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齐晟点点头。 “你一直是这样一个人吗？自己养活自己？你应该还小吧？为什么不想着换一个工作？也许你可以选择去上学？”施雅问道。也许知道他的情况，她还能帮助他。 “我小！上学！”齐晟指着自己笑，“你认为我多少岁，17？1八？我二十岁了！我高中毕业就不上了，也没钱，也没有那么好的成绩。为了养活自己，在社会上飘啊飘，人都老了。” “哦？是吗？”看错了年纪，施雅略显尴尬。“那你有没有想过换一份工作，就算你的学历可能不够，但是有其他的工作。” 齐晟摇摇头，“老板是我的救命恩人。” 施雅明白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救命之恩，救命之恩是很可怕的，有些人可以以身相许，有些人可以以命相搏。 “那我现在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是不是也应该听我的？” 齐晟一愣，发现施雅说的也没错，真正来算，施雅救过他两次了，但是……齐晟撇过脸，“等我还清老板的恩情，我再还你的。” “那你还有几年才会还清你老板的恩情呢？一辈子都要给他做打手吗？就算是你想一辈子，你的身体能够负担一辈子吗？这一刀插在了你的左肾，我看你什么其他伤口也不少，也不知你的内里怎么样。” “我……” “算了。”施雅打算齐晟的话，她突然意识到她毫无立场说这些话，如果齐晟是那些猫猫狗狗，她都还会尊重它们，看它们是重回大自然，还是被别人领养，更何况是一个人，还是一个活了二十年的男人。 “你身体好了之后，你就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吧，这段时间，你先好好休息吧。”施雅将饭盆收好，端走离开了。 齐晟苦笑，如果他能自己决定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就好了。 受伤的人不适合吃的太过油腥，所以齐晟一直吃的都吃白米粥，当然，白米粥里不会什么都没有，肉、蔬菜还是有的，这么多年来，施雅的厨艺被磨练的已经很不错了。 至于上厕所的问题，只要有拐杖，没有齐晟到不了的地方。 虽然齐晟是施雅救助的受伤最终的，但是由于他有自理能力，却是她救助的之后救护方面最轻松的。 这么多天的相处中，施雅也大概了解齐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爱说话，外冷内热的人。但是面对她这个救命恩人，还是会挤出笑容，努力调节气氛的。 因为齐晟在这里留了这么多天，施雅照顾了他这么多天，他提出过要给施雅补偿，施雅拒绝了，她本来就不是为了钱做这些事情。 施雅抱着一条小猫从门口直接蹦到了地下室，甚至都来不及和齐晟说一句话，她将小猫放在手术台上，戴上手套和口罩，穿好手术服，给小猫注射麻药。 齐晟见施雅焦急的样子，便担心的从垫子上坐起来，他撑着拐杖走进施雅，施雅严肃认真的神情让他一阵恍惚，他有多久没有见到她这个样子了？ 他偷偷潜入她所在的医院，就是为了多看她几眼。 给病人看病时一丝不苟的样子，她给病人的药单上从来都是工工整整的字，而不是其他医生那样龙飞凤舞的字迹。疲惫时，眼神涣散的样子，对病人温柔询问的样子。 他全部都记在脑中，所有的样子都是他爱的，他唯独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她。 眼中仿佛在冒着火，燃烧一切的愤怒，愤怒中还有冷静，是对手下生物生命的尊重。 齐晟身体前倾，看向施雅手术刀下的小东西，是一只很小的黑色的猫，可能刚刚离开妈妈生活。施雅正在清理它的眼睛。 它的一只眼睛紧紧的闭住了，她正扒开它的一只眼睛，将坏死萎缩的眼球摘下，清理里面的沙粒。这……谁会对一只娇柔的小猫做这样的事情！ 齐晟一直看着施雅手上有序不紊的动作，施雅将手套摘下，打算给猫咪包扎的时候，一直候在一旁的齐晟这时动了，他动作迅速的将手上的绷带给小猫包扎好了。 施雅惊喜的看着齐晟，“你手上的动作很快嘛！”不仅很快，而且很温柔，小猫没有露出任何不适。 黑猫因为麻醉剂的原因还在昏睡状态，施雅给猫咪带上伊丽莎白项圈，调好尺寸，然后将猫咪抱到了齐晟现在用的垫子上。 施雅摘下手套口罩，走到洗手池，将手洗干净，转过身，就看到齐晟神色温柔的轻抚身体小小起伏的猫咪。 注意到施雅的视线，齐晟看过来，看着施雅通红的眼圈，微微有些心疼，“谁做的？” 施雅用力吸了一下鼻子，才道：“我回来的路上，见到几个孩子，五六岁吧，围在一起，我一开始没兴趣他们在干什么，路过的时候，听到一声凄惨微弱的猫叫……” 施雅本来试图以淡淡的口吻将这件事情讲述的，可她语气里的愤怒和失望怎么也压不住。 “那群孩子……那群孩子竟然拿沙子在往小猫的眼里塞，真的是塞，而有一根上面沾着血的木棍就在一旁，气死我了！”施雅说起这个火气停不下来。 “才五六岁的孩子，就那么残忍，而且还不是一个，是一群，这些家长是怎么教的！养的还是人吗？他们还一边折磨这猫，一边开心的笑！” 望着施雅愤怒的神情，齐晟眼中寒冷的神色一闪而过。 “然后我就把他们推开，抱起猫，说了他们几句，谁知他们不仅不知悔改，还嫌我多管闲事！”施雅越说越气，还带着对孩子浓浓的失望，“没想到现在的孩子都变成了这样！” 施雅心疼的看着齐晟手掌下的那只猫，“也不知道它这个样子，会不会有人领养它，唉！回头在附近找找，会不会有猫妈妈，不过不知道它一只眼睛，猫妈妈会不会嫌弃。” 齐晟安静的听施雅说完，平静的问：“你想怎么惩罚那群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