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十六节 仙尊
“我师傅在终南山，路途遥远，恐怕多有不便。”义杰听公孙瑜说要去见他的师傅，觉得非常奇怪。现在天寒地冻，钟南山那里估计也已经大雪封山。 “我指的是你在洛阳城里的师傅。”公孙羽已经看出来义杰其实是一个集灵者，现在还没有明目启智，猜测应该有位集灵师在背后指引。 “我在洛阳城里没有师傅。”义杰觉得莫名其妙，不过他忽然想起来什么。“你是说我的义父？” “对，就是他。师徒如父子，他既是你的师傅，又是你的义父。”公孙瑜及时调整着措辞，没想到义杰和他师傅的关系如此密切。 “他是你义父？你亲生父母在何处？”绍辉突然发现了线索，他一摆出一副审问犯人的架势。 “我是一个孤儿，是义父把我带大，并送我去终南山学艺，回来后我就加入了天罡三十六校尉，成了一名不良人。”袁义杰的这番回答老老实实，没有半点虚假。 “带我们去见你的师傅。”公孙瑜站起身来，走到义杰的面前，用脚尖踢了他的膝盖一下。 “现在去，是否妥当？”义杰的任务是监视他们三人，现在是深更半夜，万一被别人发现，那可是杀头的死罪。 “此时不去，更待何时？”公孙瑜整理了一下衣服，他的决定不容置疑。“你不用担心，出了事，我会替你解释。绝对不会被别人发现！” 听他这么说，义杰也没有办法，于是他站起身来准备带公孙瑜出去。 “我们也去吧。”绍辉不甘落后，他看着承山说道。 “你们也要去？”公孙瑜用暗语和承山交流，他不希望兴师动众，由他一个人和义杰去就好，承山和绍辉在家里看家，万一有人来找他们也好解释。 “还是一起去吧，路上也有个照应。”承山说的很委婉，明确的表达了他的想法，其实他也非常想去见一见袁义杰的师傅，不想让公孙瑜去独占，虽然说大家应该彼此信任，但他始终对公孙瑜心存芥蒂，如果不是绍辉提出来也要去，他还真不好意思张口。 公孙瑜微微一皱眉，绍辉的好奇心这么重，万一说漏了嘴，会造成不可预测的后果，承山也读过无字天书，知道其中的厉害，为什么不主动阻止他，还要和他一起去？ 但是既然承山也同意绍辉的意见，公孙瑜就不便阻拦，因此他顿了一下，开口说道。“可以一起去，但是不能乱说话，也不要随便提问，你能答应吗？” “没问题。” 袁义杰感觉非常奇怪，他们三个人似乎公孙瑜说了算，和尚模样的绍辉只是一个附庸，而承山和公孙瑜之间仅仅通过眼神的交流，就可以明白对方的意思，他们之间的关系确实比较微妙。 承山他们三人换了一下衣服，脱掉了华丽的外套，穿上了紧身合体的普通装束，他们推开房门，看了看屋外没有任何动静。 这时已是夜深人静，只有雪白的月亮挂在天空。 他们三个人跟着义杰来到奉宸府的院墙边，只见义杰借助院墙边的一棵大树，“噌”的一下就上了院墙。 “你带着他。”公孙瑜暗示承山带好绍辉，既然答应了绍辉的要求，那就应该对他负责到底，于是他们各自施展神力越过了院墙。 “还是我带着你吧。”公孙瑜一把抓住了义杰的领子，忽的一下飞了起来。义杰吓了一跳，没想到公孙瑜也会白日飞升的法术，但是他很快平静了下来。 “向前，再向左。”他指挥着飞行的方向，过了洛水河来到了北市。古代的夜间实行宵禁，而且现在又是三更时分，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寂静的让绍辉感到非常不适。 “这是什么地方？难道是鬼城吗？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闭嘴。” 公孙瑜到了这里就没有继续飞行，他们左拐右绕，来到了一个胡同的中段。 “就是这。”义杰在一处店铺面前站住了脚步，公孙瑜抬头一看，木匾上写着惠仁堂三个大字，门旁边悬挂着一个大葫芦，这是一间药铺。 义杰悄悄的走到大门右侧，轻轻在门板上拍了两下，间隔了几秒钟之后，他又拍了一下，看样子是暗号。 过了没多久，只听里面有脚步声。 “谁？” “是我。” 就听里面搬动门杠的声音，随后又见两块门板被卸下，留出的空间刚好可以通过一个人，他们四个依次通过这个门板缝进去。 进来之后，公孙瑜才看清楚，开门的是一个中年人，他个头不高，穿着朴实，留着一缕胡子，看上去慈眉善目、很有修养。 见到公孙瑜他们，中年人微微一愣，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冲着公孙瑜微微一笑，似乎明白了他们的来意。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到后堂吧。”说完他端起油灯，引着四个人往后院走去。 这是一间典型的前堂后宅的四合院落，最前面是药铺的柜台和医生的诊室，第一进院落是晒药的地方，两边是药材仓库，第二进院落是各种工具和贵重的药材仓库，还有伙计的住处。 