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武田晴信我宿敌
人这种短视且麻木的动物,有时候会把很多眼前的事物给忽略掉,因为太经常见到听到,反而会对习以为常的事情产生记忆的空白。经常有父亲和母亲给别人介绍自己家孩子,只记得孩子的小名却不记得大名的事情发生,很普遍的现象。 武田晴信在甲斐,和山内氏就隔着一个诹访郡,前些年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后来武田信虎统一甲斐国内开始连年征战对外扩张,等他打进佐久郡之后,山内家就开始逐步了解武田家。 再后来武田信虎把自己的女儿祢袮(这两个字当中一个是对的,恕我日语不好)嫁给了诹访赖重,把诹访赖重给捆上了自己的战车,双方订立婚姻同盟并力向小县郡以及佐久郡进攻。信浓诸势力就感觉到了武田家都信浓的野心了。 当然如果武田信虎继续执掌武田家可能他就不会撕毁同盟攻打诹访家了,估计会慢慢联姻消化,最后威压诹访家,使其成为伞下的国人众。可是好巧不巧的,武田晴信与自己的父亲不睦,流放了自己的父亲武田信虎,撕毁与诹访家的盟约,并一战击败诹访家,将诹访赖重幽闭而死,然后送自己的儿子四郎胜赖去继承家业(当中曾经拥立诹访赖重之子寅王丸?但是很快这个小孩就不明不白夭折了)之后,山内家不可避免的有一部分领地和武田家接壤。 但是好在这两年武田晴信的战略目标在平定信浓佐久郡(如果不是下手太狠,导致佐久连叛,也许早就打进小县了,武田晴信在佐久造的孽,根本洗不干净),以及配合自己的妹夫今川义元压制相模那位咄咄逼人的北条氏康,所以这两年也一直没有和山内氏动过什么大的刀兵。所有人都习惯于身边有个武田晴信了,他又不来打山内,所以和先前一样着眼很少。 大家关注的更多是雄踞北信浓的村上周防守义清,这位才是当下最有资格被称为甲信巨人的存在。他手段也狠辣,打仗有很有一手,北信浓大大小小的势力被他收拾了一遍,已经没有可以抗拒他的存在了,称得上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而以前不太关注的武田晴信的现任正室夫人(第一个老婆是扇谷朝兴的女儿,就是那个和北条家打了十四回,逢打必败的那位扇谷朝兴),公卿三条公赖次女。因为同一个岳父这么一个缘故,武田晴信的义兄就是不久前扑街的幕府管领曾经的近畿霸主细川晴元,而义弟正是净土真宗当代的领袖,本愿寺法主,本愿寺显如光佐上人。 大家略一思量就都反应了过来,去年几乎整个越后的老百姓,上到上杉辉虎下到无地贫民,都发了一笔战争财。 抢的多的人一人能挣几十贯文,抢的少的人也能捞上不少东西。关东好几国抢回来的钱物足够整个越后的百姓过一个肥年,穿新衣,吃年糕,都不在话下。 在这种情况下,普通的老百姓和低级的足轻武士是完全没有什么动力也没有什么必要去发动和参与一揆的。那么这次一揆的爆发原因就显而易见了,是别有用心之徒暗中下手操纵的结果。 可能很多读者淡忘了,小平太原主的父亲在小平太穿越前四年战死,那么是死于哪场仗呢?这才由北畠大学说出来,八年多前武田晴信撕破与诹访大社大祝家的婚姻盟约,悍然攻击诹访,出于唇亡齿寒的原因,山内氏急急征召了二千人去支援诹访。结果众所周知,诹访氏羞耻惨败,第二年就被迫降服了。 而小平太自他父亲死后居然连续四年都没有应征的原因也就显露出来,当年武田晴信打的山内氏重伤,仅仅军役众就死了六百人,几乎可以称得上伤筋动骨。 小平太这才仔细思量,确实啊,自己原主的父亲自己只记得战死了。但是一直没仔细追究是被谁家击败的,是被哪路豪强车翻了的,如今才明确清楚了。随后又从北畠大学那里听到伊那高远氏和甲斐武田氏趁胜打进山内,虽然山内守住了,但是小平太的母亲也被掳走了,生死不知。 这么说武田晴信和自己这个原主是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小平太浑身颤栗了一下,难怪山内氏一直不再向信浓动手,原来是当年诹访湖一战差点被甲军打断了脊梁。只怪自己当年还是半大小子十三四岁,只记得父母亡散,却不记得如何亡散的。 如今的局面,表面上看处处针对的是上杉辉虎,实际上何尝不是也在针对山内家。上杉辉虎伤筋动骨了,山内义治不也是左右为难嘛。 小平太至此彻底明白了,从去年秋季开始,整个关东的棋局就已经开始了。武田晴信就是那名棋手,所有人都在按他的节奏奔走。 他首先向半死的北条氏伸出橄榄枝,以武田菊和北条氏直的婚姻作为纽带。收下了津久井,以高下之势监视小田原。虽然没有成功使北条氏变成一个从属臣服势力,但也将原本连年征战的甲相关系大大恢复。(武田氏其实和北条氏宿敌,武田晴信第一个老婆是扇谷朝定的姐姐,武田信虎帮着自己的亲家和北条氏连年大战,双方很是死了一批人) 然后武田晴信帮自己的女婿恢复相模和部分武藏,让自己的背后都是盟友(今川义元是武田晴信的姐夫,武田信虎还在骏河做客呢,双方的关系此时还行)。然后挑拨村上义清先下手为强夺取小县郡攻击长野业正和附属管领上杉氏的国人,触怒上杉辉虎。再后是挑动北陆的一向一揆,拖住上杉辉虎的势力,为女婿北条氏直争取时间也断绝东国各势力的主要援军。 这样子武田晴信他就得到了一个完美的外部环境,短时间内没有任何一个势力有余力有野心来攻击武田家,而武田家却有充分的实力指哪儿打哪儿。 那么他的目标是谁呢?不言而喻,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