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元洪，被拐的童年
“我有些不太记得向日葵长什么样了？只记得那些花很高，我藏在里面谁也找不到……” 金色的花朵，仿佛烈日般耀眼，元洪流着汗四处寻找着朋友，最后实在找不着人的他大声喊着：“你们在哪？我不玩了……”太阳逐渐沉下，金色的向日葵笼罩着一层红色的余晖，元洪已经累得不行了！他是偶尔回老家的城里孩子，乡下的路他根本不熟，可和小朋友捉迷藏的时候，元洪因为藏得太好，就被朋友遗忘了。 “小朋友，你找你朋友吗？” “嗯～” “我知道他们在哪？我带你去找他们吧！” “真的吗？” 那个女人打扮毫不起眼，和这里的村民一样朴实，所以元洪没有任何戒备就跟着去了。但是，他不知道这个女人会改变他的一生，在跟她走的路上，女人请他吃糖，后来他的眼皮就像粘住了一样越来越困…… 一路上他醒来过几次，但很快意识就迷糊了，等他彻底清醒的时候，已经来到了一处发臭又昏暗的房间里，这间屋子完全不通风，所以里面有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妈妈……”孩子的本能迫使他呼喊自己母亲，他依稀听到一个男人和女人对话。 女人说：“这孩子长得不错，毁了有些可惜！” 男人说：“他太大了，这个年纪会记得事情，没有人想买这么大的孩子！” 说完，元洪只听得粗暴的推门声，后来他的记忆有些模糊，虚弱的他只是觉得身上有着剧烈的疼痛以及深深的恐惧。后来，隐约又来了一个人，他不耐烦地说：“折腾差不多了，看怎么处理他！” “先弄腿吧！” “脸呢？被他家人认出来…就不好了…” 那时候，就是刚刚欺负他的男人将脸凑了过来，那是元洪被拐以后记忆最鲜明的一次，那个男人的脸犹如魔鬼般阴森，胡渣边上的烟味，还有那阴冷的目光，叫元洪一把吐了出来…… 另一个男人哈哈大笑…… 而被他吐得一身的男人却被彻底激怒，他拿起边上的木棍，重重打了他一顿，最后男人把力气着重打在了腿部。 “行了行了……别打了，这孩子都不叫了……” 女人也过来劝阻说：“打死了，怎么赚钱……何况，我还不想害死人……” “那就喂他吃点东西，过几天给他找个合适的地方，让他先赚点钱……”说完，那个男人的脚还踢了元洪的脸，说了句“听清楚了，讨不到钱还会打，所以别偷懒了！” 在后来的两三个月里，对于元洪来说那是无休止的岁月，他拖着残疾的身躯在人群中攀爬，靠着他哀求的眼神获得路人的同情，可是好像没有人看到他眼神里最微弱的求救信号。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一个女孩蹲下身子温柔地问他…… “我……叫……”元洪根本不敢说自己名字，他也快忘记自己的名字…… “干什么……干什么……”男人见情况不对，立刻把元洪带走了。 也许是那个女孩的功劳，也许是别人的举报，忽然有一天元洪在挨打的时候，有警察冲了过来，把这些禽兽团团包围着…… 后来，被解救的元洪在病床上看见到了那张熟悉又温柔的脸，可是他怎么也叫不出“妈妈”两个字，因为那个男人不允许。经过几个月的治疗，元洪才慢慢恢复走路的能力，但是他已经无法像正常人一样行走，只能拄着拐杖走完他余下的人生，而那些阴影也如拐杖般跟着他一起长大。 这些年，元洪没有正常的上过学，他唯一的嗜好便是画画，起先他的画是那么灰暗，每次看到这些画，她的父母就会暗暗落泪。后来，元洪看到了父母的眼泪，他便违心是画些彩色的画，好让父母安心；但是他的性格却愈发孤僻，最后甚至是拒绝出门。 如果不是因为父母相继离世，现在的元洪应该也不会出门吧！他今天按照惯例在便利店买了一大袋面包，然后去购买画画的材料，最后便是压低着头匆匆回到家中……可是在回家的路上，他却被一条狗撞了。 “二哈，你看你……又闯祸了吧！”三石弟弟在远处大喊着，这段时间歪歪都在医院里，遛狗的使命就交给了他。 “你没事吧！哥哥～” 可是元洪只是匆忙拿起拐杖并不想说话，三石弟弟再三询问：“没事吧？” “没……事……” “呀！