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心机
至于那个女学生,也没闲着。之前不是被赶回来写了几个字么?老头一看,眉毛皱成一堆。 还嫌秋大姑说得轻了。 啥叫字烂? 这叫根本不会写,乱涂一气! 去那儿站着,提笔,手腕手肘不许落地,写吧。 看林俊武抻着脖子在那儿乐,也被老头揪着耳朵拽到桌子跟前,写! 不会? 从横竖撇捺练起。 美娘羡慕的看了一眼,二叔好歹还能坐着呢。 这站着好累呀,都不体谅她是个小小的弱女子么? 忽地,她耳朵一动,这个核桃的音怎么不对? 抬起头,就见一颗核桃正正的砸过来,小姑娘赶紧偏头躲过。 没砸到人的秋大姑颇不满,“专心写你的,写完还得烧饭呢!” 小姑娘叹气。 上官先生还教她写字呢,秋大姑都没正经教过,还特别凶。 她也不喜欢做饭,好麻烦的。 那对师兄师弟能兼任么? 哦,因为入门晚了一步,小殿下序起年齿。虽比美娘大上三月,也幸好大上三个月,却只能屈居师弟了。 小殿下表示,完全不介意。 见小师姐看过去,小殿下那刷墙牵动伤处的呲牙裂嘴,顿时换成大大笑脸。 薛慎鄙夷,高声问,“师妹,晚上吃什么?做个笋干烧肉呗,师兄爱吃。” 闵柏表示,“氽丸汤吧,师妹会做么?这个清淡,适宜二位先生。” 薛慎越发鄙视,“先生们爱吃什么?小徒不才,也是会烧几个菜的。” 闵柏不甘示弱,“孤会烧火!” 就见对面的小美人儿大喜,“那正好,你俩一个烧火一个烧菜。我,我洗碗。” 林俊武小声说,“我帮你。如今天冷,小姑娘家家的,手洗粗了不好看。” 好呀好呀! 美娘笑眼弯弯,同样小声说,“二叔我给你剥核桃吃。” 秋大姑才砸了一大堆,肯定吃不完。 林俊武却似瞎了,只觉小侄女孝顺极了。 而莫名又多了做饭差使的师兄弟,略纠结。 他们也不是那么喜欢做饭的好吧? 再说厨房里的事,不都是女人做的么?师妹也不表现一下她的贤惠能干?怎么就派给他们了? 还有两位先生,你们都不说句公道话? 两位先生才不管这些。 只要有得吃,管他谁做的呢! 高人也是讨厌做饭的。 于是晚上,美娘有幸吃到了由汉王殿下亲自烧火,薛大才子亲自下厨做的氽丸子,和笋干烧肉。 虽然丸子有些老了,不够嫩,烧肉又过了火候,显得烂了些。 但美娘还是很大度的,给予高度好评! 能做这么一桌子就不错了,再说锅巴烧得很香呢。 美娘这个表扬,是出现在两位先生的大力批评之后,可把师兄弟二人感动坏了。 一个想着得回去再练练,争取下回做好些。 另一个想着得赶紧从王府调个厨子来学,争取早日上灶。 看他们都这么努力,小心机的美娘,夸得就更带劲了。 可惜上官先生,一本书塞她手里。 这么爱念,念! 美娘打开一看,脸从头,红到脚脖子。 “先,先……先生……”蚊子般忸怩。 上官令再探头一看,哟,不好意思,拿错了。 这是还薛家的古籍。 小殿下瞅一眼,也不好意思的缩回头去。再看身边师兄,就戴上了有色眼镜。啧啧,世风日下啊! 师兄毫不示弱的鄙视,“这可是前朝真迹!价值千金,有钱都没地方买去!” 再看一眼,他也有些耳热。 这本书,他只听说过,没见过。真没想到,尺度这么大。 上官令看他们这般模样,甚为鄙夷。 恰长春道长来访,见状好奇。 上官令轻嗤,“不就一本春宫,瞧把他们仨吓得。” 长春道长要来略翻翻,却是见猎心喜,“怪道这书能成经典,实在是笔划精炼,且人体比例正确。瞧这腿,这胳膊,骨骼力道,实在是好!” 这,这又是一位高人。 三小徒掩面,他们只能看到皮相,人家已经看到皮下三分了。 这才是行家! 上官令道,“绘这图谱的顾大师,听说为了研究人体,曾经在义庄呆过几年。他的图谱还是其次,雕版才是一绝,只可惜存世更少。” 义庄,那不是搁死人的地方么? 再想想骨骼什么的,三小徒突然就更加深刻的体会到了不、寒、而、栗! 偏秋大姑语出惊人,“若说这雕版,我从前倒收了一块,只不辨真假。如今看了这图谱,倒觉有几分象真的。不如等行李送来,请二位帮忙相看下?” 好啊好啊。 长春道长和上官令乐意之极。 看一眼三小徒,俱嫌弃,“就别给他们看了,瞧这点出息!” 可,可您都这么说了,我们也很想仰慕的瞅一眼哪。师兄弟眼巴巴,都好奇。 秋大姑忽地望着美娘,坏笑,“若是真的,回头你出嫁,我就给你打张床,安在床上。” 美娘刚晾温的脸,又一次煮熟了。 她,她真不是很想看。 谁要天天对着这个啊! 长春道长慈爱笑道,“别误会了你师傅,她是好意。出嫁女子都得添一两样这种东西,祝愿夫妻和睦,子孙昌盛的。” 一旁的师兄弟看向美娘,那岂不是娶了师妹/师姐,就有好东西看了? 再对视一眼,彼此越发嫌弃。 瞧这点出息! 但德高望重的长春道长过来,却不是为了聊春宫的。 打住话题,便问起正事,“那日听你说起小孙女之事,能否再详尽些?正好我这观里的徒子徒孙,年下要各处走动,也能帮你探探。” 三小徒的眼睛,又齐齐溜圆了。 上官令倒是没什么好隐瞒的,跟他们说起过往。 他当年离了京城,原是要去洖州跟亲人团聚的。 却不想得到家人传书,小孙女丢了。 这小孙女是在上官令和祖母身边长大,感情极深。 但谁也没想到,当年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因担心上官令,竟私下跑去京城寻祖父了。 上官令特别后悔,“那孩子福薄,我就是算着她命途坎坷,才特特带到身边教导。谁知她偷学了我一点卜卦皮毛,就胆大包天的跑出来了。这十几年来不见消息,我这心里呀,就跟熬油似的难受。” 不过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他的小孙女应该没死。 他算过许多回,小孙女是有后福的,且能寿终正寝。 但他是半仙,又不是神仙。人的命运是会随着际遇而改变的,所以上官令也拿不准,只好一等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