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龙蛇(三)
涴澜眉头紧皱,却柔声道。“退下!” 这次不等王蛇答复,涴澜撕开胸膛,那胸口上龙形印记,微冒黄光,正是涴澜以龙气庇护这艘大船。 略一抬头,涴澜眉宇间有些不愉,天下间有谁能让真龙仰视? 一声长啸,那胸口黄光大盛,激起阵阵声波,透出光罩,让那船身外的黑雾泛起涟漪,海水混合毒液形成黑雾,显然不足以对抗得到强援的光罩。 黑雾散去,涴澜胸口的印记似乎黯淡些许,蛇头毫不在意,只是贪婪之色大盛。 蛇头根本不需要在意,只要他想,随时可以再来,海水取之不尽,他的毒液同样几乎不会干涸。 “真龙!”涴澜轻喝一声,可惜他还不是天子。 随着话音落下,龙形印记陡然增大,覆盖住涴澜全身,他随风一晃,已登天而起。 王蛇目中所见,空中黄光大盛的光源,已不知此时眼前之人,究竟是涴澜,还是那龙形印记,又或许皆非二者,而是一条真龙。 须臾间,气龙已有数十丈,王蛇见那似虚似实的龙形神物,四爪虬扎有力,龙须仿若丝带,上下飘舞,龙角峥嵘,繁复难言,每一片淡金色的鳞片都有着无与伦比的美,心中震撼到无以复加。 只喃喃自语“龙。” 半空中的蛇瞳毫无意外,蛇口一张,扑向那龙气所化的真龙。 气龙不退反进,居然还贴心的为让蛇头吞下,呈盘卧之象,蛇瞳微有些惊疑之色,但贪婪已让他不管不顾。 一口罩住,蛇瞳爆发惊喜,其后七个蛇头做癫狂之姿,兴奋得晃动不止,犹如群魔乱舞,但见黑影重重。 王蛇讶然难当,难道真龙就这么简简单单被邪魔吞噬?扯直脖子,王蛇愤然大呼。“殿下!” 似乎是为了回应王蛇,那紧闭的蛇口边沿逸散出淡黄色光芒,初时一缕,转眼间数缕,直到淡淡黄光照亮蛇唇,蛇头仿佛吞下个电灯泡,不仅难以咬碎,而且很烫,它不禁张开巨口。 气龙大半个身子依旧盘卧,但它那一对龙角,插进蛇头下颚,它在慢慢伸展身躯,龙角随之移动,划开一条弯曲的长口。 紫黑色的血液遍洒龙躯,却无法腐蚀分毫,而龙爪也毫不留情,与那蛇口中黑色尖牙相接,折断。 蛇头吃痛,似乎有些后悔吞掉一头气势正旺的真龙,它头往前挺,欲要吐出。 可真龙既以占据优势,岂会离开,但见龙角挺近,深入蛇口之中,抗拒斥力,那龙爪更不折断毒牙,反而揪住那紫黑色的信子。 蛇信子何其柔嫩,蛇头大痛,瞳中凶暴神色一闪。 蛇头两侧鼓动,王蛇隐听粘稠水波涌动之声,那是大蛇的毒囊中的毒液,再不是混杂一丝微末余毒的海水。 真龙稍惊,不敢停留,但临走之时,盘卧的身躯伸展,前爪揪出蛇信。 蛇头吃痛,随着拉下,这却随了真龙之意,后爪紧接着也抓住蛇信,奋力一扯,好一片紫黑血雨从空中洒落。 蛇头哀鸣一声,径直趴伏在海面上,一时间难以从信子被扯断的痛疼中走出。 真龙凌度空中,四爪抓着一条二十余丈长的紫黑色信子,几乎等同真龙身长,似乎觉得信子肮脏,握力松懈。 蛇信扑腾如海,激起重重浪花,王蛇所在的大船起伏不定,大片被蛇信污染的海水激荡,擦着王蛇而过。 信子沉入海中,不一时,几尾鱼虾翻着肚皮浮出海面,随着时间流逝,大船周围已是出现大片死鱼。 临近的海水同样失去了深蓝之色,转而便为淡黑,连绵数里的死鱼死虾,让缓慢航行的大船微有些阻力。 真龙不敢妄动,他并没有让这一蛇头失去全部能力,他现在也已经耗费了大量的龙气,遑论其后,还有七个蛇头好整以暇的瞪着他,此情此景,犹如将死之局。 心念颤动间,东北方传来一股浩荡之力,十分微弱,显然那主人离此地尚远,但能将这气息传来,那主人的能力可谓强悍莫名。 真龙似乎松了口气,原来他并非孤身一人对抗邪魔。 真龙能够感知得到,余下的七个蛇头岂能不知,他们微有些骚乱,那一笔一书的强大,或许能让他们无功而返。 七个蛇头长声嘶鸣,似乎在催促,淡紫色的能量顺着蛇头传下,经过八头共同的身躯,传到那趴伏在海面的大蛇。 失却信子的大蛇还在休息,当得到后援,蛇瞳中骤然爆发极盛的紫芒。 它微张着口,断掉的信子延展数丈,分为两截,竟是瞬息间恢复大半,虽然新生的信子十分柔弱,但痛疼已经消散于无。 真龙沉凝不动,眼睁睁看着蛇头一步步好转,他不能阻止,也不敢阻止,因为他不知道,余下的七个蛇头,何时发动攻击? 王蛇心中浮现一缕绝望,很陌生的感觉,跟随真龙,他从未有过绝望,但今天的情景,已然无处逢生。 遥望东北,王蛇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将圣人带来,他需要圣人,真龙更需要圣人,没有圣人,如何相抗大蛇? 蛇头迅速恢复,两者复又缠斗至一处,真龙原本的能力,术法与肉身各为五五,但此刻与大蛇近在咫尺,任何的术法都是徒劳,若是一旦施术,大蛇又怎会坐视不理? 它会打断气龙的术法,让气龙受到反噬之苦。 而蛇头,又何尝不是与真龙无异,甚至他术法更精,肉身还稍弱一筹,那曾经于远处袭击孙山的能量,它没有施展。 虽然大蛇相信,以这未登帝位的真龙,受那混合大蛇毒液的能量一击,立刻就能分出胜负。 可蛇头没有施展术法,他也同样害怕真龙抓住机会,两者正面相交,只有像世间野兽般的厮杀,才能分出真正的高低,在这种距离之下,术法没有施展的机会。 蛇头高近百丈,直立而起时,海面上的大船,就像人眼中的一双木鞋,只要它想,随时都可以将鞋踩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