你是个画家？” “嗯……” “我可以看看你的画吗？” “不行……” “我想看，哥哥……” “不行……”元洪忽然大吼大叫，还把三石推倒在地。 “你太过分了，怎么对小孩那么凶？”迎面一个女孩制止了他，她扶起三石说：“别理他，他是这里有名的神经病，现在他父母走了，也没人理他了……”这个女孩，其实是他小时候的玩伴——小兰。 闻言，元洪只是拖着残疾的腿快步的离开，他想逃避，想迅速离开这里……然后回到自己最安全的房间，紧紧关着门，这样谁也进不来了！ “姐姐，你认识她吗？” “嗯……以前的同学，不过现在不联系了！” “他一直都那样吗？” “不是，他小时候被拐过……说起来也蛮可怜的，可是现在的他……算了！” “那我要去他家看看～”三石弟弟飞快的跟上去，其实元洪的家也就在附近，没两步就到了。“别跟了！”小兰也紧随其后，却赶不上三石用他矫捷的身手爬上的围墙。 元洪的家门口还有一个极小的院子，边上排着几个花盆，但是花盆中的泥土已经干裂，上头的野草也干枯了。 “你快出来。”小兰着急的在门口喊着，“告诉你，他发疯起来很可怕的……”元洪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小兰曾经去看过他，却被他追打着……那时候小兰被吓坏了，尽管元洪的父母一直道歉，可是小兰的父母再也不让小兰见他。 “我不会有事的，姐姐～”三石走到门口，发现大门没关就推了进去。小兰在外边很着急却不敢进去，因为她牢牢记得元洪说的“别进来……” 虽然三石知道他的房间会很乱，但没想到会是一个垃圾场。他走到元洪的房间，轻轻扣响他的房门，说：“哥哥，别在逃了！你逃不掉了！”随后，三石便听到了对方像受惊的老鼠般逃窜的声音…… “没办法，只能强制一点了！”三石用了一下小伎俩开了紧缩的房门，只看见一地的画纸和散落的颜料，满墙壁都绘画着地狱景象，这时他取出八卦镜一照，那些依附于画壁上的邪祟尽数逃亡，“这样看着舒服多了！” “别怕！你已经安全了！”三石靠近元洪，本想近距离安抚一下这颗受惊的心，但是元洪的反抗意思特别强烈，一把推倒三石。 “你做什么？”忽然闯进来一个警察，呵斥元洪，还把他按在地上；小兰在这时候趁势把三石带了出去，说：“还好没出事，我实在太担心了，所以报警了！” 其实，这时候三石才有点懵逼。 “你家人在哪？我还是送你回家吧！”小兰温柔问候着。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恐怕得让你爸爸妈妈来接你了，今天情况比较复杂。”三石这才发现边上还有一个警察。 “但是……我只有一个姐姐……她在医院里照顾别人……来不了……” “好可怜的孩子～”小兰心疼看着他，其实三石更加心疼被压制的元洪，估计他会被采取强制措施。 “不过，我认识一个警察哥哥，他叫黎子纾。你们可以让他来接我……” “黎队啊……” “嗯嗯……” 本来三石也不想这么麻烦的，但是他并不希望再给元洪增加阴影了。在梨子的帮助下，事情进展比预计的顺利，这误会很快就解开了！但是他看着元洪一瘸一拐的背影，便知道他原本悲哀的灵魂在今天的打击下愈发扭曲。 夕阳再度染红天空，宣告黑夜的来临！梨子带着三石回来路过附近的公园，看见歪歪在公园的秋千上晃荡，夕阳照出她长长的斜影。 “歪歪！”梨子与她打着招呼，看着她无精打采的模样分外心疼。他自然是知道歪歪为什么低落，火场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 “毕洛……醒了吗？” “没……” “会醒的，他的生命力很顽强的。” “我知道～”歪歪轻轻晃荡千绳，思绪万千……在她的脑海里，火光之中她听见毕洛的心跳，与她的心跳似乎是相连的，他们本该心有灵犀，可是真的感觉到了那颗心的分量，却是好沉好沉…… “好啦！姐姐，我们回家吧！我肚子都饿了……”三石拖着歪歪往前走，微笑着和梨子挥手告别～ 入夜，梦的钟声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