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听了简宁的话，在大厅里的众人都忍不住想笑，有些人甚至肩膀都开始抖了，柳妈也实在是能瞎掰，年纪大了你怎么不去死？ “柳妈既然觉得自己年纪大了，那么我们作为主家的也该体恤你，既然如此，我觉得柳妈还是回家养老比较好。你们觉得呢？”简宁笑着问陆家四子。 “就应该这样，我们陆家又不是周扒皮，还能硬强指着人家为我们奉献最后的光与热吗？”所以说有的时候陆星皓的这张嘴还真是犀利。 陆明熙意味深长的看了陆星皓一眼，然后也笑了。“三弟说得有道理，我们陆家从来就不作强人所难的事。” “柳妈在陆家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年纪大了回家养老也是应该的。”陆稀哲很天真的笑着，而他的话直接将柳妈定位为没有功劳的人的行列了。 柳妈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不过就是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竟然被简宁这般的利用，而她看着长大的几位少爷居然帮着简宁。 柳妈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委屈了，她怎么就没有功劳了？难道他们小时候不是她照顾的吗？虽然那是她的职责所在，但是竟然没有得到半点感情吗？ 想到这里柳妈这时候是真的有哭的冲动了，只见她突然向着简宁的方向移去，因为之前的动作太大，所以她的腿现在根本就站不起来，干脆跪在地上移动。 简宁目光平淡的看着柳妈，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还不长，对于陆家四子的熟悉完全是基于前世，他们的原型人物。而柳妈这个小说中本就可有可无的角色，她实在没什么感情付给她。 “柳妈，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你这样是做什么？你明知道我年纪小，还这样子跪着是存心想要让我折寿吗？现在不是古代，你是有独立人权的。” 简宁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不悦，虽然没有那些娇蛮的千金小姐发火时的尖锐，但是却让人听着就觉得压抑，像是从灵魂上震慑一般。 简宁的话直接将柳妈的行为定义为对她的逼迫，本来下跪就是旧时代的东西了，现在还这么做实在是让人难堪。 柳妈没想到简宁竟然真的这么软硬不吃，她以为只要自己服软了跟简宁表表决心，相信她一定会放过自己的，毕竟自己在陆家这么多年了。 “大太太，都是我的不是，是我这张破嘴没有管好，您是这陆家的当家太太，是女主人，求您行行好，不要赶我离开。我已经在陆家二十多年了，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一样，您要是赶我走，我不知道能去哪里啊！” 柳妈可以说是声泪俱下，说得好像简宁要赶走她一般，真实闻着伤心见者流泪啊！ 大厅里的仆人们面面相觑，大家一时间都有些迷惑了，这怎么发展成这样了？ 简宁被柳妈给气笑了，见过能瞎说的，但是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想要抹黑自己，她也实在是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吧！ “柳妈，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什么时候说要赶你走了？”简宁一张小脸都要皱在一起了，红润的双唇微微嘟起，眼中晶光闪闪，似乎下一秒就会落下眼泪。 简宁的委屈大家都看在眼里，但是谁也没想到这位还真就哭出来了。但是和陆娇娇的歇斯底里，柳妈的丑态百出不同。她在哭的时候不会发出任何的声音，只是晶莹的泪珠慢慢的从眼角滑落，无声的垂落于裤面然后晕染开来。 陆月霆也没想到简宁做戏做得这么投入，竟然真的落泪了。一瞬间的暴虐的气息完全的没有控制，就那么在周围扩散。 他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身上的戾气一直都被很好的掩饰在绅士风度之下，但是此时此刻这样淋漓的展现出来，让周围的人都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简宁原本还在酝酿情绪，被陆月霆这股戾气侵来，情绪被打断了，木然的转向他的方向，就见那长宛如神祗的容颜上竟是犹如恶魔的表情。 “呃……”简宁就那么呆呆的看向陆月霆，小嘴还是嘟着的，整个人看起来呆萌呆萌的，煞是可爱。 陆月霆的火气在简宁的表情下慢慢的平息了，无声的叹息自鼻翼散出，陆月霆无奈的摇摇头，拿出自己的手帕，将她眼角还挂着的泪珠擦去。 简宁后知后觉的赶紧推开他的手，这才惊觉自己实在是演戏演过了，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俏皮的对他吐了一下舌头，也算是间接的安抚他。 “柳妈，你是不是觉得我年纪小好欺负，所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赶诬赖我？不是你自己说你年纪大了吗？我好心好意的让你回家安享晚年，你怎么还说是我要赶你走的？你这是睁眼说瞎话啊！我好委屈。” 她即使不说自己委屈，大家有眼睛的也能看出她委屈的表情。 柳妈就像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她没想到简宁会将她的话联系在一起，还给她扣上了一顶欺负女主人的大帽子。 “原本我想着柳妈在陆家这么多年，就像稀哲说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但是没想到柳妈不但不领我的情，竟然还因为为我年纪小欺负我，看来是我太善良了。” 陆月霆四人失笑，哪有这么夸自己的。 柳妈也算是明白了，今天她是别想能够留在陆家了，与其被人家赶走，还不如自己主动辞职，那样还能好看一点。 “太太怎么能这么说，我哪里有欺负太太的意思，只不过的对陆家太有感情了而已。既然太太觉得我已经没有再留在陆家的意义，那我干脆离开好了。” 柳妈一副受到侮辱的样子，简宁冷笑，这次是真的没给她半点面子了。“柳妈离开当然没问题，但是在离开之前我想请柳妈给我解释一下，二楼书房那个元青花瓷碗的下落。” －－－－－－题外话－－－－－－ 一个瓷碗牵扯出不少秘密。 ☆、023.畏罪自杀？ 陆明熙还是很有分寸的所以他是有选择的讲述，只是将简宁家和他们家的渊源，以及陆东为在明知他们相爱的情况下强取豪夺的事情叙述出来。 陆月霆一双手已经因为陆明熙的一番话变得苍白，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也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会这么卑鄙。 自从三年前他和简宁分手，他虽然没有再出现在简宁的面前，但是却一直都关注着简宁，甚至于每次她毒发也都是他亲自照顾的，但是他们终究没有正面相见。 而陆月霆也就不知道事情会是这样的，怎么会这样呢？那么精明干练的简岳阳竟然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码？他不是最讨厌陆家吗？ 陆月霆觉得他很不能理解，简岳阳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是只不喜欢自己吗？可是这似乎并不能解释清楚一切，简岳阳那么清高的人，怎么会为了自己活命去求陆东为？ “阿熙，你刚才说的这些都是怎么知道的，除了你自己经历的，简叔叔是真的求父亲帮忙了吗？”此时此刻陆月霆并不想隐藏自己的疑问。 陆明熙以为他会问什么，却没想到会是这个问题。因为他们都不知道陆月霆和简岳阳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所以也不会知道陆月霆到底有多么了解简岳阳这个人。 而此时的简宁对于这个只存在于文字中记叙的父亲也没有什么了解，所以以前“简宁”日记上没有写到的她还真不知道。 陆明熙片刻的茫然之后，心中也若有所思，在陆月霆灼灼的目光之下摇摇头。“并不是简叔叔亲口说的，而是从老头子那里得到的。他说简叔叔求他帮忙，他娶简宁也算是帮简叔叔照顾简宁了。” 陆月霆没有再说话，他缓缓的闭上眼睛，将头靠在了沙发的靠背上，一张俊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疲惫神色。 没有人明白此时陆月霆的想法，因为没有人知道简岳阳对于陆月霆有多么的重要，在知道简岳阳去世的时候，陆月霆不远万里的从南美赶回来，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那个人曾经做下的承诺就这样伴随着他生命的流逝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之中，陆月霆那时候是第一次的后悔，后悔当时自己的自信，根本就不应该答应简岳阳的条件。 