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章 妇人欲对少年做那人神共愤事
李汝鱼侧首看了一眼那个冷若冰霜的吃货女子,头摇得更快,“冷。” 妇人一脸捉狭笑意。 忽然间收敛了笑意,轻声道:“广西那边大概要出事了,你习惯了临安也好,不习惯也好,朕都希望你去走一趟。” 李汝鱼讶然,“去杀人?” 如果是杀赵长衣,那我便去! 妇人一见李汝鱼的神色,顿时大感头疼,这少年和赵长衣哪来的这仇恨,真因为谢家晚溪,恐怕不见得。 长衣这孩子虽然说过喜欢谢家晚溪,但看他脾性,还是喜欢成熟女子多一些。 谢家晚溪并不是他的菜。 也许,是李汝鱼骨子里对赵长衣的直觉敌视? 但长衣终究是大姐的孩子。 他若听话,自己不介意在百年之后,将这大好江山交于他手,就怕这孩子按捺不住,毕竟这一次就藩,对他而言是个难以抗拒的诱惑。 前进一步,便是裂土封王。 事到今日,妇人心中也没有把握,赵长衣究竟会在广西作何反应。 尤其是黑衣文人的出现,让妇人担心不已。 那日临安夕照山一战,岳平川送了自己最后一个礼:借赵骊之槊倒退撞倒精舍,让黑衣文人落入自己的眼帘。 而就是那一日,自己才发现,当年被柳正清老相公以为是条卧龙,隐居在开封杏月湖畔的人,竟然就在自己眼皮底下呆着。 而且和赵长衣交往甚密。 显然图谋至大。 可不曾想,这黑衣文人竟然在临安城门皆闭的情况下出了城,简直匪夷所思,而且出城之后汇合了一位背负黑白双剑的女子。 那女子不久前才被南镇抚司证实,是大凉天下最为强大地下势力青龙会的大龙头。 这样的人成为赵长衣的谋臣,妇人怎能不担心。 让赵长衣就藩广西,虽然一者是让他平叛掌控西军,为将来改换储君做打算,二者是试探他,现如今很看,很可能下了一着昏手。 所以妇人生出心思,想让李汝鱼去广西,看是否有机会杀了黑衣文人。 只怕有些难。 现在广西那边的情况,和反叛了大凉没有差别,南北镇抚司的卫所被尽数拔出,临安潜伏过去用以监视的细作谍子也没有音讯,想必全军覆没了罢。 广南西路宣抚使,亦是西军之帅赵镇确实有些能力。 赵镇是赵骊的人,天下皆知。 赵骊一死,他当然恐惧自己会清算西军,一旦西军被临安掌控,赵镇也就离死不远了。 所以才有广西现状。 西军对外不反,但却自闭,不让任何消息传出来。 想到这妇人略略自责。 这一次布局,谈不上算无遗策,但所有目的都已经达到,唯独没料到本是奇兵的苏长今相公,却因大理的横插一手而殉职,导致功亏于溃。 大理那个年轻皇帝该死! 妇人倏然间杀意昂扬,御花园里顿时一片萧杀之气。 除了李汝鱼和江照月柳隐两女,所有人都心胆俱寒,深恐一个不小心就被陛下一句话给赐死了,正在翩舞的杨太真亦不例外。 也不知许久,妇人脸色才缓和下来,缓缓的道:“算了,不用你去,看他自己造化罢。” 朕会惧怕西军反叛? 笑话。 枢相公已在归京途中,北方三世子刚世袭罔替,还有一枚毒药没有消化,短期内,三世子是绝然不敢反大凉。 何况,朕让三世子世袭罔替,就是等着他反大凉,如此才能一劳永逸的解决掉北方岳家这个顽疾——三世子不是岳平川,朕本意便要诛之。 所以赵长衣若是真的在广西反了大凉,何异于找死。 大理为盟亦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只是一想到赵长衣会辜负自己的栽培,妇人便有些心寒的意兴阑珊,大姐在天之灵,会很伤心的罢。 妇人沉默不语。 被江照月吞了大龙后无力扭转局势的柳隐很有心计的一推棋盘,“还没输呢,改日再续残局。” 