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新年偶遇

    春节对于国人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虽然近来年味不如以前，但是春节的地位，依然摆在那里。不管是喜不喜欢过年的人，春节都是最重要的节日。

    应雄对于过年已经没有小时候的热忱了。小时候很期待过年，可以穿新衣服，有压岁钱（虽然在妈妈手里）。放寒假，放鞭炮，吃丰盛的年夜饭，走亲戚，多么幸福的事！可随着年纪的慢慢增长，对于这些已经没那么期盼了，倒是和家人亲戚朋友可以聚聚是他比较在意的事。

    大年初一凌晨4点多，还在熟睡的应雄就被妈妈叫醒，说要去香岩峰上香点蜡烛。应雄皱着眉头，虽然心里不快，但没有多说什么，穿衣服起来。

    香岩峰是南明县的最高峰，山上有一个很大的庙。据说香岩峰庙里的菩萨很灵验，所以香客众多，庙里常年香火不断。从年前到年后，香岩峰上一直人来人往。

    应雄和妈妈以及叔叔婶婶还有几个村里的老太婆一起挤在他爸爸的拖拉机上，顶着寒风，前去香岩峰。

    让应雄非常吃惊且不解的是，“菩萨”在这些以他妈妈为代表的人中居然有如此重要的地位。

    拖拉机速度慢，又没有挡风的车厢，所以坐在车上的人要长时间忍受寒风的侵袭。不过好的地方在于，速度慢，寒风也相对小些。

    穿岩峰位于南明县最南端的南岭镇。从灵川镇到南岭镇，路程是20公里。由于路不好走，应雄爸爸的拖拉机摇摇晃晃地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目的地。

    香岩峰山脚下，车辆众多，人声鼎沸。卖香卖蜡烛的人，到处都是。香客之间的对话声，香客和卖家的讨价还价声，卖家的叫卖声……混杂在一起，让凌晨本该清静的山脚下热闹非凡。

    应雄一行人没有在卖家那里购买蜡烛等物品。在应雄妈妈等人看来，这里的小贩卖的东西贵，比别的地方贵不少。所以，此行要用到的蜡烛什么的，她们都事先准备好了。

    一伙人浩浩荡荡地往山顶进发。应雄默不作声地随着人群，往山顶走着。

    从山脚到山顶，按一般的脚程，差不多就是20多分钟。从半山腰开始，台阶就变得很陡了，也不好走了。走到山顶后，几乎每个人身上都会出汗，只不过对于虔诚的香客而言，这种事根本不会太在意。

    如果说山脚下的人算多的话，那山顶上的人，可以说是非常非常的多了。应雄很诧异为什么这么冷的天，这么一大早，会有那么多的人爬山来到这里，纯粹就是为了上个香。

    一到了山上，应雄妈妈几个女人就开始忙活开了，点蜡烛的点蜡烛，拜菩萨的拜菩萨，十分忙碌的样子。即便是寒冬的早晨，而且是在山顶，却是非常温暖。可见人流量之大，香火之旺盛了。

    应雄没有跟随妈妈等人去上香拜菩萨，而是独自一个人去了庙堂外广场左侧的大槐树下。几乎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在这里，杵着护栏，呆呆地望着山下，望着远方。

    应雄才发呆不到1分钟，倏然背后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应雄？”

    这个声音很熟悉，还是个女生的声音，还没等应雄转过身来，便已经猜到声音的主人是谁。

    应雄转过身，对着声音的主人微微一笑道“你好，班长！”

    来的人正是应雄在越州一中高一（6）班的班长——孙静。

    今天的孙静穿着一身奶黄色的连帽羽绒外套，黑色休闲裤，阿迪达斯板鞋。依旧是那清爽的马尾辫，高挑的身材，特殊的气质。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熟人，而且还是孙静，这是应雄怎么也料想不到的。

    孙静走到应雄近前，微笑道“应雄，我刚才还在想呢，来南明这里，会不会遇到你或是李建武，没想到真的遇到了熟人！”

    应雄笑道“真的挺巧的，我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

    孙静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应雄解释“我妈她们在那边拜菩萨什么的，我不想参与，就到这里来了。你呢，也是和爸爸妈妈一起来的吗？”

    孙静点点头道“是的。今年是我第一次来这里祈福，没想到这里人好多。我也不喜欢这些，所以就想找个稍微安静一点的地方等他们。”

    应雄笑着说道“看来我们是‘同是天涯沦落人’，聊聊天等大人们吧！”

    孙静微笑着点点头道“好提议，我赞同！”两人就这样，站在护栏边，望着远方，轻松地聊聊天。

    “你和李建武认识很久了吧？”孙静开口问道。

    应雄点点头道“我和胖虎从小一起长大，算是发小吧。有意思的是，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怎么的，从幼儿园到现在，我俩就一直在一个班！”

