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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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宁忽然话锋一转,问道:“为什么是假的,真的被你丢掉了,还是洗干净了?” “被我……”云燕脱口回她,但说了一半却生生忍住,她忽然明白了,宋宁根本就是拿了一件加衣服在诈她,她对梅成桥道,“大人,快手做假是要当从犯论罪,决不能轻饶她。” 宋宁笑了,无所谓地道:“如果我做假,甘愿受到惩罚。” “你!”云燕忽然发现,她面对手里这件事明明是假的证物,却无能为力,她没法去否认,这上面的血迹不是。 “证明啊,你证明是假的啊!”门口有人喊道。 “是啊是啊,口口声声说是假的,又说不出为什么假,那就是真的了。” 宋宁很认同地点头。 “我证明!”忽然,一直跪着的苏墨如大声道,“我证明!” 大家的视线刷一下投向她。 “墨如?!”云燕脸色一瞬间煞白,胡清远也看向爱徒,神色莫测。 宋宁负手走过去,蹲着看着苏墨如,道:“苏小姐,要证明什么?” 苏墨如看着她。 宋宁冲着她笑了笑,道:“请说。” “我要证明,这件衣服、是真的!”苏墨如几乎是一字一句,声音极沉,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 宋宁笑了。 “苏墨如,你疯了?!”云燕失声喊道。 第70章 就地砍了 胡清远失望地看着苏墨如。 苏墨如起身,朝云燕走了几步,停在她面前,压着声音道:“我不但能证明这件事是真的,我还能证明在罗瑟遇害的那天晚上,你和先生下午都回到了阆中。” “说好的住别院,你们回来干什么?”苏墨如问道,“说啊!” “苏墨如,你怎么能这样,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等你、等师父告诉我。可你们没有一个人告诉我。” “事到如今,你们要打算永远瞒着我吗?”苏墨如道。 她从三月初三等到今天,云燕和胡清远都没有和她说过,就连这两天她们关在一起,她也是一句没有对她提过。 云燕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就为了这些?” “我们是一家人吗?”苏墨如质问道,“你们根本没有把我当自己人。” 她这半年猜测的那么辛苦,她为了她们请马学武回来查案……她将他们视为所有,可却没有人将她当作家人。 “先生,您说您对我们是一样的,可是您并没有。”苏墨如盯着胡清远道,“云姐自梳陪您一辈子,您没有反对,罗瑟要离开家,你宁愿毁了她都要将她留住。” “可是我呢?”苏墨如涕泪横流地吼道,“你从来没有留过我,在您的心目中,我是不是连觅云都不如?” 胡清远盯着她,压着怒火道:“现在提这些有什么意义,闭嘴!” “我不闭嘴。”苏墨如道,“都到这个地步了,我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师父,我们有难一起当,我不怕死当我怕一个人活着。”苏墨如道。 胡清远的身体气的晃了一下,云燕用尽了全力扇了苏墨如一巴掌:“你受了奸人的蒙骗了。” “谁也骗不了我。”苏墨如根本不在乎这一巴掌,“我要做的事,谁也拦不住。” 云燕跌跌撞撞跪下来,浑身无力。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要怎么样才能定罪呢?”宋宁一脸懵懂,问梅成桥,“大人,我是新人不懂律法,不知还差什么可定罪,我再去找一找?” 梅成桥假装揉着眉心,实则遮挡了自己的眼睛,拼命给宋宁打眼色,让她冷静一点,不要得寸进尺。 “大人,您眼睛怎么了?”宋宁担忧地道。 梅成桥一脸隐怒。 