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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过身来,面向宾客,把后脑勺留给吴唯:“诸位江湖同道、亲朋好友,这枚玉佩的的确确是我所有,但我家使者可以作证,一个多月前,这枚玉佩就已经丢了。如今它突然出现,并且在罪案现场,似乎成了呈堂证供。可它是死物,谁都可以栽赃嫁祸。” 众人又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顾清夜。顾清夜向萧疏叶欠了欠身,走到众人面前,道:“确实如此。这枚玉佩是七少满月时大夫人亲自刻的名字,七少从小贴身而放,时时拿出来摩挲把玩,对他来说,此乃无价之宝,意义非凡。一个多月前,它便丢了,当时七少难过了很久。若昨日下午的案子是七少所犯,玉佩丢失,他必定第一时间发现,重返现场去找,怎会隔了一夜又落入吴大人之手?” 萧疏雨心道,清夜哥撒谎都不打草稿,这玉佩是自己刻着好玩的,所以被豆蔻偷走时也没有心疼,没想到被他一说,倒成了无价之宝了。 众姐妹纷纷附和,萧疏叶渊停岳峙,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样子。可是他的手悄悄扶着身旁的大夫人。 吴唯冷笑:“萧家使者?你替你家少爷作证,当不得数。总之现场落下萧疏雨的东西,本官必须带他回去调查!” 萧疏叶正想开口说话,忽然整个人僵住:他看见穆晗与一位十四五岁、长相清秀的小厮一起从吴唯背后走过来。那小厮面生,不是自己府上的。而且他看似与穆晗亲近,却一手扣住穆晗的脉门,一手抵在他腰里。 顾清夜也看见了,他的心猛地沉了下去,这个少年正是风无邪身边那个小厮风起! 是自己疏忽了!昨日上午在大门口那一闪而过的人影肯定是莫重楼,当时虽然隔着人群,他还是看清了穆晗。所以叫风起混进来,擒住穆晗。 自己安排的那些侍卫影卫想必不会去防一个才十四五岁的少年,恐怕以为他是哪家宾客带来的小厮。 好毒的计谋! 他头一次惊惶地看向萧疏叶,心中无限愧疚。可是萧疏叶正盯着前方,并没有注意他。 莫起已将穆晗交给吴唯。吴唯揪着他的后颈,冷笑道:“萧家主,这位是你府上的管家穆晗吧?” 众宾客又是一阵惊疑,纷纷看向萧疏叶。 萧疏叶沉声道:“正是!吴大人,这位小厮是谁,为何抓了我府上管家?” 吴唯用手将穆晗的脸抬起来,目光扫过众人:“你们知道此人是谁么?他是十五年前被发配儋州的朝廷钦犯穆平野!萧疏叶,你萧府窝藏朝廷钦犯,其罪当诛!” 只听一人拍案吼道:“十五年了,有多少沧桑变幻,谁能证明他是当初的朝廷钦犯!你们随便抓个人便按上朝廷钦犯的罪名,这不是草菅人命么?!” 此人长相魁梧,声音洪亮,是泰山派的首徒郭毅。其他江湖中人闻言,也纷纷附和。 萧家五位姑爷都把身上的兵器拔了出来,一时双方剑拔弩张。 吴唯嘴角的肌肉抽了抽,面目狰狞:“你们要造反么?就算你们萧家家大业大,难道还能敌得过朝廷兵马?窝藏朝廷钦犯、打劫太后寿礼,这一桩桩涛天大罪,便是满门抄斩都不够!” 他用手指着郭毅和那几个附和的江湖人:“你们这些江湖草莽,竟敢质疑本官。本官告诉你们,刑部对所有钦犯的体貌特征都有详细记录,并画影图形。这穆平野虽然磨掉了充军时的烙印,可他骗不了别人!本官自然能证明他的本来身份。” 穆晗已经面如死灰,突然像发疯似地挣脱吴唯的手,扑到萧家人这边。莫起这会儿已经站在衙役那边,来不及阻拦,眼睁睁见穆晗逃脱,不禁勃然变色。 “穆管家,你做什么?你快起来!”萧疏叶想上去扶穆晗,穆晗伸出手,嘶声喊道:“家主,您别动!” 他重重叩首,仰面时,脸上已流下两行泪来,他的眼里充满愧疚,清瘦的脸上露出不顾一切的决绝:“家主、两位夫人、少夫人,七少、小姐们,穆晗有罪,这么多年,我向你们隐瞒了身份,将萧家当成我的藏身之处。如今身份败露,唯有一死。只求家主看在我多年侍奉的份上,宽恕了我吧!” 一语甫毕,他的人已向斜刺里冲去。 那里有一张石桌、四只石凳。 穆晗一头向石桌撞了过去。 第55章 斗智斗勇 萧疏叶的身影凌空掠起,越过护在他前面的妹妹、妹夫们,如一道红色的闪电,扑向穆晗。 几乎就在同时,顾清夜与萧疏雨也扑了上去。 可是,一心赴死之人爆发出来的勇气与力量是惊人的,只是毫厘之差,穆晗的头已经撞在石桌上,他的人倒下,殷红而粘稠的鲜血披面流下。 他涣散的瞳孔中映出萧疏叶大红色的身影,和黑眸中痛彻心扉的眼神。 “家主……”微弱的声音仿佛油尽灯枯前最后一缕烟,只来得及细弱地颤动一下。 “星堂!”萧疏叶大吼。 萧疏雨蹲下身,抱住穆晗,眼里已泛起泪光:“穆管家,你不能死。” 阎星堂飞奔过来:“我来看看。” 宾客皆面露不忍之色,虽然他们并不知道穆晗当年所犯何罪,可他以死成全忠心,一个文弱书生如此刚烈,令人肃然起敬。 “他还有气,快把他抱进去!”阎星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