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木大河尴尬的摸摸头，木青也笑，“行啦，你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等我下班就一起回家拿。”她现在不好请假，主要是今年四月份的时候，上面提出要精简下放职工的事情，搞得厂里人心惶惶，好多临时工都下岗了，虽然她是正式工，还是要低调一点。 两兄弟没有不同意的，两兄弟找了个地方吃了两大碗面，看看时间差不多，就到机关托儿所去接侄子放学。 赵庆国、赵庆华两兄弟一放学，看到门口两个舅舅，高兴的哈哈大笑，哼哼着要抱抱。 “好小子，这才几个月不见，又长高了。” 赵庆国得意道，“自从老屋那边不上门了，我家可存了好多粮食，每天都吃的饱饱的。” 一行四个人道家属区门口，刚好遇到下班的木青。看到两个高高大大的男人抱着赵家两个娃，有和木青走得近的婶子就问是不是她娘家哥哥。 木青回到家，赵亮还没下班，木大河两兄弟喝了口水，木青就把存着的两块布嫩黄色的布拿出来，木大河点点头，就是他今天下午看到的那块布。 拿着布了，木大河也等了，还赶着回家，天晚了就没有车了。木大河走的时候赵庆国开始唱戏，“我想翘翘妹妹了，我要给她过生日，大舅，你带我回家吧……二舅，我想英子妹妹了……”最后当然是赵庆国被他妈两巴掌拍在屁股上完事儿。 木青送两个哥哥出了小区门，回去的路上被人叫住，问是不是她哥哥，木青笑着应了一声。 那婶子一拍大腿，“我就说嘛，你们三兄妹挂相，一看就是一家人，你两个哥哥对你可没话说，今天我看手里提的是肉和鸡蛋糕吧？” 光明正大的，有啥不能说的，木青说就说是两个舅舅想侄儿了。 一会儿晚饭的功夫，赵亮回到家属区，就有人拉着他说两个舅子送肉来了，一脸羡慕嫉妒。 赵亮回到家，桌上放着一碗红烧肉，清炒土豆片，还有一个海带汤。这晚饭可真丰盛。 “大哥、二哥来咱家了？” 两个便宜儿子趴在桌边吸红烧肉的香气，不搭理他。木青端着饭盆从厨房出来。 “嗯，进城有点事，顺便来看看两小子。” 赵亮拿着筷子挑了一块红烧肉，浓郁的肉汁在嘴里迸发，叹了一口气，“这可是亲大舅啊。” 赵庆国筷子舞的都快看不见影子了，囫囵吃了两口肉，听他爸的感叹，皮了一句，“可不是嘛，我那爷爷、奶奶、大伯、三伯都是捡的。” 木青瞪他一眼，“吃饱了是吧。” 赵庆国不搭理他妈，使劲儿往嘴里塞肉。赵庆华一直就埋头苦吃，根本就没抬过头。 木大河回到家已经天黑了，一家子都在屋里等着他吃饭，他一到家，洗洗手，坐下就开始吃。 今天木家也是好伙食，土豆烧鸡、叶菜汤、清炒豆角，都是新鲜味美。一家人吃的满足，木建国、木建军已经在想着明天那顿饭了。明天是他妹妹的周岁生日，他可看到他爸藏在袋子里的猪肉了。日子过的舒服呀。 木二河回家，拿出今天分的十四块钱，一块猪肉，还有木青给的一块嫩黄色布料。 木二婶整理东西，听木二河说今天捡到羚羊的事，又说了这块布。木二婶打趣道，“咱家的闺女可是掉进福窝里面了，你看咱公社有谁家女孩有咱家过得好的。”不说大房那个心肝儿，就它闺女今年才五岁多一点，哪年不做一生衣裳。 前两年还有那脸皮厚的问她要英子的衣裳，她才舍不得呢，一个补丁都没有，都是上好的布料，说不得她以后还要生个闺女呢，这不正好能用得上。 第二天，木翘翘的生日。 一大早家里还安静的很，被木翘翘缠着要吃肉没办法的毛毛，已经从山上拖了一个肥兔子回家了。木翘翘那个没脑子倒是想吃火腿，废话，难道他不想，但是怎么可能弄回家？吃个兔子就不错了。 张桃花起床做早饭，一打开门就看到毛毛蹲在厨房门口，脚下还踩着一个腿一抽一抽还没死透的肥兔子。 我的天！张桃花两三步跑过去，抓起兔子进了厨房，倒提着兔子腿，一巴掌拍死。 张桃花还不忘笑眯眯的摸摸毛毛的背脊给顺毛，“我们毛毛真是厉害的很，昨天抓了鸡，今天还抓兔子回来，我做主今天跟奶奶说，给你一条最肥的兔子腿。” 毛毛谄媚的挨着张桃花，喵喵喵的献媚。 