江照月冷哼了一声。 柳隐起身,示意翩舞的宫女和抚琴的棋待诏先退下。 众人便如蒙大赦。 对这位长相不怎么样的无盐才女顿生好感。 江照月见状不屑的撇了撇嘴。 “陛下,今日政事不多,要不微臣陪你打会马吊吧。”柳隐知道妇人心情不好,于是眉头一转,想了个消遣。 妇人看向李汝鱼,“会不?” 李汝鱼很尴尬,然后正色道:“陛下,微臣是翰林院待诏,不是声色犬马的陪侍童子,又道是君子玩物丧志,陛下贵为天下共主,还请——” 妇人脸一沉,“其实你就是不会?” 李汝鱼越发尴尬。 柳隐笑了,“不会可以学啊。” 妇人不语,默许。 江照月无奈的叹了口气,其实在掖庭局长大的她,真心不喜欢这些贵人的消遣活动,但陛下既然有意,岂敢不尊? 李汝鱼只好舍命陪君子……呃,三个女人。 虽然都能算得上君子,但终究还是女人,这是无法改变的本质。 去了陛下消遣的凤栖殿。 宫女染香,点上火炉子,先前退下的琴待诏又被宣了回来,摆上果盘点心,妇人上位,其余三人随意坐了。 在说过所有的规矩后,李汝鱼大概知道如何玩。 马吊这玩意儿,三分技术七分手气,历来又有不成文的说法:新手和孕妇,可杀一切老鸟。 李汝鱼初上牌场,手气好得一塌糊涂。 关键是少年心纯,没怎么经历过官场,哪懂得起要让妇人的意思,对柳隐屡屡投过来的暗示也视若未睹,能和牌为什么不和? 关键牌品这个东西很不好说。 妇人不仅写得一手烂字,还有一副烂牌品,被李汝鱼连连和了好几把后,虽然没有摔牌,但脸色已经黑得能滴水,沉默着不说话。 毕竟人非完人。 少年犹不知,依然懵懵懂懂的大杀四方。 也诈和了几把。 但赢多输少,天色微黑之时,少年便已将三个女子的筹码赢了个精光。 妇人恼羞成怒的拍桌而起,不玩了! 江照月和柳隐面面面相觑,尤其是柳隐,暗叹了一声,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打什么马吊,去听一场戏不更好么。 散场数过筹码,一位负责女帝开销用度的凤梧局女官双手奉给李汝鱼一叠会子。 李汝鱼愣了下。 这么多? 旋即出了一身冷汗,万幸赢了,这要是输了,自己那点家底完全不够啊! 这一桌牌局,少年足足赢了六千两会子。 妇人看着李汝鱼手上那一叠会子,没甚好气的道了句很好,倒也没再给脸色了,毕竟坐拥天下,这点用度消费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 牌品问题,终究是女帝心态。 天下皆在朕掌控之下,却在牌桌上输得如此难堪。 帝心蒙尘呐。 李汝鱼嘿嘿笑了一声,“确实很好啊,原来赢钱这么简单啊。” 这不啻于在女帝心头插了一剑又撒一把盐。 妇人强忍住一脚踹飞少年的冲动,正欲说什么,却有小黄门来报,说御膳司已备好晚膳,请陛下用膳。 妇人眉头一转,露出一抹狐狸笑意,“李总旗,一起用膳罢。” 柳隐闻言扶额。 江照月不着痕迹的冷哼了一声,看少年的目光有了些许敌意。 不过两女心中其实多少有些暗爽,以往打马吊,可不敢如此张狂的赢陛下,每每都是输了不少会子给她,积少成多,输得也让人心疼。 这次陛下输了心疼,两女忽然觉得很欢快。 暗想着要不下次也不让着她了? 反正她比我们都有钱! 女帝赐宴,李汝鱼能拒绝么? 不能。 却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妇人似乎要对自己做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