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庆

    校庆的那一天，是个大晴天。

    四月早已回暖，穿短袖还为时已早，风吹过还是有些冷。

    许歆和贺飒在后台压着腿，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

    “我们在这倒也还落了个好处，外面的人晒了半天，领导还没讲完。”

    许歆弯下腰，头往腿上压去。“是啊，领导嘛，你懂得。”

    时不时传来操场上领导的讲话声，他们在室内，吹着冷气，很是舒适。

    一件外套落在许歆身上，他们已经化好妆，换好演出服，许歆穿的有些单薄。

    贺飒很有眼力走开了。

    “喝水吗？”

    许歆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唇，已经化好妆了，会蹭掉。

    裴西不知从哪掏出一根吸管，插上递到她唇边，许歆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

    附近的人表示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四周都是人，还有老师在不远处指挥着，他们不敢靠的太近。然而许歆不知道，他们两个站一起就是一道风景。

    察觉到越来越多打量的视线，许歆远离了裴西一步，准备再跨一步，拉开一点点距离。她随意一瞥看到宋安安正看着他们。

    许歆停下动作，仰起头，朝裴西甜甜笑了笑，语气带着点撒娇“裴西我还要。”

    等了大半个小时，领导们陆续进场，他们的节目排在第三。

    “不用紧张。”裴西握了一下她的手，有些凉。

    “我没有紧张。”其实还是有的，这是她第一次和他同台演出。

    上台前，宋安安在裴西离开后凑到她身旁，“等会要加油哦，那么多人看着，出错了可不好。”

    许歆抬眼，上下打量，笑着反说道“你也是，可不要再做错动作，毕竟那么多人看着。”

    宋安安有些咬牙切齿，“你......”

    许歆不再搭理她，站在原地跳了跳，预备上台。

    她现在已经不将宋安安放在眼里，回想起曾经自己还吃过她的醋，许歆有些好笑。

    连对手都不是。

    许歆望向裴西，他穿着笔直的西装，头发全梳了上去，越发英俊。

    许歆欣赏了一会，收回视线，再看就真跳不好了。

    演出很顺利，许歆松了口气。

    裴西走到她身边，身后同学陆续靠近，预备谢幕。

    突然他抓起了她的手，许歆心里一跳，挣扎不开。台下满是人，乌泱泱一片，看着台上，而他们，站在最前面。

    “准备，三、二......”

    许歆听到有人倒数，报到“一”时，他们一同朝台下鞠了个躬。

    裴西放开她的手，台下掌声轰动，许歆只听得见她的心跳。

    刚回到后台裴西就被叫走，她还没来得及找他算账。

    许歆四下望了望，大家都神色如常。

    肩膀被碰了碰，贺飒一脸坏笑，“我看到了。”她刚刚就站在他们身后，一览无余。

    “咳咳......”许歆不自然咳了两声。

    贺飒没有再打趣她，两人往观众席走去。

    这次校庆节目很丰富也很有创意，老师学生都有节目，校方还特意请了外面的人来表演。

    a中的体育馆很大，容纳下上千人，设备也是一流。

    许歆静静看完所有节目，还没找到裴西。

    台上校长上台致辞，说了一大堆，她没认真听。

    “接下来，有请我们今日的特别来宾，裴氏集团的董事长裴纪军裴先生，他也是我校的杰出校友......”

    她猛然抬头，脑内嗡嗡作响，在裴纪军位置旁边找到了许穗瑛。

    裴西这时坐到了她身边。

    “你知道他们来了吗？”许歆侧头看裴西，他摇了摇头。

    “为了支持我校的发展，裴先生特意捐出一千万。”校长话音刚落，台下一片喧哗。

    裴西一向低调，没有知道他就是裴纪军的儿子。

    冗长的典礼结束后，许歆回课室卸了妆。课室没有多少人，校庆后放一天假是历来传统，连着周末算是个小长假。

    这时她接到了许穗瑛电话，“歆歆，可以走了吗？我和裴叔叔在校门外等着，叫上小西，我们一起去吃个饭。”

    许歆挂了电话，转头望向窗外，她果然，很讨厌大晴天。

    餐厅里，裴纪军和许穗瑛坐在对面，一脸慈祥看着他们。

    “小歆舞跳得不错，我看那些专业的也比不上你。你妈妈真的有眼光，小时候送去学舞，长大了气质就是不一样。”裴纪军夸着她还不忘吹吹自家老婆的彩虹屁。

    许穗瑛竟然受用，掐了掐他的胳膊，“没点正经。”脸上是藏不住的笑。

    “本来许歆小时候是送去学钢琴的，可她就是坐不住，跑去了隔壁练舞那，也是误打误撞。”

