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角落

    “放逐？”

    “嗯，根据哥亚王国近年来的法律规定，会驱逐一些没有用途，或者有碍于国家市容的人。毕竟王国每年都会有世界贵族来游览，怎么说也要注意一下景气的问题。”

    “里面的人，足够满足数千人的后勤吗？”

    “数千人的后勤...”饭馆老板语气明显激动了几分，面上更是不加掩饰的带上震惊。一个海军少将，通常也就几百人的指挥，只有到了中将这个层次，才有可能具备几千人的指挥权。不过也有一种例外的情况，那就是战事突发的时候。因为在战争突发的情况下，硬性的规矩根本就说不准。考虑到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海军少将，难道说哥亚王国附近爆发战事了吗？这可不是好消息，甚至让人产生了背井离乡的冲动。

    “几千人的后勤，起码得得几百人才能负责，被放逐的人虽然不多，却也不少，应该能够满足少将大人所需，不知少将大人需要什么样的人。”他不由得过问道，试图从答案中得到些许的线索。

    “需要的人嘛..木匠，裁缝，医生，厨师...总之各式各样的人吧。”方行回道。

    一切都只是刚刚起步，需要木匠加固瓦尔波建造的简易木屋；需要裁缝来缝补和制造衣物；需要医生来协助乔巴；仅有几个的厨师，也不能让山治全抗着，需要补充厨师。方行这么想到。

    可是，饭馆的老板不这么认为。

    需要木匠，是为了建造防御工事。

    需要裁缝，是为了即将迎来的战斗，而做的衣物准备。

    需要医生，是充当战场医生。

    需要厨师，是因为战场的规模可能扩大，需要投入更多的士兵。

    一切在饭馆老板的想法里，都是那么的想当然。

    该死！是要爆发战争了吗？他默默地在心中呐喊着道，一边思忖着该做怎样的准备。

    “有这样的人吧。”方行突然问道。

    饭馆老板从臆想中脱离，他吓了一跳，“有..有的。...在角落的地方，那里有着各式的人才，肯定能够满足少将你的需要。”他用笃定的语气说，然后小心翼翼地用背后的衣角擦着满带油脂的手，他担忧着方行发现了他的厨师身份，要知道他也是一名不错的人选。而在哥亚王国，他并没有权力拒绝一名海军少将的调遣。去到战场那种地方，他可不敢肯定，有着这身肥肉的他，简直就是一个活靶子，而且在资源匮乏的时候，说不定还会跟故事里一样被充当成食物，毕竟战场里发生什么情况，都不例外。

    “可以带我去吗？”

    “这个...”饭馆老板肥肿的脸颊闪露着几分犹豫之色。

    方行自然知道他在担忧着什么，“放心，你只要安排一个人跟我去就行，我并没有要招你的意思。”

    “哈...敬请享用美食，我先下去忙了。”饭馆老板松了口气，然后弯了弯腰便退走了。即使方行下了保证，可在他看来，没有出现在他的视野中，这才是最安全的。

    待那人离开后，方行仍然装作吃饭的样子，但却将一部人注意力投在了这名老板的身上，他可不是那么轻易便能相信别人的人。他记住了那名老板身上的磁场，从而感受着他的走向，他并未真的去忙活工作，而是离开了饭馆，向着远处的居民区走去。可以知道...他在担忧着，看样子这里的居民比想象中的还害怕规则。

    方行起身，推开了门。

    门外等候着一名服务员，他卑躬地说道：“少将大人，老板让我做您的向导。”

    “我知道了。”方行说。

    ……

    “...废物终点站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吗？”方行轻声呢喃着说。在布鲁杰姆被其解决的情况下，方行还以为会发生什么变故。不过想来也是如此，在天龙人决定来到这里的时候，事情基本便已经确定了。可以说天龙人的行为，某种程度上，让哥亚王国的王族和贵族下达了决心。

    而在废物终点站被烧毁之后，哥亚王国为了维持整个国家被区分而出社会的“美丽”，建立起了更加严苛的制度。

    所以这才会有那名老板所言的“角落”诞生，在这里可以说是原来废物终点站的雏形，区别在于这里的人并不一定是地痞流氓，绝大多数的人都是因为犯了某种过错而被驱逐来这里的平民。