最后一进院落才是掌柜的房间，两边分别是账房和厨房。来到掌柜的房间，面积不大但是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义杰，你在这里守着，不要让外人进来。”中年人应该就是药铺的掌柜兼医生，也是袁义杰的义父。 “是。”义杰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 “你们两个跟我来吧。”掌柜看了看公孙瑜和承山，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两个集灵师，虽然他们一个是道士、一个是书生，但是完全没有办法掩盖他们的真实身份。 “我呢？”绍辉不甘落后，都到了这里，他可不想被拒之门外。 “你？”掌柜看了一眼绍辉，他觉得有点意外。刚才他就发现居然跟来了一个高高大大的和尚，虽然剃着光头，但他长得细皮嫩肉，神色天真烂漫，根本不像是一个出家人。 “他是谁？”掌柜用暗语问着公孙瑜。 “他是我的一个朋友，如果您觉得方便，就请他也进来吧。”公孙瑜表现的非常诚恳，因为他知道这是在别人地盘，理应有所尊重。 “他难道不会灰飞烟灭？”掌柜左看右看，觉得绍辉就是一个普通人。 “不会，我们也是因他而来。”承山在一旁插话，他也用暗语回复掌柜。 “好吧，那你们一起来吧。”掌柜点了一下头，走到正房的左侧，拿出钥匙开门进去。 义杰非常吃惊，这个房间他从来没有进去过，义父怎么可能带着三个陌生人进去？但是他并没有提出异议，看几个人进去之后，他就坐在桌旁，静静的守着。 进了侧屋后，绍辉仔细看了看，这就是一个普通的书房，文房四宝、实木家具，还有一些文玩字画，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掌柜走到西墙边，他用手在雪白的墙上挥了一挥，只见一道蓝光闪过，出现了一道木门。 “来吧。” 三个人都见怪不怪，因为他们在自己的世界里也见识过“无中生有”的地方。 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这是一间带院子的单檐歇山顶式的殿宇，院子里有假山池塘，树木花草葱茏翠绿。他们绕过雕梁画栋的回廊，来到了正厅里面，这里装饰的金碧辉煌，虽然没有皇宫奢靡豪华，但也精致优雅、别具一格。 “拜见汇灵仙尊。”承山和公孙瑜一起冲着掌柜施礼。 “免礼免礼！”掌柜哈哈一笑，回过身来又看了一眼站在那里发呆的绍辉，看来这个家伙确实有点古怪。 “敝姓百里，单字一个轩。不知三位驾到有何贵干？”他微微一笑，示意三个人在两旁的椅子上坐下。 百里轩已经瞬间换了一副装束，他一身淡蓝色的长袍，头戴幻彩金丝箍，身后有一圈淡蓝色的背光，显得仙气十足，在他身体的右侧，悬浮着一把霞光缠绕的五彩破云令，显示着他是一位令主。 百里轩突然产生的变化让绍辉看得目瞪口呆，他没有想到一个看上去毫不起眼的药铺掌柜，居然会摇身一变，仿佛天仙下凡。 “傻站着干什么？”承山用胳膊肘顶了一下绍辉。 绍辉打了个激灵，用手摸了一下的光头，有点不好意思。他也注意到百里轩、承山和公孙瑜的眼睛里都是两个瞳仁！ “他就是古代的集灵师？”绍辉脱口而出，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这位是汇灵仙尊，恒集令主！”公孙瑜赶忙纠正。“敝姓公孙，单字一个瑜。”随后，他又介绍了承山和绍辉的名字。 “几位不远万里来到此地，一路上辛苦了。”百里轩客套了几句，请他们三位喝茶。 绍辉左顾右盼感觉非常新鲜，突然想到了义杰，自己虽然不是集灵师，却能来到这么神奇的地方，义杰是百里轩的义子，但却被关在门外，他不免有些洋洋自得。“为什么不让义杰进来？” 其他三个人都不约而同的看了绍辉一眼。 “我们说话还是不要让他听到为妙。”承山用暗语说道，其他两个人也都点头同意，于是他们三个人开始保持沉默，互相用眼睛看着对方，偶尔低头喝茶。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公孙瑜和承山起身准备告辞。 “就这样走了吗？”绍辉非常吃惊，他看三个人坐在那里不言不语，只是喝茶对视，觉得莫名其妙。但他很快就明白了，原来他们有他们的沟通方式，只是不想让自己知道罢了。 “该回去了。”公孙瑜淡淡的说了一声。 “你们从哪里来？”百里轩若无其事的问了一句，似乎没有特别指定谁来回答这个问题。 绍辉非常兴奋，他终于有机会说话了。“我们从奉宸府来。” “在这之前呢？”百里轩似乎在循循善诱。 “白马寺。” “在这之前呢？”百里轩虽然在笑，但是眼里已经露出了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