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节
方姨娘并未想太多，想太久，只是微微恍惚了一下，就回神对刘芳说：“以后你就是我的女儿了。 虽然，我不是你亲生的阿娘，却也有教导你的责任。日后若是你不服管教，我也不会心慈手软。 你可明白？” 刘芳看着方姨娘，容貌清丽，气质温婉，说话不急不缓，语调平和，看着就是个普通的妾室，但说出来的话却让刘芳觉得，对方并没那么简单。 她乖巧地点点头，道：“嗯，我明白了。” 方姨娘淡淡一笑，对小翠道：“去，把后面的厢房收拾出来，给七姑娘住，另外，提了小红到七姑娘身边伺候，告诉她，要用心伺候主子。” 小翠恭敬行礼应下，“喏。” 刘芳垂头给方姨娘行了一礼，然后跟着小翠走了。 这方姨娘还真是有趣。 刚才那模样，可不像个普通妾室的样子，倒是有点像是当家主母。 方姨娘看着刘芳走出了正厅，起身来到窗户旁，看着外面的蓝天，红了眼。 郡主，我是无力为你做什么了，但七姑娘，我会好好护着她长大的。 您安息吧！ ………… 方姨娘真是个很特别的人，她身边的下人都很机灵聪明。 不用她吩咐，也不用她多说，就自觉 地给刘芳找了不少新的衣服，准备了热水，伺候她沐浴更衣，穿戴一新，梳了正经的小发髻，带上了她该有的发带头饰。 一瞬间，刘芳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总算是看出来她出身勋贵之家，是个正经的侯府姑娘了。 刘芳站在镜子前看了看，刚沐浴完，她的脸上总算是有些许血色，看起来还是挺好看的，挺软萌的。 小红是她的贴身丫鬟，十岁左右，她对刘芳恭敬行了一礼，道：“姑娘，该用膳了。” 刘芳转过身，道：“是要去姨娘那吗？” 小红点头，“是的，姨娘规定了的，姑娘们都要到花厅一起用膳。” 刘芳点点头，“嗯，那好吧，咱们走吧。” 小红暗暗松了口气，现在看来，七姑娘还是挺好伺候的。 两人出了刘芳所住的厢房，沿着回廊来到花厅。 方姨娘的院子其实挺大的。 应该说，振威侯府现在，也只剩下这么一座大大的府邸了。里面院落众多，也都十分宽敞，倒是不怕人多不够住。 包括刘芳原来与元姨娘居住的院落，其实都很大，只是位置偏僻，也没有仆从打理，看着就荒芜了一样。 实际上，这座大宅子，个个院落都很结实的，即使有的院落荒废多年，依旧挺立在府中，并无倒塌的迹象。 而方姨娘呢，虽然刘芳没发现她特别受宠的样子——因为仆从不多，而且大多数还都很小，就如她身边的小红。 方姨娘身边的小翠，小翠也不过是十二三的样子。 这样的丫鬟，说真的，在真正的世家贵族家，只能是三等丫鬟，或者是小丫头，根本不能做贴身丫鬟的。 可在方姨娘这儿，这些丫鬟都已经能够独当一面，十分能干了。 这一方面是方姨娘的手腕了得，根本不是她所表现出来的那样，不受宠就无人可用。 另一方面，也是证明了，振威侯府确实是没落了，家底儿很薄，养不起太多的仆从。 要不然，她一个侯府庶女，再怎么不受宠吧，也不止一个贴身丫头伺候。 想想她第一个任务时，刘国公夫人那般节俭了，她作为庶女，都还有七八个人伺候呢。 而方姨娘的院落这么大，看着也不过就是十来个仆从，而这 里并不止住了她一人，还有四位姑娘。 ——方姨娘自己亲生的三姑娘刘芸，六姑娘刘芜，以及也是生母早逝，一出生就送到她身边来抚养的四姑娘刘芊。 四个姑娘身边都是仅有一个丫头伺候，也都住在院落后面的一排厢房里，相隔并不远。 这样一算，院子里的十来号仆从就少了四个，方姨娘身边还有个小翠，那就是五个，再加两个打扫庭院的，两个守门的粗使婆子，以及两个院子里小厨房的婆子，一共也就是十一个仆从。 说真的，这是非常少的。 刘芳一路走来，看到几个仆从在打理院落，想了不少，很快就来到了花厅。 第108章 花厅也挺大的, 安国依旧是跪坐分桌的规矩, 刘芳倒是很习惯了。 她给方姨娘行了一礼，垂头恭敬地称呼道：“女儿给阿娘请安。” 称呼这个东西也就这样了, 不会因为你叫了她阿娘，就真的改变什么。 是不是真的能够成为母女，也是要看以后长年累月的相处的。 所以, 刘芳对于称呼方姨娘作阿娘, 是没有特别大的感觉, 仅仅是客气, 礼貌。 方姨娘自然也明白。 