    孙静面露惊讶之色，叹道“这么巧啊！话说这概率很低啊！”

    应雄赞同地点点头道“超级无敌低！但是就是发生了。我本以为高中我们不会在一个班了，谁曾想还是在一个班。如果他或者我其中有一个是女生，那就是青梅竹马的典范了。”

    孙静捂着小嘴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孙静好像想起了什么，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叫李建武‘胖虎’呀？”

    应雄认真解释“一切都源自于《哆啦a梦》！我的名字里有个‘雄’字，所以他叫我‘大熊’；他名字里有个‘武’字，我就顺势叫他‘胖虎’了，这样我们就扯平了。”

    孙静笑得合不拢嘴了“那我名字里有个‘静’字，是不是应该叫我‘静香’啊！呵呵呵……”

    应雄也笑得不行。两人就这样在护栏边开怀大笑，让来上香的大妈们看得莫名其妙。

    一顿大笑让两人的关系拉近了不少，应雄从没见到过孙静笑得那么开心。在他印象里，即便是篮球队赢球，她也一贯是风起云淡的样子，就算笑，也不是这种放声大笑。

    应雄的反应被孙静看在眼里，只见她微笑着问道“是不是觉得我表情有些夸张？”

    应雄实话实说“我从没有见过班长这样子笑。”

    孙静说道，“事实上，我很少在不熟悉不信任的人面前彻底表现自己最真实的情感。”这话显然把应雄摆在很高的位置了，至少是“熟悉的人，而且是可以信任的人！”

    孙静补充道“你也别老是叫我班长了，以后我们以姓名称呼吧。”

    应雄道“好，我以后不叫你班长了，我叫‘静香’，你敢答应吗？”

    孙静一下子豪气冲天起来“怎么不敢？反正我可以叫你‘大熊’的，哼——”

    孙静的一下子豪气一下子调皮让应雄不免看得痴了，为了避免失态，连忙摇了摇头道“孙静，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孙静没想到应雄突然这么说，点点头道“当然可以，你问吧！”

    应雄问道“你怎么会加入篮球队的呢？”

    孙静听了后笑了，然后回答道“我想也不止你一个人会有这种疑惑，觉得篮球队和我的整体气质不符，对吗？”

    应雄点点头。

    孙静继续说道“应雄，我喜欢篮球，喜欢这项充满着竞争和朝气的运动，也许有人觉得我应该是那种不那么外向的女生，可我就是喜欢篮球，这和我内向外向没有任何关系！”

    应雄赞同地笑道“喜欢一个事物是并不需要理由的，如果因为怕别人背后说自己而不敢坦承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我觉得是这个人并没有真心喜欢这个事物。”

    孙静明亮的美眸一闪一闪，有些兴奋地点头表示赞同“嗯，对，你说得没错！”

    应雄道“女生真心喜欢篮球的，不是很多，大部分喜欢的不是篮球本身，而是打篮球的人罢了！”

    孙静道“确实是这样，篮球的规则和技战术，女生极少有人知道。”她顿了顿，接着说道，“应雄，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应雄道“你问！”

    孙静问道“你的梦想，是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应雄抬头，望向远方，深吸一口气道“我的梦想，是成为一个职业篮球运动员，进nba，成为世界上最好的球员！”

    对于应雄这有些“白日梦”般理想，孙静的心里，似乎没有太多波动。只见她轻轻说道“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应雄忽然转过头来，注视着她，映入他眼帘的，不是嘲笑，不是客套，也不是敷衍，而是真诚的眼神。

    应雄有些动容，咬了咬牙关，会心地笑了。他从没有跟别人说起过梦想，没想到第一次告诉的这个人，会那么相信自己。他忽然想起那一天和越州职业教育中心队的比赛中，孙静对自己说的话。

    应雄问道“你的梦想呢，可以告诉我吗？”

    孙静轻轻点了点头，回答“我很喜欢文学，我希望以后可以成为一名作家，写自己喜欢的东西。”

    应雄道“文学和篮球，似乎是一静一动。”

    孙静笑道“很多人觉得，喜欢文学的女生一定是那种安安静静的，平时就坐在图书馆里面看书。喜欢的事物也都是和文学相关的。事实上文学和篮球并不冲突，也许这就是我不同于大家理念里那种安静知性的形象吧！”

    应雄道“这只不过是大多数人的惯性思维罢了。打篮球的一定是粗人，拉小提琴的一定是高雅的人，这只不过是世俗人自己认为的那样而已。”

    孙静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打篮球的？”

    应雄娓娓道来“准确来说，是4岁的时候吧！那时候爸爸开拖拉机，去运送东西，在路上捡到了一个没打过气的篮球。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和篮球结缘了，一直到现在。”

    两人聊得起劲，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了半个多小时。直到孙静的妈妈来叫她，她才和应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