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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坦高坡的美妙葱茏景观突然让位于深谷大川,到处灌木丛生,潮湿厚重,也令人愉悦。举目所及,起伏展示着成排的面包树、乱爬的野薯蔓、甘蔗、露兜树叶、棕榈叶、香蕉树、竹丛、芒果、黄的和白的橡胶树、芋头地,如此多的外来品种,如此的色彩缤纷,此景此色渐渐变得乏味起来,有些发腻和没了生气。一会儿,所有剩下的只是气味了,后面大海的微弱海水咸味,接着是压倒一切的热带花、果、植物和椰子壳的浓烈香味。 现在,她已经对这种岛上的过度的景色有些厌倦了,对美丽、运动和太阳有些厌倦了。她的肌肉和感官有些痛了。 上次一个小时前休息之后,她在哈里特布丽丝卡旁边、考特尼和莫德后面几步远的地方跟着走,这两个人一直在前面领路,劲头十足,可恨的不知疲倦。克莱尔像一匹拉车的马,跟在队伍中的另一匹马的后面,想跟上莫德那军人似的步伐,她的关节炎哪去了?跟上考特尼那单调、急促、摇摆的步履。他们登上一个环形土带,爬上一座小山,山坡上满是露兜树和斯凯瓦拉(反正是萨姆卡普维茨这样说的),到了一个平顶上。他们走近一棵长着浓密叶子的面包树的冠盖下,站在荫凉里,面前一条奔流的小溪在什么地方从山下飞泻下来。 考特尼慢下步子,举着一只胳膊,然后转过来对着大家。好啦,我们可以在树荫下歇歇脚了;这是到村子前的最后一次休息;剩下的路程不会超过20或30分钟,并且是下山,因此不会很困难。如果你们渴了,溪水很好喝,是淡水。 急不可耐,玛丽卡普维茨跑出队伍,来到水边,后边跟着她哪气喘吁吁的妈妈,接着是奥维尔彭斯,和丽莎哈克费尔德。 克莱尔一直在看着他们,猛然意识到考特尼站在她身边,正低头注视着她。他脸上露出关心的样子。你累了,对吧? 我看起来那么糟吗? 不,但; 对,我累了,她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感到累。我不是运动员,但在家里我确实保持着自己的体形;你瞧,网球和游泳。 他摇了摇头。不,那不是体力疲劳,是另一种疲劳,你一下子受到的刺激太多了。就像头一次到巴黎或佛罗伦萨只呆一天,想把一切都一口吞下。你的脑袋变得没了条理和麻木,眼睛刺痛,在背部和小腿也有痛感。 你是神仙还是别的什么?你怎么知道? 我来这儿时也发生过这种情况,也是在第一天,休息后就好了,到晚上一切都恢复如初了。你今晚就会一切正常。 我相信会的,克莱尔说。无论如何,我讨厌在我身上先表现出来。 我发誓没有。你照照镜子就可知道我说的是实话。我只不过是猜测最好和别人一样在树荫里坐下来。10分钟就会使你恢复过来,况且我们马上就要到了,你会有你自己的地方躺下来休息。 她喜欢他,不知道他这种关注是否仅对她个人,或者只不过是他像对待雷切尔德京或丽莎哈克费尔德那样的一种友善,她们两人一直紧靠着他。他转身朝小溪走去,她肯定他的关怀不是专对她个人的,便走到面包树荫下,在离莫德几码远的地方坐到草地上。 坐下来的舒适,还有树荫遮阳,使她得到了某种程度的恢复。她能够,几乎是自海滩到这儿第一次能够对草地上懒洋洋的其他人感兴趣。除了考特尼,所有人都从溪边返回了。她摸出一块柠檬糖,将它放进焦干的嘴里后,开始研究其他同行者,审视着那几个沉默不语、专心听别人谈话的人。 她注意到,莫德沉默无言,盘腿坐着,像一尊打坐的女菩萨,她的宽脸盘由于用力和天热而满是汗污,摇动着胖身躯,眼晴空茫地看着前面,心里却在回想着过去。克莱尔猜度:她是在做白日梦会见艾德莱,回想差不多10年前他们在斐济实地考察的情景,那时她是同一个亲爱的人在一起,可眼下却今非昔比,同样来到波利尼西亚,但在感情上却深感孤独。 克莱尔将注意力移到卡普维茨一家3口,爱丝苔尔和萨姆伸直双腿坐在草地上,玛丽因争执什么问题跪坐了起来,克莱尔留心听着。 好啦,我怎么会知道,爸?玛丽不耐烦地说。我什么也没有看到;仅仅看到一些树和一些穿着下体护身的土人。 玛丽,注意语言。是爱丝苔尔在说话。 你在那儿捡来这些词儿? 别再把我当小孩了,母亲。 爱斯苔尔恳求地转向丈夫。萨姆, 萨姆注视着女儿。玛丽,这儿比你在家呆一个夏天的收获要多不止10倍。我向你保证,会是这样的。 噢,肯定是,玛丽带着很重的讽刺腔调说。 利昂娜布罗菲及其他人会忌妒你的。 肯定,肯定。 还有那个尼尔谢费,他没有本钱,他那儿也没去,你回去后他将只对你感兴趣。 肯定,他会坐在那儿等着。她朝眼前的景色挥挥手。这对渡一个暑假的确不一般,真正的刺激,我将带着鼻环和文身回到家里,我不在乎你说什么,反正拽着我全程陪同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