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神异
哪吒像是在孤身对抗洪流。 他一手持长枪，一手握红绫，以少年的身形掌握着恐怖的力量，看上去却有着莫名的力量感。 就像是以凡人的外表，却掌握着天地之力的神明。 长枪如同闪电，以恐怖的效率制造着死亡，长长的枪杆在哪吒的手中像是一条可以任意伸屈的毒蛇，只凭单纯的招式，就能让长枪在任何时候出现在不可思议的地方，带着烈火，将冲上来的姬青击飞。 而长绫像是滔天的海潮。 无数个姬青汇聚成人潮，铺天盖地，向着哪吒冲来，狂笑声连绵一片，如同浪潮水声。 哪吒以单手持枪，向前刺出，如闪电一般，刺穿了一个姬青的咽喉。 然后他将手臂向右边挥舞，带起缠在胳膊上的红绫在风中飘舞，长枪的枪尖划过一个半圆，所至之处，咽喉被切开的姬青无力倒下。 在哪吒背后，长枪将一个冲向他的姬青打飞，然后停了下来。 此时，一个姬青狂笑的脸刚刚来到哪吒面前。 然后长枪自上而下划过半圆，将姬青切成了两半。 哪吒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就连身上的肌肉轮廓都没有丝毫变化，就像是一个玉雕。 但他终究还是没能拦下所有的姬青。 在他的四面八方，甚至头顶，脚下，都有无数个姬青正在冲过来。 哪吒脚下的金轮涌出熊熊火焰，将靠近的姬青烧成灰烬，双臂展开，红绫飘舞，将姬青击飞，但头顶的姬青终究还是抓住机会，向他伸出了手。 在那个瞬间，哪吒消失了。 当他再次出现，是在围成一团的姬青身后。 姬青转身看了哪吒一眼，然后再次冲了上来。 他已经明白，刚才从金轮中涌出的火焰不是为了攻击，而是金轮的力量发动，带着哪吒逃出重围。 那是一个强大到恐怖的力量，以金轮的速度，哪吒几乎可以躲过任何攻击。 但姬青不准备放弃。 无数个姬青仰天长啸，将手中铁棒的一端对准哪吒。 在一瞬之间，所有的铁棒都伸长冲到了哪吒面前，就像是一堵铁墙。 哪吒一动不动地站在金轮之上，突然自下而上抡起长枪。 金属碰撞，火花四溅，然后清脆的碰撞声连成一片。 当铁棒组成的铁幕升起，一个躬身正要将手中铁棒刺出的姬青出现在哪吒眼前。 他头下脚上，双腿挂在组成铁墙的铁棒之上，手中铁棒正对着哪吒。 然后哪吒抬起长枪。 伴随着铁棒尖端刺破空气的爆鸣，火花四溅。 铁棒最终还是被枪杆的尾端挡住了。 然后哪吒消失了。 当他再次出现，却发现姬青就在面前。 甚至铁棒也正从他头顶落下，近在咫尺。 哪吒睁大了双眼，他已经看到了姬青跟上金轮的原因。 姬青的脚下有一朵白云，看上去与遮蔽了整个天空的白云没有区别，实际上却是某个强大的力量。 强大到甚至可以跟上哪吒的速度。 伴随着清脆的金属撞击声，火花四溅。 姬青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铁棒正中哪吒额头，但结果却是火花四溅，而姬青手上传来的感觉告诉他，铁棒命中的是一块岩石。 哪吒抬起头看了姬青一眼。 他的额头依然光滑如玉，不但没有一点伤口，甚至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但哪吒确实彻底变了。 那变化太大，让姬青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这个少年长高了。 他有了三个头颅，六只手臂，手中除了长枪与红绫，又多了一个金圈，还空着一对手臂，手掌伸开，放在胸前。 哪吒终于双手持枪了。 他的六只眼睛中没有一丝情绪，却并没有变得呆滞，而是彻底地放空了。 那是属于神明的眼神。 姬青只呆滞了一瞬间。 然后就有无数个脚踩白云，手持铁棒的身影冲了上来。 哪吒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直到铁棒来到他的面前。 然后长枪开始舞动。 那是在两边另有两双手臂的狭窄空间之中谨慎的动作，却顺畅得不可思议，如同优雅的舞蹈。 这一次，哪吒并没有在被包围的时候以金轮离开。 几乎只是一瞬之间，这个选择就迎来了结果，姬青从上下六方死死围住了他，就像是一个中空的圆球。 在这无数层包围中心的小小空间中，黑暗笼罩了哪吒。 然后无数声金属碰撞的声音借着狂风传向四方。 火焰在红绫掀起的狂风中燃烧，金圈与长枪砸开铁棒，几乎只在一瞬间，哪吒以攻击将四面八方，甚至头顶脚下的姬青都打飞了出去。 黑暗散去了。 但阴影从未消失。 姬青像是被压弯又突然弹起的木杆，占据了被击飞的空隙，重新冲了上来。 哪吒手中的武器开始狂舞。 那像是一场单纯的互殴，哪吒在三面将眼前的姬青打飞出去，然后后面的姬青就会冲上来填补空隙，仿佛无穷无尽。 长枪的枪尖带着寒光，在空气中连绵成线，编织成网，最终化作一道光幕，红绫掀起的狂潮声连绵不绝。 金属碰撞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终连成一道清脆的嗡鸣。 姬青在云上狂奔。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但还是一直站在云上，甚至让这朵云飞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铁棒在姬青手中变幻，无数种招式，横扫，下砸，直刺，甚至从下而上，自上而下的怪异招式，同时出现，连成一片。 已经有无数个姬青正将哪吒死死围住，甚至连头顶与脚下都不放过，但姬青还是觉得不够。 他恨不得将手中的铁棒变成两根。 但那不可能。 狭窄的空间让姬青无法冲破哪吒的招式，他像是正在一条没有尽头的道路上狂奔，压榨自己的感觉令人兴奋，却没能带他抵达终点。 然后突然，姬青停了下来。 无数个姬青围绕着哪吒，从所有方向，仅仅挤在一起，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圆球。 然后姬青将铁棒对准圆球的中心，露出了一个嗜血的微笑。 爆鸣在空间之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