    “..海军少将..那不是那个传闻的年轻少将嘛，他怎么会来到这里。”

    一名守卫发现了方行，露出了极其夸张的表情。而他的伙伴，同样是守卫的其他人，也面面相觑感到了不解。

    在方行走到之后，一名守卫上前，面上带着尴尬的神色，“少将大人，不知..您来到这里有什么原由吗？”

    “我想进去，不行吗？”方行说。

    “也不是..不行，只是像你这样尊贵身份的人，不适合来到这里。”

    在卫兵看来，像海军的少将，来到哥亚王国，不应该都是与贵族会面吗？然后坐在优雅的厅中，享受着美酒佳肴，一边谈论着国家级别的大事，这样才适合他的身份。

    “那么，我要进去。”

    “..是。”卫兵没敢阻拦，让开了道路，打开了被阻绝的门。

    角落，名副其实，这是在钢铁的墙壁内，修建的小圈，就跟农场里隔出来的羊圈一般，只不过在这里的门，关押的却是被放逐的人。而放逐的人，在世界贵族也就是天龙人到来的那一刻，会真正的被抹消，或叛卖到其他的国家，或是驱逐离开这座岛屿。

    在方行进入之后，一名卫兵紧随在他的身后。他是这里的卫兵长，之所以跟在他的身后，是因为担心方行出了问题。正常情况下，一名海军少将根本就不可能在这种废民窟出问题，可是这名少将意外的年轻，谁知道有几分本事。可要命的是他的军职还如此之高，如果在里面出了问题，王国上面怪罪了下来，他们的责任可不小，尤其是身为卫兵长的他，更是难辞其咎，他自然不愿意承担这个风险。

    “不知道少将..在这里准备做什么。”卫兵长试探地问道。

    “要人。”方行直直地说道。“我要一些后勤的人员。”

    卫兵长松了口气，如果是这种事情的话，即使是他也能做主。

    “嗯，不知需要什么样的人呢？”

    “可以先看看吗？”

    “我知道了。”卫兵长点了点头，他并没有太过于在意方行的要求，只要能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送走这个海军少将，再麻烦的事情在他眼里也不麻烦。

    卫兵走到了角落这个羊圈的中心，用趾高气昂的语气吼道：“都给我出来！”

    而在他的声音落下之后，一座座紧闭的堡垒随即崩溃，一个随之一个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神色之间充满了落寞和消瘦。在这里的人，不仅仅要完成每天的工作，他们的伙食还无法得到保证。久而久之，便有了这般的神色。

    “..少将大人，有人选了吗？”卫兵长靠了过来，他压低了声音询问道。

    “这里不好说，把他们人都集中到空地里，比较看得清楚。”方行说道。

    卫兵长瘪了瘪嘴，感到了厌烦，却又不敢表露在脸上。他的脸仍旧带着笑容，用热切的语气说道：“当然可以，我立刻集中。”

    他看向了这些被放逐的平民，脸上又恢复了几分神气，“你们这些家伙，都给我到广场上面集合。”

    这些人在听到广场的时候，脸色也随之巨变。

    “又要..开工了吗？”

    与普通意义上进行休闲的广场不同，这里唯一一块空旷的土地，是用来让他们进行苦力的所在。在那里，可不会有轻松所言。

    “卫兵长大人..现在不是应该是休息的时间嘛。”其中一个哆嗦着身子的老人说道。哥亚王国规定老人在一定岁数的时候可以不用劳作，可他却好死不死的少了一岁，已经年迈的身躯，无法支持他进行工作，而子女又没准备承担起赡养他的责任，所以他自然而然地被送来了这里。

    “嘁。”卫兵长明显露出了不屑的目光，如果说海军少将可以凭借那个身份压着他，那么这些平民有什么资格和他讨价划价的。“别问那么多，你们没必要知道太多。”

    即使知道再多，你们的命运也不会改变。

    “..是因为这个大人吗？你刚才说了吧，他是海军少将。”

    “不是叫你别问了！该死的老头！”卫兵长吼道，他想压下即将迎来的突变。

    果不其然，在老人言道之后，一个萌芽在人群中爆发而出。

    “他是..少将嘛。”

