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脱离险境
杀意不加掩饰的袭来,光子倒是没受影响,盖因杀意并非指向她,而李西来却心头猛跳,咯出一口猩红。 光子终究还小,一见李西来吐血,难免慌了阵脚,不慎磕到碎石,两人摔在地上,再做不得逃走动作,但即使李西来没有受伤,如今正面相对b1,他们逃跑的机会同样渺茫。 b1轻松的笑了,由不得他不轻松,若说从张英合手下夺来光子,他没有这个能力,可李西来,还不是手到擒来?纵使这人枪术不错,但他的裂石一出,区区枪械,不足挂齿。 两丈的距离,不知走了多久,李西来躺在地上呼呼喘气,压着他的光子悄然站起,“我跟你走。” b1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持刀的右手却不放,他一眼望来,光子乖乖走到他身边,“小姐受惊了,待我取了这罪魁祸首的人头,去向主公复命。”b1随意吐出言语,刀已出鞘。 看到b1杀意不散,光子斥道:“让他走,不然我不会跟你走。”一双灵动的眼睛里满溢坚决。 一摸下巴,b1语气轻佻。“小姐,这就难办了,不杀了他,我可不好向主公交差,还请您不要为难小人。” 不等光子说些什么,b1取出条绳索便将她绑了,面对光子那冷漠的目光,b1自得一笑。 做完这一切,b1单提长刀,一步步走到李西来面前,“我又没有绑架过光子,你杀我,有什么用处?” “是吗?那是谁带着小姐,涉过这珠江?”b1的刀,一点点举高,刀锋对准李西来的脖颈。 李西来躺着,气息匀称许多,“你应该去找张英合,他的人头才值钱。”听到‘张英合’三字,b1不语。 “看来你也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东西罢了。”李西来的嘲笑,b1丝毫不觉难听,沉默的他反倒笑了。“没错啊,我是欺软怕硬,那又怎样?谁叫你是个‘软’呢?”刀锋下落,光子喊道:“不要杀他!” “那你可就看走眼了!”一言既出,枪响则发,b1挥刀的手十分沉稳,面对那颗子弹,他轻巧削成两半。 李西来翻身而起,两步跨到光子身边。“我没事。”李西来粲然一笑,光子眼里的担心神色消去许多。 b1看向生龙活虎的李西来,心中一惊,此刻的他哪里有半分虚弱神色,难道刚才的一切都是这人装的?小小年纪,真有翻天的本事不成?b1顿在原地,心中阴晴不定。 李西来不等b1思忖,抬手一枪,便是弹闪。慌忙中的b1提刀迎上,但这颗枪子上传来的力道,打了他个措手不及,弹丸依旧落地,b1连退三步。稳住脚步,李西来的神色他没有去看,b1面色沉黑,望着自己的良刀‘裂石’,接近刀尖处,那隐有的裂缝,变得显眼许多。 没有再度射击,李西来一派高人作风,就这么站在光子身旁,漠视b1。b1也没有拖延,他脚后发力,刀锋向前,呈直刺之势。“九鬼神流,强鬼一刀!”一声喝出,刀锋再快三分,尖声呼啸随之传来,但李西来仍然一动不动,两只眼睛死死盯住那即将刺入胸腔的一刀。 见李西来毫无闪避之意,b1心中微有些不安,他动作一缓,手下力道稍减两分,以便让自己有寰转余地。 李西来蓦然一笑。“迟了!”刀尖顺利破入肉身,b1面上却无喜色,他没有刺中李西来的心脏,只是刺入了李西来的左肩,贯穿伤不可谓不重,但却不是致命。 b1忙要拔刀再下杀手,李西来面现淡淡笑容,左手抬上,紧握住那刀锋。