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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话虽如此,孟青与她讲述了这许多,个中真假却还有待查证,毕竟所有事情都只是她的片面之词,绮桑被骗过一次,断不会再这般轻易相信她的话。 对于为何要说她是越长林之女,孟青给出的解释是为了让她相信自己和越初寒是堂姐妹,因为越初寒本就对原主有情,而今绮桑已然失忆,既有血缘关系,再度回到碧云山庄后,顾念着二人是姐妹,绮桑便不会对越初寒生出情意。 虽然这理由听来有些牵强,但也像是大醋王干得出来的事,可既然如此,她又为何非要将绮桑送到越初寒身边? 若真是不希望她们暗生情愫,最简单的办法难道不是不让她们见面最好吗?她果真是为了拿到封神决恢复绮桑的记忆? 绮桑仍是怀疑她的,便问道:“我还活着,就说明越长风当初并没有对我下杀手,但以他的手段来看,不杀了我斩草除根已经很难以置信了,又怎么还会把我留在庄里?” 孟青摸摸她的脸,语气有些缥缈:“这世上,最难估算的便是人心,越长风逼死了兄长,也打击了七星阁,风头正盛,其实没什么必要杀你,他将你留在碧云山庄也很简单,为的就是要将你培育成东境人,自小便给你灌输与西境敌对的观念。” “你不知自己亲生父母是谁,一心将自己当做碧云山庄的人,越长风骗你说你的父母是被七星阁所杀,所以长大后但凡遇上西境人,你便要痛下杀手,是为得到越长风的夸奖,殊不知,你过去杀过的那些人,才是你真正的同伴。” 害死了敌人尚且不够,还要将敌人的女儿培养成仇恨西境的人,自以为诛杀西境恶人是替天行道为双亲报仇,实际上却是自小被蒙骗,活在莫须有的谎言中。 这世上真有如此恶毒之人吗?绮桑不敢想象,也不愿想象,如果这些事情通通都是真的,那原主的身世未免也太可怜。 孟霄痛失妻女与好友,悲痛无比,颓然疗养半年后含恨离世,而原主则被越长风收养,认仇人为父,将亲生父亲一手组建的七星阁视为头等大敌,一生都在越长风的控制下过活,极其可悲。 可有一点绮桑想不通,既然原主已经是碧云山庄的人,也分外仇视西境,那她为何要与孟青设计杀害越长风? 难道仅仅只是因为孟青的谎言,她就轻易信之转而对养父下手吗?一个人自小形成的观念,是那么容易就被三言两语所改变的? 有了疑问就要及时提出来,思及此,绮桑便直言问道:“我不是在七星阁长大的,那你之前说我伪装失忆混进碧云山庄的事,自然也是假的,可越长风的确是死了,按越初寒所说,当日我也的确被鬼手劫走,看来与你的协作倒是不假,可我是怎么信了你的话答应要杀越长风的?十多年的养育之恩,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令我动摇的吧?” 孟青不咸不淡道:“这个么,就不得不提到一个人。” “谁?” “千影楼楼主,裴之令。” 裴陆的父亲?怎么把他也扯进来了?绮桑疑惑:“他和这事也有关系?” “有关系,当然有关系,”孟青看着纱帐外的夜景,眸光映有忽闪的烛火,“裴之令与越家兄弟二人自小便相识,后又同时拜入天机宗,师从无悔大师,他们三人除了是世家结交的好友外,还是同门师兄弟。” 这事,绮桑依稀记得裴陆仿佛提起过,便追问道:“然后呢?” 孟青低缓道:“裴之令的为人我不太了解,不多评价,但越家两兄弟他更为亲近越长林,可见他的脾性与越长林较为合得来,越长风登位不久,裴之令也接手了千影楼,越长林死后,裴之令与越长风曾大动肝火打过一场,可人死不能复生,千影楼又归属碧云山庄所管,他再是忿忿不平也无可奈何,只能是伤了两派的和气,对千影楼不利。” “眼见你在碧云山庄一天天长大,我很担忧你会愈加与我背道而驰,待我稳固阁主一位之后,便寻个了时机找上了你,将你的身世悉数告知,你应该也能想到你当时的反应,不仅不信,反倒得知我是七星阁阁主后要一剑杀了我,不过好在你并未将此事告诉越长风,多次尝试无果后,我只得主动找上裴之令,请他帮我劝一劝你。” 大魔王竟会主动求人?绮桑暗自腹诽,又问道:“他答应了?” 孟青收了收下巴,看着她道:“也是费了一番口舌才答应的,裴之令因为越长林的死对越长风本就有恨,他通过越长林也和老阁主有些来往,对于骗你的事,自然是更加痛恨越长风心性狠毒,也是怜你身世苦楚,不想你继续待在碧云山庄被越长风蒙骗,能跟我回七星阁当然是好事,所以他才会开口劝说,将当年真相如何告诉了你。” 有裴之令的证词,又有孟青耐心劝慰,原主必定是信了,于是对越长风生恨,所以才会与孟青商议计策,要杀了越长风。 滴水不漏的故事,仿佛并未有哪里露出破绽。 绮桑没再说话,只暗暗在心中度量真实性。 许是看出她并未全然信服自己,孟青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眸色略沉道:“你若还是对姐姐有所怀疑,那姐姐再告诉你一件事。” 绮桑抬眼看向她:“什么事?” 纤长白皙的手轻抚柔软发丝,孟青道:“之所以要让你回到碧云山庄拿取封神决,是因为你身上被人施过封神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