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共同的敌人
老者说的那些话，自然是能够将陈玄机吃得死死的，在法象境的神识笼罩之下，陈玄机一有异动，他就能够以极快的速度击败他。 如果陈玄机从阵器之中出来，那么无异于自投罗网，而如果他不出来，僵持下去他仍然必败无疑。 但是陈玄机一向认为自己的脑子特别好使，所以这样的事情，自然早就已经计划好了，在神剑一击的同时，其实他就已经从阵器之中出来了。 那时候整个天地都在那一剑之下黯然失色，老者的神识想当然的会产生一丝松懈，而九宫拘魂阵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陈玄机在阵中和阵外，给人的感觉都是一样的，所以老者一开始对陈玄机的一击，还以为陈玄机是站在阵器之上的。 当陈玄机的身影只是产生了细微到难以察觉的波动，从九宫拘魂阵之中出来之后，老者仍然认为陈玄机是在阵器之中的，而且这个想法因为他第一次攻击的亲身经历，而变得更加根深蒂固。 陈玄机很精微的用三世重生的经验，把握住了老者的这个心理，而且并不急于立刻逃走，反而在这样的危险境地，尽可能的去劝说老者放弃，就更给了对方一种陈玄机已经别无他法的感觉。 当陈玄机最后一句话出口的时候，也是老者心感不妙，脸色一变的时候，也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轻轻一挥手，庞大的九宫拘魂阵蓦然消失。 整个九宫拘魂阵横陈在天空之中，如此巨大的阵器，自然不会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它只是忽然间缩小成了一枚令牌，静静的躺在陈玄机手中。 老者的反应很快，在这一瞬间，就已经闪身到了陈玄机身边，一把抓向陈玄机。 陈玄机的身子动都没有动，微笑道“晚了。” 老者一把抓住，直接就引动了天地之力，虽然没有明显的气机波动，但是一股巨大的力量却从他手中蔓延开来，直接向着陈玄机的全身笼罩过去，只要这股天地之力封锁住陈玄机，便等于他一把抓住了陈玄机。 可是随着陈玄机一声晚了出口，老者就发现，自己这眼看必中的一击，竟然没有产生任何效果。 那股庞大的天地之力就像是泥牛入海一般，在老者的神识感知之下，接触到陈玄机之后，明明觉得凑效了，但是却没有产生任何效果。 这让他心中升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觉，十分别扭。 陈玄机一脸微笑，就那么站在空中，四周也看不出任何不同，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严令明，在他的手掌中，九宫拘魂阵静静的躺在那里。 “好像，你也并没有能力从我手中将这阵器夺走啊。”陈玄机笑得很开心。 老者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眼前发生的一切，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一个区区天罡境修为的小子，竟然能够站在空中，而且还能够让一个法象境对他毫无办法，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陈玄机缓缓将手中的九宫拘魂阵放入怀中，微笑道“现在，似乎我可以问问你的名字了？” 老者一脸的落寞，丧气道“严令明。” 陈玄机嗯了一声，“严掌门，看来你这一趟是无功而返了。” 严令明点了点头，眼睛中流露出一股奇怪而又惊叹的神色，看着陈玄机说道“小小年纪，在江湖上拥有那么大的名气，而且还能够杀神玄，让法象对你毫无办法，若非我们是敌对的，而且已经无法挽回，我倒是很愿意跟你结交。” 陈玄机嘴角勾起，笑道“严掌门原来很喜欢说一些废话啊。” 严令明脸色顿时尴尬起来，他的神识尽最大的努力笼罩着陈玄机，但明明陈玄机就在神识之中，却又给他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不禁奇怪道“我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陈玄机挑了挑眉头，说道“严掌门，你这话问得可就没什么意思了，这可是我最大的秘密之一，也是我保命的手段，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说的倒也是。”严令明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但是话说回来，你现在暴露的已经够多了，恐怕下一步你要面对的就是天地境强者了。” “你在替我担心？”陈玄机有些好笑。 “不是担心，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们都是心知肚明的，你身上的秘密越多，越会让更多的人感兴趣，让更多的人出手，而出手的人越多，我的机会就越小。” “我明白，这也是我不怕暴露的原因，因为我相信哪怕是出于自私，你也不会立刻将这一切说出去的。” “你很聪明。” “不是聪明，是人之常情，若非钱兴济对你有了一些隐瞒，我也不至于能够这么容易的在你手下逃生。” “话虽如此，你可知道，当你暴露出来的东西，超出了我们的应对范围的时候，会起到反效果的？”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陈玄机奇怪道“我还是觉得你在为我担心呢。” “你是真正的天才。”严令明叹道“修为到了我们这种对天地已经有了一丝感悟的境界，对于真正的天才，都会有些惜才的。” 陈玄机眉头微微一皱，忽然想起一事，说道“那我问你一件事。” “你说。” “以你的修为，有没有感觉到一种……怎么说呢，一种似乎被困在一个牢笼之中，或者说有什么东西在压制你的感觉？”陈玄机缓缓问道。 严令明的脸上流露出奇怪的神色，讶异道“你怎么知道？” “看来你已经感受到了。” “的确有一丝这种感觉，因此我还跟其他的高手讨论过此事，大家都有这种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封印着的感觉，不过我们都把这种感觉当成了是法象境出现的一种瓶颈，而且很可能要突破到长生境才能打破。不过，听你这么一说，似乎不是这么回事？” “当然不是。”陈玄机摇了摇头，说道“不过此事我也说不明白，我唯一可以跟你说的就是，长生境远远不是尽头，就算是神圣境也不是尽头，我们都知道，武者修炼近乎没有尽头，可是自古以来，武道流传至今，又怎么可能没有真正的天才？这些人既然已经长生不死，与天地同寿，可为什么现在一个都见不到了？为什么现在存活着的只有一些长生境的高手？” 严令明不禁陷入沉思之中，这样的疑问，其实很多人心中都产生过。 武道流传至今，向上追溯，早已不知道要延伸到多少年前了，尤其是人们划分的九个纪元之中，其中就有一个神魔乱舞的纪元，那个纪元之中，神圣境的高手都数不胜数，而按照武道九境的说法，修为到了神圣境之后，气运悠长，理论上可以无穷无尽的活下去，可是到了现在呢？那些神魔一个都没有了。 “我知道，关于这个问题，很多人都说是修为突破长生境之后，进入神玄镜的时候，就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所以没有在世倒也说得过去。可是我今天要告诉你的就是，他们并没有离开这个世界了，而是已经死了。”陈玄机又缓缓说道“你们产生的那种囚笼般的力量，其实就是这个天地，它是不允许世间出现能够挑战它的力量的，因为古时候曾经有神魔试图打破这个牢笼，但是失败了，但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所有进入神圣境的人，都会被天地灭杀。” “这……这也太耸人听闻了吧？”严令明脸色顿时变成了猪肝色。 “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重点可不是告诉你天地的无情无义，而是要告诉你，我身上的这些秘密，很可能跟这件事有关，你们千方百计要得到这些东西，但是你们想过没有，就算是得到了这些东西，你们用来干什么？获得更强的实力，然后去死？还是了解了这些真相之后，步上古时候那些神魔的后尘，与天地一战？抑或者，彼此之间为了争夺这些东西，而自相残杀？” 陈玄机慎重的摇了摇头，“东西在我身上，你们尚且还不能同心协力的对付我，若是到了你们手中呢？若是到了耶律宏图手中呢？你们难道还能跟他讨价还价？你们只看到了利益，却忽略了其中的风险，而且如果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面对的风险甚至是根本无法解除的。” 严令明皱起眉头，若有所思起来。 “兴许，你会认为这其实是我为了削弱你们抓我之心，所以故意危言耸听的，但是对我来说，其实这些都不重要，我只是想要利用手中的东西，拯救和保护我在意的人罢了，在这个基础上，任何人想要染指，我都会予以惨烈的报复，我之所以说这些，只是因为我不想看着那么多人为了我而产生争斗，让整个武林都乌烟瘴气而已。” 说着，陈玄机叹了口气，“你可能又会觉得我故作高尚什么的，但是实话实说，我只是有一种直觉，古时候的那场大战，很有可能会重演，严格来说，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陈玄机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天道“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