    “这就是缘分，小歆天生适合跳舞，挡也挡不住。”

    “小西的钢琴也弹得非常好。”

    两人自顾自围绕着她和裴西说了一通。

    许歆偷偷侧脸看了裴西一脸，他一脸平静。

    菜端了上来，都是她和许穗瑛喜欢的。

    许歆望向对面的许穗瑛，脸上已有了岁月的痕迹，眼角的细纹因为笑容而加深，可整个人都洋溢着幸福。

    她很少见妈妈这个样子。记忆里许穗瑛一向风言厉行，不苟言笑，她三岁时就离了婚，带着她硬是创出了一番事业。

    她的妈妈，人前人后都是十分坚强，好像什么都不会击垮她。

    只有她知道，年幼时她卷缩在沙发上等妈妈回家，结果睡着了，半睡半醒中，有双手温柔抚过她的脸，有冰冰凉凉的东西滴在她脸上。“歆歆...妈妈对不起你。”

    她比谁都希望自己的妈妈幸福。

    而那个人，出现了。许歆夹了道菜，尝不出味。

    “小西和小歆的生日也快到了吧。”裴纪军给许穗瑛夹了块肉，问道。

    “是，就在六月底，还是同一天。”

    “那正好可以一起办。小歆，这些天他有没有欺负你，有的话告诉叔叔，帮你教训他。”

    许歆仰起头，朝裴纪军乖巧笑了笑，“没有，他对我很好。”

    裴纪军和许穗瑛停留了一晚就走了，s市有个项目，正等着他们过去。

    第二天，一同演出的同学相约去吃顿饭，他们被奖了三千块，平均分每人分不了多少。有人提议去吃饭唱k，得到一致赞同。

    他们是打车去的，自从体育馆后他们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坐上车，许歆扭头望向窗外，故意不看他。

    下了车，许歆低着头，一辆快速骑过的山地车在身后划过，裴西拉了她一把。

    “许歆。”裴西的语气里有些恼意。

    许歆依旧没有看她，扯开他的手。“我一时没留意，快进去吧。”

    她在躲他。

    许歆说不清，内心乱糟糟一团，压得她快透不过气。

    她先裴西进去，在贺飒身旁坐下。

    贺飒不知为何，没有了往常的活力，异常沉默。

    裴西进来时，男生们一顿欢呼，他向来受欢迎。

    宋安安在他身旁坐下，有不少人望了过来，许歆详装看不到，低头喝了口椰汁。是偷工减料了吗，为什么她尝不到丝毫甜，满嘴苦涩。

    吃到一半贺飒接了个电话就离开。

    大家今日都看出了些端倪，裴西和许歆今日很不对劲，狗粮不再撒，话也没说过一句。以往只要一有男生靠近许歆，裴西冷飕飕的目光接着而来。刚刚好几个男生壮胆和许歆搭话，裴西也没有丝毫反应。本以为没戏的宋安安在裴西身旁正活跃。

    吃完饭，转移阵地去唱k，许歆婉拒。

    临走前，她看了他一眼，他也望了过来，是一贯对人的疏离。

    许歆慢慢走回去，路过便利店，买了几瓶啤酒。

    她坐在舞蹈室里，打开所有的灯，开了瓶，一口闷，喝的急下一秒就呛了起来。

    裴西上次站的位置现在空空如也，许歆喝完一瓶，朝那个方向扔去。

    许歆酒量很浅，喝了两瓶脸蛋就红了起来，脑袋晕晕沉沉。

    她站起来，开始跳舞。

    跳的是他们表演的那一段。

    在台上时她趁着空隙，偷偷看了他两眼。

    他做得笔直，双手飞快弹奏着，她随着音乐，起舞。

    而现在没有任何音乐。

    许歆转了个圈，一时站不稳，跌倒在地上。她顺势躺下，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有双手将她抱起。

    许歆睁开眼，灯光有些刺眼。

    她落入一个怀抱中，是熟悉的气味，温暖的让她有些想落泪。

    许歆在裴西怀里蹭了蹭。

    裴西在她背后轻轻拍着，像哄婴儿般，无奈般叹了口气。

    许歆看他，没有了疏离，满是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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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默念这是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