b1大惊,用尽全身力气往外一抽,只听‘咯咯’声响,手掌皮肉薄薄一层,怎能挡住‘裂石’之锋,可皮肉之下的骨骼,却不是那么轻易能够斩断,这声响,竟是刀刃摩擦着指骨发出。 李西来依然笑着,脸上毫不见痛意,b1心中抖寒,潜力爆发而出。刺耳的摩擦声愈发急促,血液奔腾而出,沾湿后背的衣服,裂石也缓缓滑向b1。李西来露齿一笑,握住那刀刃的手竟是生生往上一顶,不知破开几层筋肉皮膜,致使裂石卡进肩胛骨中。b1的力气在这一瞬间,消散了八分。 笑容不变,李西来缓缓端起乌绝。“该我了吧?”不由分说,枪声乍响,b1当即中招,腹部开出个血洞。 乌绝往上移,十分缓慢,这并非李西来刻意施加压力,让b1饱尝死亡的恐惧,李西来何尝不想要快?但手中的力道,不能如他所愿,微微颤栗的双手告诉他,他只能做到这个地步。 李西来手中乌绝的目标,是心脏,心乃五脏之首,损之人不可活。 b1心中怒吼,他不想死!至此李西来的残忍他忘于脑后,一身力气尽数回归,而生死关头,他的潜力放大了无数倍。只听‘噌’一声脆响,裂石的一截,永远留在了李西来体内。手握半截裂石,b1眼中狂喜,他反手一挥,刀刃击落枪子,刀背则是重重撞在李西来胸口,导致李西来肩喷鲜红,踉跄后退不止。 ‘嗒……嗒……’血液敲击着地面,发出清脆而悦耳的声响。b1捂着小腹,止住漫出的鲜血,他咬牙切齿,想他鬼神b1,自小天资上佳,历经多少艰难考验,才刀术有成,为门内众人敬仰的师兄,方才居然被李西来所慑,险些被他两枪解决,b1一念及此,心中惊怒交织而大盛。 李西来捂住肩头,却不能制止猩红的势头,望着遭受绑缚无法动作,眼中却焦急的光子,灰白嘴唇微微一勾。 “支那贱种,给我死!”b1双手持刀,不顾腹部血口,悍然劈来。 李西来闭上双眼,“弹闪……千叠!”乍然一道电光划过天空,致使b1看到那二子相交,成全一子的场面,他满脸震怖,情急之下以半截裂石护住胸口,‘叮!’弹闪千叠狠狠击中b1胸口,却未能建功,半截裂石片片断裂,b1的心,很痛!这痛,不是因为裂石毁于今日,而是因为那弹闪千叠,威力奇高,击碎半截裂石后,枪子虽然落在地上,可有一股穿透性的力道,伤到他的心脉! b1捂心喷血,鲜红血珠飞出很远,有几滴甚至沾湿李西来的鞋面,湿润的布鞋上,晕开一朵暗红莲花。 踉跄后退,b1跪在地面,他的手紧抓胸口,似要缓解这锥心的痛楚,然而肉体的疼痛,以他坚决的意志,缓过去便过去了,可心里的痛,会跟随他一辈子,直至入土。b1因何痛?他痛自己的前程,刀术上的前路,今朝断了,被李西来断了!他心脉已损,终生难以好转,暗疾!将会如跗骨之蛆,对他不离不弃,而今不说刀术上他还能走多远,单论现在,维持现状,他恐怕都只能奢求,心脉受损,境界倒退,鬼神b1,今天,毁了! b1很痛,滚滚泪珠溢出眼眶,李西来同样很痛,不仅是肩膀,他头痛欲裂,险些两眼一翻,晕厥过去,强行使出弹闪,更不顾一切的使出弹闪千叠,李西来的状况,较之于b1,好不到哪里去,但李西来终究不同,他不是肉身凡胎,绿珠洗礼,只要给他时间,再重的伤势,他都能复原,所以今天,李西来赢了! 李西来坐在地上,光子忙跑上前,李西来露出个毫无信服力的笑容,他勉力持起乌绝,而今的乌绝,很重!那种从未失去的,如臂指使的感觉,居然诡异的泯然于无形,李西来心中微有些惊慌,但现在来不及思考太多,他抬起手,黑洞洞的枪口直指面色惨败的鬼神b1。 ‘砰!’枪响了,射歪了?李西来眨了眨眼睛,干涩的眼球得到泪水的湿润,让他确认了b1只是右手臂爆开一团血花,他扪心自问,怎么会射歪?