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超度
车沿着山路行驶了大约一公里左右，萧晟就让我们下车步行。此时，前后无人，小莫打开后备箱，用灵力协助将光彩搬下来。 “上边还有一段路。”萧晟说。 小莫表示没问题。 我们都靠结界隐于山林中，一路向上，小莫带这棺材看起来毫不费力，我还是走过去问他：“累吗？” 小莫说：“不累，别担心。” 我回头的时候注意到萧晟看了看我，随后他就移开目光，我没在意，继续往前走。这段路上，走过好多坟头，若不是白天，我一定会觉得阴森，而且这里茂林密布。 黑子拎着结界中的阿金，阿金还是昏迷中。 “就在前边了。”萧晟说。 我们陆续到达，黑子老老实实站在一边，小莫把棺材放下，问道：“你过来，之后的步骤怎么做？” 黑子说：“你会《地藏经》吗？” 小莫摇头。 黑子说：“要有会念经的人坐镇，在棺材入土的时候一直念经，同时呢，蜡烛不能熄灭，那是回魂烛。土埋上之后，再念一轮经，然后把小孩叫出来观察他身上的黑气，如果还是黑气环绕，就是戾气未消。需要一直念经到戾气消散为止，最后取坟头土，和小木人放在一起，去他的死的地方烧掉。” 我说：“你不是说你会念经的吗？” 黑子立刻否定，“我哪会啊。” 这时，我们都知道这个黑子满嘴跑火车了，之前他不提前说出这些就是为了看我们出丑。 萧晟冷哼：“不巧，我会。” 我一愣，转头望着他，心说：他还会佛经？怎么感觉他什么都会。 “狐狸，你挖土卖坟，我念经。至于他——”萧晟玩味地看了一眼黑子，勾起唇角，伸手对黑子打出一击，然后黑子的身体向后贴在树干之上，任他怎么动作，都没法脱离树干。“至于你，我没空看着，你就在树上玩一会吧。” 我噗嗤一乐，过去把阿金抱到萧晟身边。萧晟席地而坐，让我讲阿金放到他面前，我照做后退到一边。 “彼诸同来等辈，皆因地藏菩萨教化，永不退转于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萧晟缓缓念道。 我仔细听了听，确定自己根本听不懂。那边小莫用灵力震开一片土地，一掌下去又加深了几公分。 萧晟口中未停，“是诸众等，久远劫来，流浪生死，六道受苦，暂无休息。” 我把关注的对象转移到阿金身上，现在他的周围还是覆盖了一层黑气，人也没清醒。 “以地藏菩萨广大慈悲，深誓愿故，各获果证。” 阿金的黑气似乎……淡了一点？我一眨不眨地盯着阿金，注意他身周变化。 “既至忉利，心怀踊跃，瞻仰如来，目不暂舍。” 现在我可以确定，阿金的黑气真的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化，我惊异地看了眼黑子，之前听他那样说，还以为会很麻烦，好像一次两次不会成功似的，但是现在萧晟做的非常成功，甚至让我以为只要和他一样念经，都会把黑气淡化。 黑子惊讶地嚷道：“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一次成功，你又不是和尚！” 萧晟当然不会在这种时候搭理他，我站起来走到黑子那边引他说话，省的他又妨碍我们为阿金度魂。 小莫挖好位置，在坟前点上两只蜡烛，并用灵力护住。山间随时会有歪风邪起，尤其是这种时候。 我问黑子：“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必须要和尚才能度魂吗？” 黑子说：“和尚是佛家弟子，受过正统传授，当然可以平稳度魂。我没想到萧晟竟然真的和传说中一样，不仅灵力厉害，还掌握了度魂的方法，难怪你们多管闲事，因为有恃无恐啊。” 黑子话中明显带有嘲讽的意思，我脑中思绪一转，“你从进了云南开始，说话就总是带刺，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打算，所以一直用这种激将法来试探我们？！” 我注意到黑子的脸上有一瞬的不自然，心中惊喜，看来是猜对了！“你以为自己计划地很周祥，我们早就注意到了。”我不看他，而是回到萧晟旁边，让他自己去胡思乱想。 棺材顺利入土，小莫正把周围的土用灵力恢复如初，我看着萧晟面前的阿金，他周身的黑气已经完全淡去，还睁开了眼睛。 “阿金。”