    “少将..对！是少将！我在报纸上看过他！”一个前不久被送进来的家伙说道。

    “他是来救我们的吗？海军不就是守护正义的家伙吗？”

    “求求你，救救我们吧，我们想离开！”

    一声声跌宕起伏的声音响彻在这个哥亚王国的“角落”之中，卫兵长的脸色黑得不能再黑了，如果不是方行在场，他敢肯定他会杀死几个压下场面。只是现在海军少将在这里，在还不知道他性格如何的情况下，他不能做出这种当出头鸟的蠢事。如果对方是个守护正义的笨蛋，那他可要莫名给王国里的贵族背上一个黑锅。

    相信那群在装饰唐煌的宫殿之中，享受着来自美女的抚摸的那群贵族，在有可能让手下背锅的情况下，是不会有任何一丝犹豫的。他们一定会把所有的过错都推给他，让他的生命来平熄这个少将的怒火。当然这是建立在这是一个“正义”海军的前提下。

    他静待着，看着方行会作何反应。

    在方行昂起了头，卫兵长便有了答案，这是跟他一样的人...一样的实在，一样的现实。

    方行的脸颊依旧平静，丝毫没有因为眼前的一幕而有任何的动摇，他只是用轻微的语气说道：“想活下去的话，便去他所说的那个广场吧。”

    平民的脸上带着绝望，甚至有人在那低声咒骂着所谓“正义”的海军。

    但与他们绝望的表情相反，他们的行动却是诚实的，他们清楚地知道，继续待在这里，他们会...死！

    距离天龙人下次的到访仅有几个月了，换句话而言，他们的生命也就只剩下几个月而已。

    只是片刻，人群便汇聚在了广场之处。

    临时集合起来的队伍有些嘈杂，人们都在讨论着事端，恐惧，慌张，使他们无法安静下来。卫兵长显得有几分不耐，但现在这个会场的主角是站在他一旁，也就是这个高台正中心的海军少将方行，他不能喧宾夺主。

    方行静静地睁开了红色的双眸，然后扫视了一圈，仅一秒左右的时间便说道：“四百一十二人吗？”

    “额..”卫兵长微微一惊，对于方行这般轻微的扫视便得出正确的人数显得惊奇，他是事先便了解过了吗？还是说能当上少将的他，是有其出奇之处的。

    “距离天龙人到来还有四个月的时间，也就是八个月的时间汇聚了四百一十二人，平均一个月五十的死亡数。”他轻悠悠地分析道。

    卫兵长没敢插话，不知是因为方行直接将世界贵族称之为天龙人的缘故，还是因为他报出来的这个骇人数字。

    良久，方行忽然发声，“你们有想活的吗？”

    这个声音不大，却盖过了会场内所有的声音，清晰地出现在了每个人的耳旁。对于这个近乎废话的问题，平民们点起了头，在内心疯狂的呐喊想，但由于受到的压迫，仅有几个交叉的回话声响起。

    “认为有机会能跟这个人交战的人，出列。”方行指着卫兵长说。

    卫兵长先是一愣，面色上带着几分的尴尬，却也理解方行这个举动的意义。

    他这是在选择战士吧。

    提出了这种条件，太过于弱小的家伙，敢于说出能和他交战，不用方行说，他就先把他教训一顿。而余下的，能够和他交战，并且敢于站出来的，皆是有胆色的人。可以说是，最恰当的筛选方法了。

    在方行提出要求，直到有一个人站出来后，瞬间如同连锁效应一般，一个个都相继站了出来。

    站出来的猛汉有二十四个，每个都有着强健的肌肉，即使是不佳的伙食，也没有使他们的肌肉萎缩。

    “看起来是不错的战力。”卫兵长说道。“不过你确认就这几个人，不多带一些人？”

    卫兵长故作大方，从方行所说的条件，他认为方行是在选择战力，那么剩下的人，在战力上要么弱，要么就是性格弱，怎么想都不会起到什么作用，而方行应该也不会想要。事实上，一次性选出二十几个，在没有其他贵族同意的情况下，是他能做到的最大让步，但想来那些贵族都能理解，毕竟是海军少将突然来提人，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变故。

    “不。”方行摇了摇头，然后用手指着站出来的人说道：“就这些人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