可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之后，他剩下的只是无尽的悔恨，以及对于未来的茫然，简岳阳的死带走了他的希望，曾经一度让这个骄傲的男人消沉颓废。 简岳阳是陆月霆长这么大最最佩服的人，很多人觉得他的家庭很牛，他的祖父应该是他的骄傲，是他的偶像，但是谁也不会想到他最尊敬的是简岳阳。 他第一次见到简岳阳是在简宁帮他吸了蛇毒之后，他抱着那个娇小的小女孩，当时简岳阳看到昏迷的女儿，那毫不掩饰的担忧，是他从来没有在自己的亲人身上感觉到的。 他以为简岳阳会迁怒自己，已经做好了被骂甚至被打的准备，但是最后却只得到了他一声真诚的谢谢。简岳阳是一个很将道理的人，他从来不会偏听偏信，虽然很护短，但是对女儿的爱从来都不是溺爱。 自那之后陆月霆成了简家的常客，经常见到这位被誉为当世最有才华的建筑设计师，那时候他会温柔的给简宁讲自己的构思和灵感，会耐心的给陆月霆和简宁讲古代先贤的故事。 他是陆月霆少年时代影响整个世界观的存在，那时候陆月霆之所以没有变成一个像陆东为这般唯利是图的人，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他认识了简岳阳。 那个男人有一双含情的双眸，很多时候他都是笑着的，笑的那么真诚，他似乎能够将所有的不幸都当成一种磨砺，然后去享受其中带来的带着心酸的快乐。 那个男人没有杀过人，但是却有让人望而生畏，自惭形秽的气质，他是完美的几乎没有什么缺点的男人。 陆月霆一直将那个男人作为自己的目标在努力，他知道自己不能成为他，但是却要像他一样成为一个灵魂上的强者。 陆月霆的爱情观是在简家树立的，那时候简岳阳和宁静之间温馨、缠绵的爱情让他对于感情满心的期待，他期待这着他的小简宁快点长大。 一生一世一双人，上穷碧落下黄泉，这么美好的词句，他每每看到的时候想到的都是那对夫妻，对他们的羡慕并不是一朝一夕。 从十八岁那年他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娶简宁为妻，像简岳阳爱着宁静，不，比简岳阳爱宁静更深的爱着简宁，将自己的一切都给她。 但是到最后，却因为那个人的话他不得不暂时的放弃。明明他们已经约好了，可是他却这么不讲信用的逃到了另一个世界。 简岳阳，你有没有想到，你这一辈子唯一一件失信于人的事情让我失去了什么？我对你的信任，让我的痛苦比以往重了千倍万倍。 “你，还好吗？”犹豫再三，距离陆月霆最近的简宁还是忍不住问了。 陆月霆没有回答，甚至连动一下也没有。他真的好累，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他甚至连解释都觉得那么的无力，简宁会相信吗？ 和简宁相处这么多年，他清楚地知道在简宁的心目中简岳阳的地位到底有多重。所以陆月霆现在宁愿这样僵持着，也不愿意给简宁半点误会自己的机会。 “陆明熙，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你是大伯父的儿子，你怎么能够为一个女人这样说他？”不得不承认，陆娇娇其实对于陆明熙所说的话很有触动。 女人往往都会很同情这样的人，每个女人都希望自己能够得到独一无二的爱情，希望自己的感情能够一帆风顺。 如果这个故事的悲情男主角不是她深爱的陆明熙，哪怕是陆月霆、陆星皓甚至是陆稀哲，陆娇娇都会改变自己的心意，去对简宁道歉，甚至帮助他们在一起。 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她绝对不能容许自己深爱的男人爱着别的女人。以前她一直以为陆明熙是没有心的，至少他不会对任何女人动心。 因为没有什么特殊的存在，所以陆娇娇容忍了陆明熙对自己的不冷不淡，但是当她得知陆明熙和简宁之间关系暧昧的时候她真的坐不住了。 她是一个被宠坏的千金小姐，她对于自己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不择手段的，因为她知道只要她想她就一定能够得到。有很多人都在背后指责她，骂她没有家教，说她张扬跋扈。 那又怎么样呢？人生就这么短暂，她拥有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不能利用？