我蹲下身，笑着看他。 阿金眨眨眼睛，左右看看，萧晟口中还吟诵着经文，阿金张口说：“谢谢你。” 萧晟垂首扫了他一眼，停止经文。 小莫走到我们这边，“准备好了。”他扬起手中的小木盒，“木刻和坟头土都在里面了，我们现在去下一个地方。” 萧晟起身，撤掉黑子身上的灵力，“接下来在哪？” 黑子不情愿地抬手指指村落，“里面。” “你们之前不是这样说的吧？你说里面又是什么意思！？”我问。 萧晟不等他回头，先一步将他踹倒在地，“看来是对你太仁慈。” “啊！！”黑子蜷缩起身体，在地上翻滚，看起来十分痛苦。 萧晟眼神锐利，我看看他，不知道他刚才到底做了什么。 小莫说：“萧晟一开始留在他身体里的灵力，现在只不过是教训一下。” 这之后黑子果然老实很多，我们这次进村就是依靠结界，黑子和小莫走在前，黑子带我们来到一栋有些偏僻的房子面前，他说：“就是这了，我之前租住的地方。” 这里现在还没有住人，所以门窗紧闭，我们穿墙而过。院中有一个古树，我看着这棵树，再看向阿金，阿金面无表情。 黑子说：“就是这棵树上把他吊死的。之后房子也没住人，你们不如连同这树一起烧了吧。” 萧晟低头对阿金说：“我们送你投胎。” 阿金仰着脸，抬手指向黑子，“我想带他一起走。” 黑子惊呼一声，“喂，你乱讲什么啊！你是去投胎的！” 萧晟笑了笑，我站在他身边，见到他这个笑容，心中直打鼓，我虽谈不上对他多了解，但是这个笑容的背后意思，我还是可以猜出来。萧晟对黑子起了杀心，他现在一定是在想让黑子给阿金陪葬。 黑子惊恐地倒退，“你，你干嘛，你别过来！” 我微一皱眉，小莫走到我身边，身上按住我的肩膀，轻声说：“他寿数已到，这都是命中注定的，逃不掉。” “寿数……”我扭头看小莫，“你怎么知道他的寿数？” 小莫说：“我不知道，但是萧晟知道。能用佛法度魂者，皆可见人寿数。萧晟既然要动手，肯定是看到了黑子寿数已到，他做了这么多事情，报应也该来了。” 黑子说：“不可能！我知道我寿数还有几年，不可能是现在！”他掐指计算，脸色越来越白，口中开始胡乱地说：“不可能，不可能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的！” 萧晟冷哼，抬手就轻而易举控制住了他，“明知逃不掉，还费那些事干嘛。”萧晟甩手把他扔到树下，黑子的身体被禁锢。 阿金主动走了过去，站在树下回身看我们，“谢谢你们。” 我觉得眼睛有些热，其实我们和阿金的交流并不多，但是这个孩子始终是镇定和淡然，让人唏嘘。 萧晟看了小莫一眼，“用结界，否则这么大一棵树烧着会把村里人引过来的。” 小莫点点头，用灵力制造了一个可以完全罩住院子的结界。萧晟口中吟诵地还是刚才那段经文，只不过这次速度要快得多。小莫将打火机的火不断放大，我知道如果不借助灵力，只靠一个打火机是很难把一颗大树点燃的。 当这棵树开始熊熊燃烧，小莫把木盒子放到阿金手中，阿金笑着捧着木盒，对我们挥手。 小莫走到我身边，“笑着和他说再见吧。” 我嗯了一声，对阿金挥手。 黑子狰狞的脸被火焰吞噬，我别过脸，萧晟挥手过去，我能感觉到火焰的热度瞬间加强。过了一分钟，那棵树就已经烧成了碳。 我喃喃地叹道：“阿金，走了吗？” 小莫说：“走了，黑子去陪他了。” “我们走。”萧晟转身离去。 路上我说道，“不知道阿金下辈子能不能投胎在一个更爱他的家庭。” 萧晟没有和我们一起走，他出了那个房子就不见了。只有小莫和我一起，小莫听到我的话，说：“如果他能走到阎王面前。” 我顿住，“什么意思？” “其实，我们现在送他走，只是在解放他的魂魄，这一烧即是解放，也是放手，他可能无法入轮回。” 我拽住小莫的胳膊：“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一开始说送阿金回来不是这个意思吧？” 小莫看着我的眼睛，“我们说的和你理解其实一直都不是同一个意思，只是我们不忍告诉你。做了小鬼的魂魄是入不了轮回的，我们送他，是希望他能少受些苦，他的结局只有两个，灰飞烟灭和成为厉鬼再被鬼界捉拿。” 我的脑子里回忆着这几天的种种，从刚见到阿金到刚才阿金微笑着挥手，乱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