他的枪术从来没有跌下过百中!为什么今天反而射歪了? 惊呼声插入。“有枪声!快!”日本浪人赶来了,b1猛然抬头,他眼中尽是恨意,倾尽一江一河也无法洗去的仇恨。两人浪人拨开草丛,一见b1惨状,面上俱都大惊,然不等他们开口,两声枪响。 又射歪了,两名浪人躺在地上惨嚎,李西来目光一转,正想致b1于死地,却发现他早已躲在树后。 枪声吸引了越来越多的浪人,他们正在赶来,李西来咬咬牙,解开光子的绳索。“快走。”两人蹒跚远去。 过了珠江,一路奔逃,途中未见人家,十月中旬,太阳初升,清晨的寒露凝结,偶有一阵微风,也不像往日那般怡人,光子微微发抖,下意识打了个喷嚏,李西来暗叫糟糕,艰难伸出手一摸光子额头,竟是发烫。 李西来肩头亦是痛疼不已,难以行走,两人遂进了个山坳,正想生火堆,如今鬼神b1重伤,一众日本浪人不足畏惧,但一想张英合等人,不见行踪,李西来泯灭了这丝心思。 身上的衣物,内衬半干不干,显然不能再继续穿着了,李西来右肩难动,便叫来光子脱去外衣,将它铺在地上,再示意光子为他脱掉上半身内衬,光子脸红红的帮他褪下。 虽然瘦削,却很结实,光子望着他肩头上的伤口。“你伤的很重,我们要去看医生。” “这不都结痂了么?没事的,过两天就好了。”说罢李西来笑了笑。光子凑近,摸了摸那结痂的伤口,心中很好奇。确认是在好转后,她安静跪坐在李西来身边,却不禁打了个喷嚏。 李西来见此,将外衣披在她身上,同时伸手去解乌绝,乌绝在手,不再是肢体的延伸,反倒成了冰冷的兵器。 颓然一叹,正想放开乌绝,却发现这把枪黏在他手上,李西来心中微惊,举手一看,乌绝半截枪身,已然融入了手掌之中,不过片刻功夫,乌绝便消失了,变成了手背上的一个纹身。 李西来脸色不好看,如今身体受了伤,乌绝更继续孕育,不能使用,若再遇上追兵,可如何是好? 沮丧之时,光子靠了过来,她脸蛋红彤彤的,多是受了风寒的缘故,那双眼睛里,有些征询意味。 李西来心底的焦躁登时消散许多,轻轻搂住她。“那b1不安好心,肯定不会放过我,我要是逃了,以后再来广东,遇上他说不定比今日还惨。”一番碎碎念,惹得光子轻笑一声,她小脑袋轻轻贴近。“谢谢你。” “没事的,早点休息。”帮光子脱掉外衣,两个小小的身躯紧紧靠着。望着那张沉睡的侧颜,李西来喃喃自语。“我怎么会让你陷入险境,成为一群阴谋家手里的木偶?”“谁都不能这么做!”相拥睡下。 下午两人醒来,休息一阵,光子的烧退了,可李西来却发烧了,而且比光子更严重,额头烫得吓人。 昏昏沉沉间,只能模糊看到光子跑进跑出,不知从哪里找来了水,又从哪里摘了些野果喂李西来吃下。 连续三日三夜,李西来才好受一些,他睁开眼睛,发现假寐的光子,看着那憔悴的脸,心中阵阵悸动。 光子似乎也察觉到李西来醒来,满脸写着高兴。 李西来看着她笑出声,光子低头一望,脸上有些窘迫,她身上破破烂烂的,活像个小乞丐。 不禁用力攥着她的手,李西来心中不平,正想说些什么,却敏锐发现光子脸上的痛意,他连忙放开,细细一看,看到本是柔嫩的小手上,诸多细碎的伤口,而那精致的脸上,也有些淡淡的红痕。 李西来嘴巴发干,“我好多了,咱们赶紧走吧。”光子摇摇头。“你还需要多休息几天。” 又过了一夜,李西来没见康复,但在此地耽搁的时间太久,不能继续滞留,光子也知道这点,两人复又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