点力气,但总算是有收获的。” “有了这个,胡先生认为我还需要诱供吗?” 窦万钊沉沉叹了口气,他没想到胡清远连杀人的衣服都还留着。 这什么习惯,就算不舍得丢私物,也不至于将一件带血的衣服一直留到今天吧! 公堂外,明珠的学子们已经没了声音,一双双眼睛死死盯着那件衣服。 其他人各个激动起来,有人道:“有了这件事衣服,他不认罪也得认。” “你做假!”胡清远忽然大声道,“衣服是我的没有错,但这血迹却不是。” 云燕也道:“这件衣服是我去年给先生收拾起来的,他今年都没有拿出来过,怎么可能有血迹。” “事到如今,还要再抵赖吗?”宋宁嗤笑道,“凶器、证人、凶衣……如此多的东西都在,你们还要否认吗?” “为什么你们有底气否认?”宋宁对胡清远大声道,“没有人会维护你,窦大人刚正不阿不可能维护你,梅大人秉公执法也不可能维护你。” 两位大人互看一眼,撇过脸去。 他们想维护。 “现在的事,已经由不得你们了。”宋宁说完,猛一转身,抱拳对梅成桥道,“人证、证据以及凶器都俱全,请大人明辨!” “主犯胡清远、从犯金广予、云燕,请依法判他们罪责。” 梅成桥盯着那间带血的长袍,眉头直抖。 “我说了,不可能!”云燕突然站起来,一把将宋宁手里的衣服抢过来,疯了一样使劲扯着,“不可能,这上面的血迹是你做假的。” “没有,就是我从胡清远的房间搜出来的。” “假的,假的!”云燕重复着话,使劲去扯,奈何衣服太厚,她根本扯不动,“不可能,是假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