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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到现在还看不明白?人家话已经说的这么白了!所以免言先生竟然是个女人?那个文字通透明锐, 融尽世情,让人拍手称快, 甚至得白马书院老山长亲自肯定夸奖过的人, 是襄阳王妃? 他不敢相信,可回想方才,襄阳王妃的说话方式和免言先生口吻有异曲同工之处,且为人春风拂面, 很懂顾及别人的感受,并没有直接对他说你被骗了我才是免言,让他丢面子, 而是徐徐交谈,缓缓提点,让他自己发现,让他自己认可…… 他一直很喜欢《今日新说》, 每一期出来第一时间必买, 也曾想过有一日能和免言先生浅谈几句, 哪怕只是一个机会,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会面,对方这么体贴, 这么通透, 他却这么愚蠢,这么眼瞎,差点被别人哄着把五头魁送了出去! “你骗我?”章含看着唐晚兰, 牙齿咬的咯咯响,“专程找到我家门来骗我,三顾茅庐始终不弃,平王府好大的威风!” 事到如今,他当然知道这两姐妹感情不可能好,真好怎么会如此针锋相对!唐晚兰就是过来骗东西的,骗到了手不知道给谁,再恶心一点,把免言先生最需要的东西握在手心,或者干脆毁了,看对手绝望的表情多有趣不是! 他现在心里充斥着被欺骗的愤怒,此前对唐晚兰有多敬佩,多认可,现在就有多厌恶,多嫌弃,如果对方不是女人,他或许已经憋不住火气上手了! 唐晚兰也着了急,手指指着唐晚宁:“她不过才过来,胡说八道没有实证,你就信了她?” 章含握着拳,神色无比讽刺:“这种事还有先来后到的?襄阳王妃是只说了几句话,尚未有证,可你此前骗我却是事实!” 唐晚兰:“我没有骗你!” “还在撒谎,平王妃当别人都是傻子?你说你同襄阳王妃姐妹情深,所做一切不过是为姐姐奔走,那襄阳王妃就在这里,为何不见你半点尊重欢喜?” 编织谎言从来是一环套一环,这女人敢骗他一件事,就敢骗第二件第三件,他绝不会再信她的任何一句话! 偏巧此时,长随抱着个盒子过来了:“老爷,五头魁准备好了,现在就给平王妃么?” “给个屁!给我收好了,除非我死,不,我死了这五头魁也不能进平王府!”章含气的都直接骂脏话了。 唐晚兰不干了,冷着脸:“大人怎能出尔反尔,答应的事这么快就变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您的诚信呢,您的风骨呢?” 章含冷笑:“我被骗还不能找回公道了?平王妃有本事,就在这里杀了我!” 唐晚兰下意识看了看四周。要是没别人,她真的可能会明抢,可唐晚宁在这里,她身边还有襄阳府的护卫……襄阳王是什么人,全天下都知道,那是战功赫赫,勇冠三军的传奇人物,他府里精兵护卫岂会是一般人?就她带的平王府那些货色,根本顶不住! 章含转向唐晚宁,荡袖长揖:“有眼不识金镶玉,是我眼盲心瞎,被人诱导,先生放心,此后再也不会了!” 唐晚宁微笑虚扶:“也是我上门突兀,大人不计较才好。” 唐晚兰指尖发抖,也是气的不行:“你竟真信了她!” 没错,她是在说谎,想骗到那五头魁,可唐晚宁就是真的么?不过一个怯懦畏缩,寻常连门都不敢出的贱人,竟然也想碰瓷免言先生?她不信,这女人绝不可能是免言!唐晚宁没准打的是和她一样的主意,就是想过来哄骗东西,就是在说谎,就是跟她对着干,不让她好过! “启禀老爷,外头有人过来,说是有急事,需要马上求见襄阳王妃,”刚巧这个时候,园子里下人带着了个中年男人过来,为免章含怪罪,还赶紧加了一句,“说是……同免言先生有关。” 章含一听是偶像的事,立刻挥了手:“无碍,让人过来吧。” “刘掌柜?”唐晚宁看到自家铺子的掌柜,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刘掌柜礼数十足,依次给在场几个人行了礼,才愁眉苦脸的转向自家王妃:“是有点事,下期《今日新说》的稿子将将处理好,还没印呢,就让重墨给污了,一个字都看不清,下面人办事不力,自该受罚,可后面刊印不能耽误,小的知道此来打扰主子,事后定自去刑堂求罚,但这稿子……主子能否再给一份?” 唐晚宁想了想,道:“我现在走不开,这样,两个时辰内,我让小满将稿纸送到铺子里,你看着安排时间,大约得让大家加个班,辛苦一下,待稍后我腾开手,我定亲至犒赏。” “多谢王妃!”刘掌柜大喜,当即谢恩磕头。 唐晚兰眼神就有些迷茫了:“稿子污了,你不去找免言先生求赐复稿,找她做什么,不是耽误时间?”唐晚宁知道了,也得去求免言先生啊! 刘掌柜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这事自家人捂得很紧,襄阳王那边透过话,不准往外传的,他哪敢说?但这么明显的事,这个平王妃竟然还看不出来?稿子丢了当然要找正主,除了写稿的人,别人谁知道稿件里写的是什么!这人真的也姓唐,是自家王妃的妹妹么? 章含激动的手都抖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他小步跑到长随身边,抢过对方怀里抱着的盒子,往唐晚宁手里一塞:“这五头魁,先生您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