中午吃饭，木二叔一家也过来了，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吃了一顿，骨头汤炖冬瓜、回锅肉、清蒸海鱼、韭菜炒鸡蛋，木翘翘过了一个心满意足的生日。 下午的时候，还把着她奶的手，垫着脚走了两步，小脚脚契而不舍的踢毛毛屁股，毛毛不搭理她，她还着急的喊，“去，去，毛毛去，肉，回来……” 一家人哈哈大笑，毛毛被烦的不行，两三下跳道房顶上晒太阳。心想，坚决不让木翘翘这混吃等死的小崽子养成不劳而获的习惯，要不然最后坑的还是他自己。 木青给的那块嫩黄色的布料，木二婶和张桃花商量做成薄棉衣，里面加一块棉的衬布，两块布中间蓄一层薄棉花，稍微做大一点，初冬的时候加上秋衣一样可以穿，明年开春的时候还可以穿一阵，今年冬天特别冷的时候就在外面再加一件棉袄，保证暖暖的。 没两天棉衣做好了，木英子和木翘翘两姐妹穿着嫩黄色的薄棉衣在村里溜了半个月，捡山货的时候就到了。 今年木翘翘长了一岁了，不像去年只会假哭，今年她小嘴巴巴的喊爹爹，木大河当然扛不住，只能驼着小闺女一块儿上山。 木英子见了不干了，也闹着要跟上山，最后家里只有木建设这个四岁的被留在家，和木奶奶、木爷爷作伴。 到了西山，木翘翘一个劲儿的吸鼻子，表情沉醉，孙家婶子看着小人儿好笑的很，问木翘翘是闻到什么好吃的？ 木翘翘特别认真的回答，烤兔子。 一行人被哄的哈哈大笑。 张桃花忙得很，和几个妇女陪着着一边打树枝上的干果，一边忙着捡落在地上的，还要分神看家里孩子别跑远了。 木翘翘和木英子是跑不远的，一个是刚会走，山上还不平整；一个小短腿儿，跟不上大孩子的步子，平地跑不小心都能摔一跤。 两个女孩子坐在麻袋上你看我，我看你。 “英子，我们去找兔子吧。” “你要叫我姐姐，我比你大。”木英子认真的纠正木翘翘。 木翘翘假装没听到，指着一个草丛说，“你看那里有兔子拉的粑粑，肯定有兔子洞。” “真的？”木英子也想抓兔子呢。 “真的。”木翘翘肯定的点点头，她已经用灵力感应到了，里面有两个大兔子，三个小兔子。 “那怎么抓？”木英子很苦恼，兔子跑好快的。 木翘翘指点一句，“我们用麻袋套住洞口，然后把兔子往里面撵怎么样？”想着生日那天的□□，过去这么多天了，想起来她还流口水。毛毛这个不听话的，不肯抓兔子给她吃，哼。 木翘翘吞口水的功夫，木英子已经行动了，拖着麻布口袋堵在兔子洞口。 木翘翘墩着小步子，手脚并用的爬到兔子洞上面的小山丘上，这个兔子窝有三个洞，木翘翘暗中把灵力分成三股，两个洞堵起来，一边在小山丘上面蹦，一边用另一股灵力赶兔子。 木翘翘嘿咻嘿咻着用力，一阵悉悉嗦嗦的声音，唯一留出来的那个兔子洞冲出来几只兔子，木英子人小，被两只大兔子撞了一个仰倒。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一群大孩子的注意，孙家那个小子最先看到，兴奋的大喊，“撵兔子呀！” 第15章 山神显灵 麻袋里面跑进去三只小兔子，两只大兔子跑掉了，被一群半大娃娃撵的满上乱窜，这还真是撵兔子。 木英子从地上爬起来，也不管疼不疼，一屁股坐在麻袋的口子上，关着麻袋里面的三只兔子，高兴得很。 “将士们，跟我冲啊，捉到肥兔子，我们分他一个大腿。” 一群娃娃高兴的嗷嗷叫，在西山上到处围追拦截，终于在兔子冲进一个草窝窝里面时被抓住了。 “让木奶奶做。”黄春华想起去年吃的土豆烧兔子肉，想的流口水。 孙癞头也想呢，大家就这么决定了，都不问大人意见。家里大人也不管这群孩子的收获，带上山的麻袋里面装了满满的山货，这一堆弄回去，能抵不少粮食，改天找柴火时，还能再找一点。 下午三点多钟，一群人收拾好东西准备下山，两个半大姑娘急匆匆的跑上山，打破了大家愉快的心情。 “不好啦，不好啦，叶前进带人到我们大队扫荡来了……” “说啥呢，扫荡啥？” 两丫头喘口气，“叶前进说我们大队藏了粮食私分，让我们现在交出来……” 木二河脸色一黑，这畜生说话还真不要脸，哪年交的粮食他们大队少缴了。 周铁头吐了一口吐沫，“我可去他妈的，兄弟们，跟我下山，看老子不干他，敢上咱家耍横。” 木大河也不管地上的山货了，跟着走了，山上留了几个妇女看着一堆山货还又一群小孩子，木翘翘、木英子也被张桃花抱在怀里。 