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傀儡
“大圣，我等秉天道而生，无生无灭，秉天道而行，无所不能，就是神明。” 少年微微转身，对着身后的巨人瞥了一眼，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 “你们不过是天道的奴隶，所谓秉天道而行，却连天道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也敢自称神明，真是笑死我了。” 巨人的语气中依然没有一丝波动，就好像他是在对少年解释，而不是争辩。 “天道有常，正是因为凡人总要偏离正道，才要经受生离死别，无法成为神明。” 少年仰头大笑，没有再说什么。 “大圣且退，我等要驱逐这个闯入的凡人了，天道之下，神明也不能幸免。” 姬青抬起头看着巨人的队列，发现就在刚才他们以及趁着与少年对话的时间改变了阵型，现在的巨人们已经组成了一个法度森严的大阵。 少年收起笑容，转身看着利刃已经出鞘的巨人们。 他沉默了一下，却最终只是冷哼一声，然后转身对姬青笑笑。 “我会在前面等着你，如果你真的想到天上，那就千万别停下脚步，前面还有很远很远。” 然后少年转身，在瞬间消失了。 姬青抬头笑笑。 迎接他的是巨人手中的巨剑。 那是一柄有着很长剑柄的剑，剑刃带着冷光，在瞬间就到了姬青面前。 巨人独身上前，速度快得像是闪电，更有着与那巨大体型完全不符的敏捷。 姬青在地上左右闪躲。 他脚下就是白云，不过踩上去却像是陆地，无论以多大的力量，多快的速度，都不会发虚。 姬青且战且退，巨人步步紧逼。 然后突然，巨人停下了脚步。 姬青笑了起来。 这就是巨人们组成的阵型能够起效的范围边缘了。 巨人们安静地站立在远处，一动不动，面无表情。 然后姬青突然觉得四周变亮了。 他抬起头，看到了天空中无数的星辰。 那是一个星辰寥寥的天空，但令人意外的，每一颗星辰都明亮得不可思议。 姬青茫然地看着那片星空，然后剧痛传来。 他的全身都传来了剧痛，星光能够照射到的所有地方都皮开肉绽。 但那无形的攻击如同利刃，并不止步于此。 姬青像是一道闪电，向前冲进了巨人之间。 如他所料，恐怖的星光并没有笼罩这里。 但那是因为，这里已经有了更加危险的守卫者。 巨人手中的利刃像是星光一样无可躲避，在姬青逃离星光的瞬间，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头顶。 这是一张天罗地网，无处可逃。 姬青高举起满是伤口的双臂，抓向从头顶落下的利刃。 然后声沉闷的撞击声传向四方。 巨人和姬青一起发出了惊疑不定的声音。 姬青并没有想到眼前的巨人能够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他可以独身与四渎龙神对抗并战而胜之，面对巨人的攻击，却隐隐有种必须使出全力的感觉。 而巨人，则是惊异与眼前的凡间来能够挡下他势在必得的一击。 在星辰之下，天道所成，为天帝之臣的巨人，拥有杀死世间一切事物的力量，姬青本该已经死了。 然后姬青笑了。 他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与此同时，巨人的攻击还未结束。 那像是无数道紫电劈向姬青，攻击连绵不绝。 但姬青只是站在那里，惬意地叹着气，张开双臂，让伤口慢慢愈合。 利刃落在头顶，只是溅起无数火花。 姬青笑着抬起头，透过巨人面具的双眼，看着他们的眼神。 那里面依然空无一物。 “我原以为是那个小哥太傲……”姬青笑笑，“原来你们真的只不过是泥塑傀儡。” 巨人没有回答，他只是继续着恐怖的攻击。 那看上去就像是铁匠铺中一个勤劳的匠人正心无旁骛地作者手上的事情。 姬青第二次伸出手。 他只用两根手指夹住了那道利刃。 “我只是想看看天上，那个小哥说前面还有很远，别拦着我。” “狂妄！” 巨人大喝一声。 他伫立在姬青面前，手中已经没有了武器，却依然没有后退一步。 “此处是天神之地，自绝地天通，凡人自然占有大地，但高天自归天神，不许凡物入侵！” “入侵？我也没说不许神明去地上啊，你看四渎龙王之类的……” “大地富饶，非高天可比！” “我知道地上比天上好。”姬青无奈地摇摇头，“但是我想看看天上啊，我只是没见过，看一眼而已。” 巨人没有再说什么，他与身后的同伴交换位置，以利刃结束了这短暂的对话。 姬青无奈地以手中大小十分不协调的长柄剑招架，然后扔过武器，伸出左手抓住了利刃。 “且待，我也有个兵刃。” 姬青对着巨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兴奋得快要爆炸了。 “你知道吗？地上没有那个人跟你们一样力气大，我想找个对手都找不到，这次跑来天上真的是来对了。” 姬青伸出右臂，展开右手。 然后从遥远的地下，传来了沉闷的轰响。 巨人听而不闻，无动于衷。 他们的攻击仍在继续，失去了武器的巨人被同伴换下，继续向姬青头顶倾泻着闪电一般恐怖的攻击。 然后突然，地上爆发出一个声恐怖的爆鸣。 那伴随着恐怖的地震，仿佛还有清脆的碎裂声，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砸碎了。 在巨人们东倒西歪的时候，姬青狂笑着跳了起来。 “好宝贝！自你入我手，寂寞千年，今日方能大战一场，且笑来听听！” 姬青手中是一根黑漆漆的铁棒，他狂笑着乱舞起来，连成一片，风啸声连绵不断，如同呜咽。 然后呜咽声中开始出现金属碰撞的声音。 姬青开始在巨人的队列之中狂奔，带着舞成一片的铁棒，就像是一股落进水中的铁水，所至之处，嘈杂的声音如同爆沸。 巨人挥舞着铁剑想要阻止姬青，但他们碰到姬青的唯一结果就是连着武器一起倒飞出去。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