难道还要像那些穷人一样总是顾忌这个顾忌那个？ 她只是想要将得到自己想要的，有什么不可以呢？陆明熙是她最喜欢的人，她可以有别的男人，但是那不过就是排解寂寞的消遣，她的心里一直都只有这样一个男人。 很多人不能理解陆娇娇，就像她也不能理解那些女人一般。她和其他男人只是玩玩，所以她也没有要求陆明熙要守身如玉，她只是希望能够成为他的妻子，成为唯一一个能够名正言顺的站在他身边的女人。 但是简宁的存在打破了她一切的想法，她之前的想法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后显得那么可笑。陆明熙有着一个爱人，并且为她保留了全部的第一次。 陆娇娇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笑话，陆明熙是绝对不会再看自己一眼了。既然如此，那么她也没有必要再去挽留什么，只是她得不到的也不会让简宁轻易的得到。 陆娇娇就是这样的一个极端，在她抱有希望的时候她可以很疯狂，而当她失望之后她会更疯狂，得不到毁了也好。 成全这个词在陆娇娇的人生中根本就不存在，只有得到和毁灭。即使她不能毁了陆明熙，但是也绝对不会允许他们在一起，绝对！ 陆明熙突然起身来到陆娇娇身边，再次捏起她的下巴，唇角乖张的笑容不断扩大，声音阴冷。“陆娇娇，你用什么身份来说我？” 陆明熙桃花眼就那么直直的盯着陆娇娇，直到她的眼神闪躲，才张狂的笑了起来，声音很大，在这个大厅里回荡着。“陆娇娇，你喜欢我什么呢？” 指着自己的脸，陆明熙逼迫一般的问道：“是这张脸吗？还是所谓的温柔儒雅？”也不需要她的回答，他直接说道：“可你知不知道，我会变成这样，只因为她的初恋就是如此。”白皙的手指指着简宁的方向。 简宁完全被惊得不知如何是好了，她以为陆明熙会转变是因为他从政了，需要用这样的性格来掩饰自己，却没想到…… 下意识的看向陆月霆，发现他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坑开了眼睛，并且也在看着自己，两人目光相对，但是却相对无言。 简宁的心情不是用复杂就能形容的，她完全被陆明熙打乱了思绪，这几天因为陆月霆而动摇了的心也慢慢地恢复平静。和抛弃了自己的男人相比，陆明熙这个一直在自己身边默默守护的人显然更加珍贵，更加要珍惜。 陆月霆就这么看着简宁眼底的迷雾慢慢散去，眼神越来越清明。看着自己的目光也不似之前的纠结，显得更加的坚定起来。 陆月霆心中大震，对陆明熙简直恨得牙痒痒，这个家伙果然是防不胜防啊！他知道他擅长攻心，否则也不会在这短短的三年之内得到简宁的认可成为她的男朋友。 但是他却中就是小看了陆明熙，这些年在官场上的历练，他真的学会了见缝插针，任何对自己可能有力的形势都要利用，看来以后真的不能再小看他了。 果然大家都在变化，如果还是用以前的眼光来看待他们，那就是自己的失误了。 “我从来不知道我的二弟会天真的以为她喜欢的会是一个初恋的复制版，看来二弟对她的了解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深啊！” 四两拨千斤，在陆明熙动摇了简宁的心神之后，陆月霆同样礼尚往来的回敬给他。 陆明熙张扬的笑容僵了那么一下，最后决定不要例会陆月霆，他占尽了优势，自己本就不如他，那么就干脆示敌以弱好了，说不定还能让简宁多关心一下。 陆明熙没有回答，陆月霆也没有咄咄逼人，他知道自己其实并不占什么优势，如果这个时候再咄咄逼人，一定会让简宁反感的，那就真的帮陆明熙了。 陆月霆唇角的笑意慢慢的扬起，甚至轻笑出声，只是那笑声满含着无奈以及几不可查的自嘲意味。 “你，笑什么？”即使告诉自己不要关注他，但是简宁还是管不了自己的心，最终还是被他那怅然若失的一声轻笑吸引了注意力。 笑容对于一般人而言都是表达快乐的，但是从陆月霆的笑之中简宁感觉不到半点的轻松愉悦，有的只是无可奈何和疲惫。 陆月霆一双沉如古井的眸子看向简宁，在她的眼中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那么的清晰。“小宁，如果没有生在陆家或许我们都会幸福一些。” 这句话绝对是陆月霆有感而发的肺腑之言，他一直以来都是感情含蓄的人，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提及一丝对当前现状的不满。在别人眼中，他不论家世地位还是容貌金钱全都有了，这样的他应该是快乐、幸福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