木二婶几个妇女也跟着下山了，平时大队里妇女相处都还和气，都是勤劳善良的，只注重粮食，要真扯皮，木二婶泼辣起来这十里八村的没几个是对手。毕竟，她当年手撕娘家嫁到青山大队这事儿，青山大队是无人不知。 “婶婶，我害怕。”木英子看着她娘拿着扁担气势汹汹的走了。 “不怕啊，婶婶在呢。”张桃花右手抱着木英子，拍拍她的背。 木翘翘抱着她娘想要睡觉，神魂出窍去找上清观的毛毛，到了上清观，看到有一只老虎蹲在上清观门口，木翘翘有了主意。 这边木二河一路跑，十来分钟到了山下大队，叶前进带着人在孙家大房院子里和村里的人干起来。 孙家今天家里没人，要不上山去了，要不去地里了，只锁了院门防野兽。 孙柏看到他家东西被打翻在地，厨房存的一筐红薯两斤玉米面被撒在院子里，一时眼睛都红了，捞起扁担就朝叶前进砸了过去，叶前进毫无反手之力，一连挨了几扁担才被人拉开。 叶前进看着气势汹汹冲进来的一群人有点腿软，但一想到上面领导说的看贡献升职胆气又起来了。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民兵队你们枪呢，看着我被打不保护我。”叶前进大为光火。 民兵队也被打了，手里的枪没有□□就装装样，有啥用。民兵队队长马后炮，装腔作势的举起□□，“还有没有王法了，谁再袭击领导干部，别怪我手里枪不认人。你们私藏国家粮食还有理了。” “对，私藏国家粮食，赶紧上交国家，我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木二河走上前来，“叶书记说这话我就不明白了，谁说我私藏粮食了？既然要讲王法拿我们也想讲讲入室抢劫是怎么判的，还带枪入室抢劫，不知道国家会不会一枪崩了这些杂碎。” 木二河说话夹枪带棒，他怕什么，家里存的粮食都来的光明正大，再说，他也不相信，这些二愣子找得到粮食。 叶前进冷笑，“少给我上纲上线，看看其他大队，哪个大队不饿死人，就你们大队特殊，连孩子都没饿死一个，没有私藏粮食，谁信？” “没有饿死人是我们自己人本事，靠山吃山，不怕死就去山上找吃的，难道我们青山大队，还拦着不成。再说，□□这两年，哪个大队有我们青山大队勤劳肯干？哪个大队有我们青山大队收的粮食多？我们去年送的粮食都是喂狗了吗？”孙奶奶指着叶前进骂。 “少说这些没用的，粮食交出来，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叶前进不管。 孙柏媳妇儿拿起靠在墙角的长板凳二话不说就朝叶前进抡去，“狗日的，生孩子没□□的，睁着眼说瞎话的……” 民兵队的人外强中干，“你想干什么么，放下武器……” 孙柏两脚撂倒，“老子想弄死你。”民兵队的人被孙柏凶狠的表情差点吓尿。 木二河给木二婶一个眼神，几个女人上前拉住孙柏媳妇儿，慌乱之中还踩了叶前进一脚，叶前进惨叫，大喊腿断了。 木二河当作没听见，“叶书记，你屋也搜了，搜到粮食没有，别拿这点红苕、玉米粉说事，如果你没有证据拿我们明天就去县城找书记，入室抢劫还这么横的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木二河他可不是大字不识的文盲，好歹初中毕业，论起上纲上线，可比叶前进这个靠老婆裙带子上位的强多了。 “今天我们就到此为止，请回吧。” 民兵队的人扶着惨叫的叶前进不知所措，被孙家的人拿着扁担赶出院子。 孙奶奶看着撒一地的玉米粉，急的跺脚，“造孽啊，这样浪费粮食。” 叶前进不甘心就这么走了，他大舅子可是说过了，县机关有个空缺，上面说有能者居之，他有基层工作经历，缺的就是一个让上面人看见的机会，什么还有饥荒年代交粮食这个更夺人眼球的。 “看着我干什么么，继续搜啊……”叶前进气急败坏的指挥民兵队的人，民兵队的人是里外不是人。 这时，青山大队后山传来一阵呼啸，青山大队的人都赶紧跑回自己家，一时间，家家户户关门闭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