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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你是咱们这一整个营里头,唯一把我枪法学会了的人,你可得好好保持,等我回京了,过两招。” “你会回京城吗?”陈江问。 “那不废话吗,我老婆孩儿全在那边呢。” 陈江听了,点了点头,手在腰间紧紧攥着牌子。 半天,才开口,“这个能留给我吗?” 乘风候低头看了看,“怎么的小姑娘啊,还要个定情信物。” 陈江别过头没说话,打他入营,乘风就没少拿他开涮,他已经习惯了。 “不行吗?”陈江问。 “那肯定不行啊,犯军法。这么多年兵白当了?”乘风候道。 陈江低下了头,可还是不舍得松手,乘风看了看他,想到一个当年给顾情用过的办法。 掰两半。 “来,”乘风候说着,从陈江手里拿走牌子,还不等陈江反应,牌子啪的一声断成了两节。 “你!”陈江皱起眉。 “我什么我。”乘风候道,把半块塞给陈江,“这样就行了,你一半我一半,永远不会散,好不好?” 陈江握住那半块牌子,眼泪又涌了上来,强忍着点了点头。 第二天天不亮,陈江谁也没告诉,就起程离开了大西北。 结果从那以后却再也没见过乘风候,当初说好了要回京城再比试比试,结果那一别,再也没有人和陈江过过招。 没有几年,陈江就被调回去镇守大西北了,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却不见当年的乘风候了。 三月的风不刺骨却一样凉,陈江摸了摸腰间,那半块牌子还在。当日遇到鬼面,那久违的枪法,让陈江几度恍惚。 “陈将军。”身后一个声音响起,陈江猛地回过头。 “章太尉?”陈江赶紧从地上站起来,“末将陈江参见章太尉。” “陈将军快请起。”章继尧上前去,扶起陈江。 陈江自是从詹星若那知道了章继尧的事,却也不敢轻易相信詹星若,之见章继尧身后跟着两个贴身的侍卫,两个侍卫手里端着一个用红布盖着的东西。 “陈将军可知,那鬼面用的枪,是江湖失传已久的终焉之枪,无坚不摧,你和鬼面交锋,难免被压制啊。” “末将无能。”陈江低头道。 “哎。”章继尧摆摆手,“不是你无能,是枪不行,陈将军,老朽今天要送你一份见面礼。” 陈江微微皱起眉,随着章继尧的动作看向那被红布盖着的见面礼,章继尧扯下红布。 天光阴暗,那“见面礼”却好像一下抓住了所有的光,闪闪的银色在它身上流动着。 陈江睁大眼睛,几乎说不出话。 “杏,杏花酒?” 第36章 太尉之计,十面埋伏 “原来陈将军认得此枪。”章继尧笑了笑,点点头,“的确,一代名枪杏花酒。”章继尧说着抓起杏花酒在空中抡了一圈,“好枪啊。今天老朽就把他它赠与陈将军。” 章继尧说着,将杏花酒递给陈江,陈江看着杏花酒出神,一时忘了接过来。 “这,这怎么好。”陈江道。 “有何不好?”章继尧问道。 “这是当年乘风候的枪,我怎么能……” 章继尧听到,低头笑了笑,“原来陈将军是忌讳这个。” “忌讳”二字一出,像一把匕首,猛地一下扎进陈江心里,他想的当然不是忌讳,怎么会忌讳,他是觉得自己配不上杏花酒。当年杏花酒在乘风候手里,宛如一道幻影,他拼尽全力连枪头都碰不到,如今却被章继尧就这样狠狠地握在手里。 “陈将军大可不必在意,乘风人虽居心不轨,但是枪是没有错的。只是神枪认错了主人,在老朽这里沉寂多年,今天老朽就把他交给真正合适的人,神枪配英雄,陈将军最合适不过。” 章继尧说着,将枪递给陈江。 詹星若给他讲的那些关于章继尧的“真相”,一个接一个地浮出陈江的脑海,他接过杏花酒,就算自己配不上杏花酒,也不能让杏花酒落到章继尧的手里,倘若真的如詹星若所说,章继尧是真正想要谋反的人,是害死乘风候的人,他一定要用杏花酒亲自血刃了章继尧,替乘风候报仇。 “谢太尉。”陈江向章继尧鞠了一躬,他紧紧地把杏花酒攥在手里,那是乘风侯曾经握过的地方,仿佛还残留着乘风候的手温。 不知不觉间,月渚又飘起了雪。 詹星若在天关时一路闷闷不乐,看见雪了面容才微微舒展开来,他伸出手,雪花落在掌心上,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终于回来了……”詹星若自言自语道,轻轻握住手中消融的雪花。 来的时候他身上有半块玉佩,一盒胭脂,一支钗。 现在送给了顾情,这半块玉佩,也算是替顾情保管的,全身上下,只有无争那盒胭脂和顾情没什么关系。 詹星若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还能想起来被顾情轻轻握着的感觉,顾情拇指轻轻的摩擦感,还若隐若现。如果时光飞回到十年前,詹星若一定想不到,他眼前那个被突如其来的大火吓得浑身颤抖的孩子,会如此高,如此沉稳地笑着,如此温柔地握着他,伸着头向他索吻。 詹星若想了想不住地吸了口气,摇了摇头,不知为何这次从顾府出来以后,顾情就一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