宋宁其实很恼火,她第一次做快手,第一次查案,第一次在公堂上,见识了一个地方“法庭”如何明目张胆弄虚作假糊弄百姓。 她忽然明白了,胡清远为什么那么自信,杀人能够随便杀。 这么多人护着,律法于他不过是草纸上的字,他有什么可怕的? 换成她宋宁,她也能横着走。 “大人!”宋宁抓着梅成桥的惊堂木猛然一拍,“梅大人,律法您是背不清楚吗?” 梅成桥气的要撅过去了:“大胆,这我的桌子。” “我知道啊大人,我就提醒你一下。我们时间都很宝贵,我娘今天煮了鱼头汤,吃的晚了,鱼汤会就不鲜美了。”宋宁焦急地道。 喝鱼汤,你喝我血吧,梅成桥咳嗽了一声,偷偷去打量赵熠。 “殿下……不,十爷!”宋宁忽然冲到赵熠面前,告状,“有人对您不尊重,您快打他!” 赵熠猛然睁开眼,漂亮和气的脸立刻沉了,极其配合地问道:“谁对我不尊重?” 仿佛真的有人趁着他睡着了,说了他的坏话似的。 “梅大人!”宋宁指着梅成桥。 梅成桥摆着手:“我、我没有!” 他敢不尊重赵熠吗?他只是更害怕窦万钊。 赵熠是龙,可窦万钊是地头蛇啊。 其他人一脸不解,这一段对话他们怎么听不懂? 宋宁和十殿下告状,十殿下居然问她是谁……谁能相信这么吵的公堂上,大清早的十殿下就真的睡了没听见? 显然不是。 显然是十殿下给宋宁面子,给她撑腰。 “过来,”赵熠冲着宋宁勾勾手指,“站我身后,爷给你撑腰。” 宋宁点着头:“好的,十爷!” 她跑赵熠身后站着,挤了挤阑风:“让一点位置呢!” 阑风委屈地让了个位置。 赵熠终于睁开眼,很珍惜眼睛地瞥了一眼梅成桥,啪一声,将自己手里的茶盅淬地上。 “十爷息怒!”梅成桥吓的一抖,跪在地上。 窦万钊和邱伟成也跟着跪下来。 他们一跪,正堂里所有人都跪下来了。 宋宁站的直直的,摸了摸自己的膝盖,无比的爱惜。 “一个清楚明白的案子,怎么在这就卡着动不了了?”赵熠看着梅成桥,“你要不想活,就立个文书,砍胡清远的时候,一起捎着你。” 梅成桥猛磕头:“十爷饶命,微臣不是卡着不动,微、微臣是觉得证据不足。” “怎么就不足?”赵熠指着他面前这块地,“跪这里来说。” 梅成桥惊恐地看着一地的陶瓷碎渣,乘着一地的茶渍爬了过来。 碎瓷扎他膝盖上,他疼的直抖。 “证据足吗?”赵熠忽然问窦万钊,窦万钊干脆利落地道,“足!” 赵熠颔首,又看着梅成桥:“你呢?” “足、足!”梅成桥回道。 赵熠一副满意的样子,又问宋宁:“你心情有没有好一些呢?” 宋宁:“……” 十爷,您的关心都已经上升到心情了? “好、好一丢丢!”宋宁道。 赵熠颔首,对梅成桥道:“继续努力。”话落问道,“按律,主从犯是不是同罪?” “是、是!” “三条人命,适该斩立决。”赵熠道。 他话一出,里外一片哗然,外面的学子惊呼不断,就连窦万钊都是骇然失色,惊疑不定地看着赵熠。 “十爷,这……斩立决是不是过了一些,要不微臣写了判词送去京城,等刑部判定?”窦万钊终于忍不住道。 这是什么流程,他当官二十年头一回遇到。 赵熠道:“京城很远的,何至于骑马来回的跑,马上就要过年了。” “趁着我在,砍了吧。”赵熠问阑风,“今是哪天?” 阑风回道:“今儿是八月二十二。” “那就二十四吧。”赵熠指着胡清远和云燕三人,“给你们选个好日子,一起去吧。” 如果错愕可以掉下巴,那现在地上一定是满地的下巴。 宋宁也忍不住扶住了自己的下巴,这位爷,狠人。 “高兴了?”赵熠像一个昏君,非常爱怜地看着宋宁。 只有宋宁知道,因为嫌她丑,他的目光是落在墙角那张蜘蛛网上的。 此时此刻,她承受了不属于她的压力,成为了一个祸国妖姬。 因为,赵熠虽然嫌弃不看她,但却有无数条视线不嫌弃她,火辣辣地落在她身上。 “您、您猜?”宋宁道。 昏君满意了:“那就是高兴的,别羞涩。”起身拍了拍衣袍,道,“那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你善后去吧,中午来行宫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