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会飞
看着窗外连绵的大雨,朱庭青着脸把手里的检测报告摔了。 回头对着陈芸喊:“再抬一架抽水泵过去,管道伸到湖底。”连续不断的大雨,降水量暴增,过多地表水的涌入,导致人工湖进化激素的含量过度稀释,截止到昨天,师大人工湖里进化激素含量已经和东海近海海水的含量持平。 再加上师大人工湖里有怪物的传言,有关部门还派了专人来调查,朱庭已经应付的焦头烂额。 他已经有点后悔把前段时间提取出来的进化激素投到海洋馆了。根据拿到手的检测报告,海洋馆里,被注射过大量进化激素的海豚变化远远没有他想象中的大,其中一头是单纯的体型变大,身体素质提高,另一头就直接没有变化。 朱庭不知道本应该注射到白宝身上的进化激素被打进了方辰的身体里。 他在想,难道有生物可以对进化激素免疫?但想到还没有提取到实验剂量的进化激素,暴躁的捶了一下实验台。 放在实验台上的实验缸也跟着晃了一下。 而沉在实验缸底的实验体d,也跟着摆动尾鳍游到了缸底的内侧,其实与其说是游,不如说是走…… 实验体d在注射进化激素两周后,长出了后肢,身体也从二十厘米长到了半米,身上披着一层土黄色的鱼鳞,头部变得扁平,和普通的泥鳅比起来,它看起来更像是娃娃鱼之类的半两栖类动物。 而被朱庭当成免费实验基地的海洋馆馆长办公室。 楚林揪着自己脑袋上不多的几根头毛,地上已经躺了两个摔的稀碎的玻璃烟灰缸。 继海马海龙,扁鲨,长尾鲨,鹰嘴鱼,锯鳐,石斑鱼,蛇鳗,蝠鳐也出现了问题,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一向温驯的蝠鳐开始疯狂攻击缸内的其他鱼类。 蝠鳐虽然温驯,但体型很大,最近引进的两条翼宽都在三米以上,只是单纯的用身体去撞,就已经把缸内不少中小型鱼类折腾死了。 馆里的工作人员没有办法只能把它赶到旁边的暂养池了。 但他们忘了,蝠鳐会“飞”,蝠鳐胸鳍发达,本来就可以跃出海面,这条更是,它趁着馆里的工作人员不注意,又飞到了旁边的观赏鱼缸,在白天游参观场馆的时候,开始频频吞吃缸内的鱼类。 观赏缸里死鱼一片,把来参观的游吓了一跳。 馆里紧急派工作人员下水捞鱼,因为蝠鳐体型太大,又加上最近性情大变,下水的潜水员都没敢靠近,只是拉着网,慢慢向它靠近。 看着靠近的网兜,停在观赏缸上的蝠鳐没有动,两个潜水员互相一点头,打算趁机扯网抓鱼,但就在这个时候,蝠鳐突然动了,两翼一拍,迅速滑出网兜的范围,在岸上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它就绕到了左边潜水员的后面,两翼轻轻一拍,潜水员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直直的往水底沉了下去。 右边的潜水员立马踩水上浮,但人怎么可能游的过鱼,蝠鳐拍着自己宽大的两翼,几个起伏就追了上去,同样的动作,右边潜水员也被拍下水底。 馆长当机立断,立马通知管控室放水。 两个潜水员,一个胸骨被拍断,一个折了两条手臂,幸好当时两个人都还有意识,氧气瓶也没有坏,才能坚持到放完水救人。 沿海地区也不断有大型鱼类游到近海伤人的新闻。 长期的降雨导致洪涝灾害频发,南方不少大型淡水湖泊和河流决堤,粮食作物颗粒无收,受灾最严重的地方连最基本的口粮都成问题。 镇上出面组织了爱心捐款。 就在镇上的小广场,靠近镇政府的停车场的位置简单搭了一塑钢棚子,每天都有专人看着。 山里水库水位又到了警戒线,市里水利局的工作人员过来通知,要开闸放水。 这一次没有上次那么幸运,太阳迟迟没有出来,开闸那天,镇上的小学,中学都放了假,所有人都老实待在家里。 屋里一片闷热。 按理说,下雨会伴随着降温一起来,但今年不,雨越下越大,天也跟着越来越热,不是太阳直射的燥热,是被浓浓水汽包裹的闷热。哪哪都是潮的,洗完的衣服不用洗衣机甩干,一周都上不了身。 晚上睡觉的被褥白天都得用电热毯烤干。 这么折腾了一周,余昊感冒了。 长时间在家待着,天气又热,余昊内火虚旺,感冒来的气势汹汹。 余妈妈也躁出了一嘴的燎泡。 余姚就天天在家给余昊熬葱白水喝。 喝的余昊小脸都白了。 强逼着余昊又灌了一大杯葱白水,余姚抱着豆豆回了屋。 她的腿又开始痒了。 不知道是和方辰出去的那天晚上淋了雨,还是因为窗外噼里啪啦不断的雨滴,小腿上消失不见的瘢痕——又出来了。 比上次蔓延的速度更快,痕迹更清晰,除了痒,她好像还能感觉到血液流动时产生的阵阵脉动,贴合着窗外的雨声,仿佛有一股无形的气息从她手上的脚踝蜿蜒而上,正在努力的流遍全身。 眼睛的蓝色也更深了! 半夜她都好像能听见不远处大海涨退的潮汐声和海浪拍打礁石的呢喃…… 随着蔓延到膝盖的瘢痕,她变的烦躁,心也慌的厉害。 所有的这些,都意味着——她身上又要发生变化了。 她不知道,这次会是什么? 因为腿上的瘢痕,她不敢穿短裤,从早到晚身上都是一条拖地的波西米亚大长裙。 余妈妈说过几次,让她去换条短裤穿。 她也热,但她不敢穿,这几天,小腿贴近脚踝的位置,已经出现了淡银色的角质层。 她会不会真的变成一条鱼? 小时候,看到动画片里长着鱼尾巴的漂亮美人鱼,她也做过梦,梦见自己是一条长着颜色漂亮尾鳍,在大海中自由来去的蓝色人鱼,但现在,摸着自己的脚踝,她心里只有害怕。 她感觉那枚扎到自己脚底的白色贝壳正在一步步的拖拽着她,走进名为孤独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