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本证寺委屈求和
苦守在本证寺内的坊官和国众头领们是一副什么模样,小平太反正是看不到的。但是那种“灿烂”的表情,小平太大致上可以想象。 鹈殿长照拖着他那个半死的小表弟大须贺康成,带着两个心腹家人,进入本证寺。 没多久传回来消息,对于解散一揆等众,交出武器这条表示认可。毕竟有刀在手的两万一揆众,就算答应了其他所有条件,小平太也绝对不敢相信的。 到时候谁知道是不是退出了寺院翻过身来就朝小平太动手,猝不及防之下,指不定最后闹出什么狗屁幺蛾子呢。 然后是财物的问题,本证寺表示可以拿出钱米各三千,换取山内军不进寺,不烧讨本山。 借据债券,山内军一退走肯定无法认真索要,不如折一个两方认可的价格,交由一位或几位在地的国众出钱购买下来。山内军带着钱走,债券还留在三河。 最后一条,退出本山本证寺,则是在不能够答应。如果山内军感觉不满意,可以在三河一向宗的僧侣中重新指定一名担任寺主。对于敌对山内军的各坊主也可以替换,甚至于本证寺的讲师都可以替换。 但归根到底还是不能够脱离本证寺,这是他们的根本,他们不能够放弃。 甚至为此他们每一位坊官都可以交一笔“公费”,作为买官钱。 纲良叔父笑着问传信的人,这笔钱能够多少?那个出城的鹈殿长照家人转头就看向旁边的和尚,让他回答。 那个和尚大约是本证寺的某位请元,想了想,试探的说了一句“一千贯可否?” 纲良叔父偏过头:“四千贯钱,三千石米,借据债券总还能卖几百贯,这生意不亏。” 小平太又看了一眼其他诸将,脸上的表情和纲良叔父差不太多。和小平太眼神交流一圈,大致都是见好就收。 用一句站在道德高地上不感觉凉的话来说就是:“毫无远见,愚昧不堪!” 但是这就是众议,是舆论,小平太固然可以强行独断,这在这个时代并不是罕见的现象。但是独断的独夫做的久了,臣僚下属终究会心生不满,不利于内部团结。 “呵,你们本证寺在三州数十年,钱米七千就想打发我五千大军?莫不是在说笑?请回吧,带个更有诚意的答复再来!” 小平太知道众议的根结主要就在发财上,虽然七千钱米不少了,但是每个人都要分一点,到手就不会太多了。 这样假装是为了集体谋福利,不仅不会引起大家的反对,大家心里实际上还在暗中鼓励小平太再威严一点,恐吓本证寺拿出更多钱。 把来人送走,幕府内的各位武士从威吓镇定的样子活络起来,大家谈论开了。 “呵,这本证寺果然富庶,七千钱米也能立刻拿出手。” 今川义亲那是见过大钱的人,纵然作为山内义治的亲儿子,等闲一场仗讹出来七千也是不多见的事。 “小平太啊,你怎么笃定本证寺还会加码的?我倒是觉得七千差不多了。” 纲良叔父眼睛里闪烁着铜钱的熠熠光彩,嘴上这么问,心里面早就早盘算多加一千他能分到手多少,又能给士兵们多发多少。 “各位还记得一揆爆发之初,本证寺可是允诺给松平三河守二千钱米的,那不过是他一年收入的三一而已。” 小平太可劲忽悠,还偷换概念,本证寺答应给松平家康二千钱米是真的,但是这是不是本证寺年收入的三分之一就纯粹小平太的瞎编了。 “嚯………” “弹正果然博闻强记!” “若非弹正,就叫本证寺蒙混过去了!” “本证寺实在抠门!” 你一言我一语,大家立马声讨起本证寺。松平家康勒索本证寺二千钱米的事情大家自然知道,这也是三河总一揆的诱因之一。 半真半假的谎言,让大家以为本证寺用区区一年的收入就想敷衍掉山内军。 这就是谣言的威力,加上小平太身份所提供的暗示。几乎没有人会质疑这个,大家都是聪明人,都有自己的判断。 “大家稍安勿躁,如今本证寺气势已颓,不趁机敲打他一下,错过可就没有了啊!” 小平太一副智珠在握,天下尽在掌中的模样。大家也纷纷向小平太竖大拇指,多亏小平太沉稳有谋,才没让本证寺混过去。 大家自然是欢欣鼓舞,盘算着怎么威逼本证寺出钱买平安,分了钱粮又怎么花销,怎么造作。 但是三河如今统共二十万石,满打满算也就五万来贯。本证寺作为三河一向宗总本山,大概也就四五千贯的寺产。 到手顶多一半,加上些香火钱,门前町的经济收入,以及信众的奉献。一年也就五千钱米的收入,他又不是没有开销。 那些完全不事生产的僧众,寺院的维护,僧兵的雇佣。他和俗世的大名要开销的地方差不太多,处处都要使钱。 七扣八扣,虽然本证寺也绝对称得上富庶,但小平太估计骚乱了半年的西三河,也大大的消耗了本证寺的储蓄。 ……… 这回鹈殿长照亲自出寺,带着一个穿着素黑细绸纱罗僧袋,阔面大耳的和尚一道。 “弹正殿实在是精明啊!”那个大和尚坐下来小小的刺了一下小平太。 “不必废话了,贵寺是战是和全在尔等一念之间!”小平太打量着这个和尚。 “五千贯钱,四千石米,债券由吉田殿下出一千贯包揽。” “一万!”纲良叔父本以为能加个千儿八百的就差不多了,没想到一下子加到了一万了。 各位大将也不可思议,拿五千出来犒赏三军,剩下五千在座的十来位分,起码到手几百。比干一年的俸禄可能还多一些,哪里能不吃惊。 这下小平太不答应都不行了,忽悠一次没问题,再拒绝一次下面的各位可就不满了。 “唔………”小平太沉吟不语。 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到他身上,意思都是“答应啊!答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