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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铣便正式把带来的一万五千贯扩建寺院的钱财交割给普明禅师,又寻了一伙当地的伙工力夫和木材商人,转述了杨广的意思,并且叮嘱寺院扩建之后一定要换上国清寺rdquo;的山门牌匾之后,便没有萧铣什么事情了。 在临海住了十几日,消弭了旅途劳顿。眼见扩建寺庙的活计已经在普明禅师主持下开工;记载智顗大师生平学说、事迹的《法华玄义》、《法华文句》、《摩诃止观》三大著作也在灌顶禅师的主持下展开了修纂;萧铣便寻机和欧阳询一道,向灌顶、普明二位禅师告别,带着护卫兵丁踏上了重返扬州之路。此番来天台,也算是了却了萧铣此前数年人生的回忆,毕竟他也算是在这里住过六七年,终究是有点念旧之情的。 hellip;hellip; 归途一路无话,紧赶慢赶走了八天,从京口渡江时,已经是腊月二十九了,眼见年关便在眼前,大雪也越下越紧,众人无不一路飞奔,想赶回家中过年。 从瓜洲渡下船时,便见渡口有晋王府的侍卫巡查往来,盘问路人来历,萧铣也不抗拒,以为不过是年关将近,道路查的严了而已。谁知那伙侍卫居然还是萧铣的老熟人带队mdash;mdash;就是当初去台州接见智顗大师的左翊卫校尉刘灌mdash;mdash;刘校尉见了萧铣一伙人后,马上来了精神。 萧公子!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晋王自从五日前便派了人每日在瓜洲渡巡视等候,说一旦萧公子到了便让你立刻去王府。rdquo; 萧铣见刘灌神色,心中没来由地咯噔一下,不过违命肯定是不合适的,当下一边跟着走,一边故作无事地打探道:刘校尉,可知是什么事么?小弟自问这些时日并无过错,还望刘兄指点。rdquo; 一边说着,一边少不得在袖子里拢了一叠五铢钱,拱手间往刘校尉手上一塞。开皇年间物价低廉,一把五铢钱对于基层军官来说,买个方便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刘校尉也不矫情,只是接了钱之后依然面有难色。 萧公子,不是老刘不帮你。只是咱也是奉命行事,只知道并不像是晋王殿下恼了你,许是另有难处吧,你只管放心归去便是。rdquo; 萧铣一路策马入城,进了城门后便改为按辔而行,不敢唐突奔驰,谨小慎微的挨到王府,同禀入内,见并无人有恶意,才算松了一口气。 萧铣正在纳罕之间,两个萧妃身边的侍女来到萧铣所住的厢房,带来了两套锦袄冠带,布置了汤桶浴巾,为首那个侍女恭敬地说道:请萧公子沐浴更衣,拾掇完后便去娘娘那里用晚膳。rdquo; 怎么?不需要觐见殿下么?rdquo;萧铣听了这个安排,也是有些诧异。一开始以为自己被急着找回来,定然是杨广有什么训话了。 奴婢们不知,奴婢们只知道服侍公子收拾好之后带您去见王妃。rdquo; 萧铣不解其意,自忖应该是有些言语比较伤感情,杨广不愿意亲自和自己说,就让姑姑转交代一下罢了。他自行胡乱沐浴了一番,洗去多日舟车劳顿的灰头土脸,换上锦袍,对着铜镜看了一下,确认没有失仪,才去了萧妃那里。 一个多月不见,萧妃比萧铣离开时更加明媚靓丽、艳光照人了;似乎病好之后,身体机能每天都在恢复。哪怕冬日衣着较多,浑身肌肤只有脖颈和一小段玉臂裸露在外,被灯烛火光一照,依然如同雪缎一般夺目。 萧妃坐在一张短席面前,一旁搂着南阳郡主在侧跪坐,并未分席,显然是寻常私下家宴,不拘礼法。萧妃左前方三四步,打横放了一张矮几,铺了小榻,也列着一些酒食,便是萧铣的座位了。萧铣对姑母行了礼,赶紧走到自己位子上恭敬地坐下。 和姑母相认至今几个月,萧铣和姑母一起用饭的经历不超过五次,而且此前至少都还有杨广或者杨昭一起在mdash;mdash;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虽说大隋礼法开明,姑侄至亲吃饭没必要避嫌,可是毕竟萧铣如今身份,尊卑差距还是太大了。 萧妃劝萧铣用了一些酒食。菜色算是极尽精美,可惜有心事在时,无论是葱烧海参还是烩鱼唇,吃着都是一个味道。萧妃自己也挟了几片豉酱焖烧的白鳝,整理好措辞后,才开口说道:铣儿,你可知道我大隋有一个衙门,叫做lsquo;内外侯官rsquo;的?rdquo; 萧铣放下筷子,茫然若失地仔细搜索了一番脑海中的知识,并不知道这么一套官职的存在。但是姑母如此慎重其事的提起,显然其中关联非同小可。 小侄从未听说过lsquo;内外侯官rsquo;这个衙门,还请姑母明示。rdquo; 唉,没听说过也好,我便和你实说了。内外侯官乃是朝廷暗中监察百官过失、并兼查访钦案逃匿等事的。而且内外侯官自成一系,可直达天听,并不与地方总管、文武臣僚交接;其中人员,也多有另外一重身份掩护。哪怕你姑父是晋王、扬州总管,也管不到这扬州地界上的内外侯官人等mdash;mdash;充其量,只是能知晓其负责之人的名姓罢了mdash;mdash;这还是你姑父多年经营扬州才做到的。rdquo; 萧铣一下子就听明白了,估计杨广知道内外侯官在扬州的负责人的身份,还是靠在其中有一些基层的双面间谍安插,才能做到的。 卧槽!这不就是锦衣卫了么?怎么隋朝还有这样的机构,没听说过啊有木有!姑母为什么如此郑重地对自己提出这个组织?莫非是自己有事情犯在内外侯官手上了?或者说hellip;hellip;莫非是自己的身世终究被内外侯官的人刺探到了、呈报到了京师?rdquo;念及此处,萧铣心中的心情简直有如千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