不过对于刘芳这么懂事的举动，她心里还是满意的：好歹看着是个乖巧的, 以后也容易教。 “来, 坐下吧。” 刘芳微微福身，乖乖地坐到空着的位置上，端正地坐好。 其他的几位姑娘也早就到了, 而且看样子，方姨娘是已经打过招呼。 方姨娘对刘芳说，“七娘, 这是你的姐姐们，这是你三姐，三娘, 这是你四姐，这是你六姐。 你们姐妹见下礼吧，以后呢, 要懂得长幼有序，做姐姐的要谦让，做妹妹的也要懂得尊敬姐姐，和睦共处，明白吗？” 四人都起身行礼应下，“是，阿娘，女儿明白。” 说完，四人相互行了一礼，然后才坐下。 位置是按照长幼排的，所以，刘芳是跟六姐刘芜坐一块儿。 刘芜只比刘芳大一岁，一直被方姨娘保护着，被上面的姐姐哥哥疼爱着，所以性格很单纯天真。 她长得有些胖乎乎，圆圆的大眼，格外灵动，皮肤白皙，模样软萌软萌，十分可爱。 她瞪着大眼睛看着刘芳，很好奇地问：“我听阿娘说，你是我妹妹，对吗？” 刘芳点头，对这个真小孩的问题回答得很认真：“嗯，是啊，我是你的妹妹，我比你小一岁。” 虽然她以前一直跟元姨娘住在偏僻的院子，可府里的大小事情，人口有多少，关系如何，她也是清楚的。 毕竟，她那会，没人在意她这么个小孩在府里到处逛，也没人知道她的身份。 应该说，没人记得，府里还有一位七姑娘。 所以，那时候，刘芳想要打听什么，倒是挺方便的。 以后嘛，大概会麻烦了些，不过也不要紧，她觉得，跟着方姨娘，她大概啥都会知道 。 她对方姨娘是很有信心的，也觉得，她肯定不一般。 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这是后话了。 只说刘芜听了刘芳的回答后，眼睛瞪得更大了，越发好奇道：“那为什么你一直没跟我们住呢？而且，也没跟我们一起上课？” 刘芳愣了愣，然后道：“额，我原来是跟我阿娘一起住的，所以没跟你们住一起，现在我阿娘死了，夫人就让我来跟你们一起住了。至于上课，我也不知道啊。” 刘芜一脸恍然，“哦，是这样啊。我知道了。 你不是阿娘生的对不对？你是你阿娘生的。 只是现在你阿娘死了，所以夫人就让阿娘养你了，是吧？ 那你之前一直都不用上课吗？这还真好啊……” 刘芳：…… 真小孩的脑回路让她这个伪小孩真是受不了。 不过，好歹对方是弄清楚了她与她之间的关系了。 方姨娘坐着看她们，并没有管她们如何说的，只要她们不吵架，不打起来，她都不管。 膳食很快就送上来了。 刘芳总算是从刘芜的十万个为什么中脱身，她暗暗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冷汗：真是怕了怕了！(￢_￢) 贵族用膳基本都是食不言，所以，一时间，花厅只剩下用膳的筷子与碗碟触碰的微微轻响，众人都安静地用膳。 刘芳的饭量一向不错，方姨娘这儿的饭菜味道也都挺好的，虽然都是普通的家常菜，她也还是吃得津津有味，一脸满足。 方姨娘见了，心里倒是松了口气：嗯，很好，并没有挑食的习惯，是个好孩子。 膳后，漱口净手之后，方姨娘端着茶盏，慢慢喝了一口，对刘芳道：“七娘，之前你一直没在府中学堂上课，明日起，你就跟你姐姐她们一起去上课吧。夫人已经交代过了，夫子会从头开始教你的，你不用担心。 另外，上课需要带的东西，我也会为你准备好，一会小红就会带回去，你再好好看看，缺了什么，再让小红过来说。” “是，阿娘，女儿知道了。” “嗯。”方姨娘转头看着自己的长女刘芸道：“三娘，你是姐姐，七娘刚来，要是有什么不懂的，你就和她好好说，要是上课有不会的，你也要好好教，不能随 意发脾气，明白吗？” 刘芸俯身应下，“是，阿娘，女儿明白了，不会对七妹发脾气。” 刘芜却扁扁嘴道，“阿娘，您不要老是说三姐，她才不会对我们发脾气呢。” 方姨娘转头看她道：“哦？那你三姐不对你们发脾气，就是你会对七娘发脾气咯？” 刘芜赶紧摆着胖乎乎的手道，“不不不，才不是，我也不会的。我会带妹妹玩儿，我会教她写字，做绣帕。” 方姨娘挑眉，“是吗？你还能教妹妹写字？你不是最怕练字的吗？还有，你学会绣手帕了？我怎么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