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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明远一愣,万没想到黑明辉能说出这种操蛋话!怒火冲天正欲发作,王副局却抢先开口骂道: “大黑脸!你嘴巴里喷什么粪?有你这么给兄弟身上泼脏水的么?” 姜明远也沉声道,“你当我们愿意看着他死?他死了我们还查个屁查!” 黑明辉仍是满脸怒容,一腔半夜受惊吓后的邪火又喷向蔫头耷脑的林边疆: “林教官,闻着这味儿像是喝了两口啊?平常见你一个打十个跟玩似的,今天怎么就脚软追不动了呀?居然还眼睁睁的看着战友被捅一刀……” 林边疆木着一张脸坐在旁边一语不发,大概是这么多年打遍源州地界未逢敌手,他确实有些飘了。今晚那行凶者刚猛的拳法便教他重新做一回人,直接把他揍成右眼眶骨骨折、右小腿胫腓骨骨裂。 眼下他脚上缠着绷带半边脸是人样半边脸是猪样,实在是气闷的不行。 “那人是斌道行家,招招都下死手!”林边疆沉声道, 而且,心思太险恶了。 他敢当着警察的面弄死同伙,是确信那人死了就能断了警方查案的线索,而没给小武也照着脖子来一刀,是为了拖住警察给自己逃跑争取足够的时间。 这么一个业务技能满分、专业素养好、心思缜密满脑子后招的杀手,背后究竟是什么样的势力在驱使他去掩盖怎样见不得光的真相,实在耐人寻味。 “你确定他是缅甸的?”张局长猛咂一口香烟问道,那凶狠的力度让人以为他是想把香烟直接嚼进胃里。 “不是缅甸人,也绝对与那边脱不了干系!” 林边疆闷声继续说。“他使的是古泰拳的路数,防御时夹得很紧离眉骨很近,出拳时整个肩膀送出来拳路很长,我攻他下盘,他也很少用泰拳招式提膝格挡。” 张局:“缅甸……那今晚你们去查的那个看场子的工人,又是什么情况?” 姜明远:“我们找到他时已经昏死在房间内,瞳孔缩小,口吐白沫呼吸困难,非常典型的吗啡中毒三联症,救护车达到时给他开通了静脉气道,不知道救不救得回来。” 张局:“他以前吸毒么?” 姜明远:“仓储场里有他吸毒的传言,但没证据。” 张局想了一想,转身安排王副局长:“你去打听一下车站所民警和那工人的救治情况,再跟医院领导协商一下,出个保密协议给他们,不管那工人抢救的什么结果,就说今晚那工人已经抢救无效死亡了,让今晚参与救治的医护人员务必不能漏出半点口风去,明白么?” 王副局长点点头转身出门,屋内只剩一股股呛人的烟味在空气中横冲直撞。半晌,林边疆忽然闷声道。 “大黑脸,我和老姜是真没想到会遇上这么个硬茬,我也确实轻敌了,不然应该一上来就先一刀剁了他!” 黑明辉抬头瞅了瞅他那灰头土脸的狼狈样,没接他的话茬。 眼下各人心底有各人的计较,谁都再懒得开口,沉默着等待了半天,王副局长才转进来说: “车站派出所的那小同志和那工人都救过来的。” 南疆小城的冬夜,弥漫着能钻进人骨血里的冰凉,尖锐的风声呼啸着穿过临潭的重山之间,让瑟缩于其中的人们产生一丝永夜的错觉,以为阳光不至,刺骨且浓重的阴霾会一直侵染身前身后的道路。 林边疆迎着渐渐亮起来的天色,拄着拐杖在医院门口拦了辆出租车,重新走回昨夜与人生死相搏的地方。 晨光熹微,却拨不开他心中的黯淡。 空荡冷清的仓储场眼下变得人声攘攘,一圈明黄色亮闪闪的警戒带隔开了层层向里张望的清道、卸货工人们,到处都是头戴大檐帽的公安维持秩序走动着的身影,。 林边疆一崴一崴的走到人群后头,有同事瞧见他,连忙给他清出一条路来。 在场的大多数同行都跟着他上过几次技战术培训课,见识过他笑嘻嘻一脸捉狭的瞬间便把人撂倒在地的战术技能和身法,眼下却见他肿胀着半边脸已然变成伤残人士,心底难免唏嘘。 “你来这干嘛?”王瑞看见他,立即呵斥道,“你是嫌脚断的不够彻底啊还到处乱跑?医生准你出院了么?” “谁他妈脚断了啊?只是骨裂,骨裂!”林边疆笑着骂道,可惜他现在脸上颜色太丰富,嘴角一咧一上扬,越发显得吃藕。 “这么点伤哪用得着住院。医院那消毒水的味道呛得我睡不着,转过来看看。” 王瑞看着他那张五花八门的脸,叹一口气,只得跟着他走到昨晚杀人案的中心现场。 场地内几处重点位置被放置了标示和量尺,周光平正忙着拍照固定证据,尸体已经被送至殡仪馆交给宋之田处理了,地上只剩下一大滩喷溅状血迹,在清晨晦暗的微光中越发清晰而骇人。 “林三两!你不在医院好好待着跑这来干什么?” 正蹲在简易房门口提取检材的蒋松看见他俩,立马怒气冲冲的站起来。此刻他穿戴着口罩、手套,正全副武装的搜索现场,骂人的声音听起来也是瓮声瓮气的。 “还能干什么?”王瑞在一旁慢悠悠搭腔:“怕我这个马虎鬼干活不认真么……” “瑞瑞你可真够小心眼啊……”林边疆立马笑着用手肘拐了拐王瑞,“一句玩笑记几天。”又面向蒋松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