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信州将值多事秋
小平太美滋滋的一双筷子还没落下来,递筷子的小乃突然想了起来“细川春宫大人想要见弹正一面,嘱咐我回来告诉弹正,年前这几天有空就去一趟细川宅。” 小乃这话说完,小平太哪里还能下筷,未来的便宜岳父召唤,虽说不是急着见,那也不能拖啊。 “你怎么不早说,去取我的斗笠和披风来。”小平太拍拍手,站起身来。既然细川春宫有事要找他,那还是赶紧去一趟拉倒。 很快小乃和辰三拿来的出门所需的各种东西,先是给小平太穿上了木棉袜子,然后又换上了厚棉布新裁的外衣。把披风系好以后,辰三也把鹿皮武弁靴烤热了。 小平太和辰三带上斗笠,辰三还夹着一把纸伞,挎着他的草袋。两个人急匆匆的就出门去了,到底是急着去见细川春宫,还是急着吃辰三刚买回来在煮的鸡汤挂面加烤肉就不得而知了。 好在细川宅不远,快走几步就到。辰三一敲门,里面的仆人就把小平太迎了进来。 小平太也不见外,自然而然的就和细川春宫面对面的坐在了火塘旁边,倒是一点也不冷。仆人们上了热茶以后就退下了,细川春宫等着小平太把手烤热以后才慢条斯理的开口。 “弹正有些日子没来了啊,公事繁忙?” “那到没有,近来去看了看管内领民的田产,颇有所得。”小平太连忙放下手里那个温热的茶杯,认真的回答。 “关心农事自然是好的,北信的战事可曾了解了?”细川春宫还是那副慢条斯理的样子。 “村上亦或是武田?”“村上。”“愿闻其详。”小平太只知道村上义清没能把高梨政赖干趴下,下雪了,不能打了,暂时罢兵而已。 细川春宫于是娓娓道来,村上义清自不必提,高梨政赖盘踞水内郡和高井郡,实力强横。信浓守护小笠原长时被打跑之后,北信浓能和村上义清叫板的只剩高梨政赖一人而已。 高梨氏和村上氏也算老对手了,你来我往总打了有百来年。但这次高梨氏与村上氏的敌对却有点别的影子在里面,值得回味。 众所周知,上杉辉虎的便宜爸爸现在叫上杉宪|政,但他原苗字长尾。实际上是长尾能景—长尾为景—长尾景虎,这样子祖孙三代。 而高梨政赖的系图则是高梨政高—高梨政盛—高梨澄赖—高梨政赖。 这个并不是什么隐秘的事,你我大家都在信浓混,除了小平太二把刀,不太熟以外,大家基本都门清。 之所以介绍这个,则是因为高梨政盛之女是长尾能景之妻。长尾能景之女,长尾为景之妹又是高梨政赖之妻。 关系有点复杂,但简而言之来说,高梨政赖是和上杉辉虎身上流着相同血脉的亲戚。高梨政赖大约是上杉辉虎的姑父兼舅父,反正很亲。 而此次随同高梨氏一道起兵的还有泉、小田切、须田、岛津等北信豪族。他们这一批人在长尾为景时代和越后长尾氏敌对过,但是后来长尾为景带着高梨澄赖和这波人干了一仗,全部打趴下之后,又经人调停合议。 如今这票人又同样面临村上氏咄咄逼人的进攻姿态,此前东条、寺尾、大室、井上、纲岛、清野等中小豪族终于扛不住村上义清的威势,逐次的编入村上义清的麾下。 这下水内郡和高井郡的这波人真的坐不住了,本来长尾家纷乱,最惨的时候长尾晴景只剩颈城一郡,混得比他们还惨。可如今上杉辉虎阔了啊,关东管领了啊,手上好几个分国的领地,属于金闪闪的大腿啊。 于是高梨政赖带着这票人直接就联系上了上杉辉虎,别的辣鸡不去管,高梨政赖这个姑父总要管的。指不定上杉辉虎的姑姑亲自朝他吐苦水了呢,这个忙能不帮吗? 再加上之前村上义清小动作也没停过,还和上杉辉虎在神川干了一仗。上杉辉虎收拾不了关东牛皮糖,还收拾不了你一个村上义清? 于是得到上杉辉虎后援保证的高梨政赖拉起小伙伴们就直接起兵,摆明了要和村上义清翻脸了。上杉辉虎也够讲情面,越后桃井氏、加地氏的兵员渐次进入饭山城,作为高梨政赖的后援。 最后连小岛贞兴都带着上杉辉虎的三百旗本众越过旭山城,前进到中野馆,隔着千曲川和犀川与村上义清对峙。 这下子高梨政赖势力大盛,兵力逐次增加到了四千余人,与村上义清赶来镇压他们的七千人打的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当小平太跟着山内义胜在木曾谷激战的时候,高梨政赖和村上义清也打的不可开交。 最后愣是打了一个多月,双方不分胜负。高梨政赖还越过千曲川临时构建了葛山城,把村上义清的触角狠狠的打了回去。 说了这么多,小平太也反应过来了,上杉辉虎明年有两条路走。 一是行阵关东,能收拾就收拾掉恶心人的上杉宪胜和北条氏直。不能收拾掉也要进入武藏和下总捞一票,弥补一下今年越后遭受的干旱带来的损失。顺便出一口恶气,打击一下北条氏的气焰。 另一个就是拥着高梨政赖一票人,打进北信浓,把村上义清的一条手臂砍断。夺取善光寺这一重要的财源,顺路把越后国被村上义清占据的部分领地给夺回来。 反正两边他都有大义名分,关东不用说。越后的地盘收取回来那是他越后守护的职责所在,信浓的水内、高井则是他姑父高梨政赖邀请他去的,他是过来锄强扶弱的。 理由伟光正,毫无瑕疵。 “春日山的管领殿下准备插手信浓的事务了?”小平太试探着提问。 “尚不好说,少主肩挑信浓守护职,若是长尾夫人牵针引线,也许管领殿下走马信州就在明年。”细川春宫吃不准这事到底最后会怎样,于是才拉上小平太过来讨论一下。 “就不知主公和信州守二人是何想法?”小平太估摸着明年的信浓肯定有一番腥风血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