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锦衣卫
叶朗的轻功远胜于行空、萧靖与林萍三人。 当她以优雅矫捷的姿态从行人之间掠过，身后的三人就像是单纯地狂奔。 谁都看得出来，那三人只是单纯地以内力强撑，毫无技巧可言。 这其实反而是高手的选择。 对于“技”，其实不同的人感受区别很大，那很多时候就像是玄学的“手感”，重要的不是多高，而是“舒服”。 而真正的高手，则会选择将时间精力花在别的地方，而将技完全无视。 因为那是最有效率的选择。 当然结果是他们的动作很难看，但无所谓，反正他们也能跟得上叶朗。 四人如风掠过街道小巷，最后叶朗领头冲进了一个废弃的院子。 和尚三人狼狈地停下脚步，刚想说句什么，叶朗就突然转身冲了出去。 然后他们听到了拳脚碰撞的声音。 “有人跟踪？” 三人冲出院门，就看到叶朗正与一个道士在巷子里战作一团。 “嗯？” 他们并没有上去帮忙。 因为三人都看得出来，交战中的双方都留手了。 那是标准的两个“技”之高手之间的战斗。 无论是叶朗还是道士，两人的招式都十分潇洒，兼具迅捷与美感，不过正因为如此，力量不足。 拳掌指随意变幻，招式如急雨落芭蕉，因为没有了发挥力量的拖累，技巧被发挥到极致，这是一场精彩的“比试”。 一切都是点到为止。 终于，战斗结束了。 叶朗与道士相对而立。 “天山叶朗，不知前辈是武当那一位？” “贫道白石，为姜澜而来。” “你确定没被跟踪？” 行空的话还没说完，叶朗就冲了出去。 那个瞬间，她的轻功显露无疑，就像一头掠过天空的白鹤，从白石道人身边冲出，消失在了巷子拐角。 “姜澜的事有蹊跷！” 萧靖只来得及说半句就冲了出去。 当四人冲过拐角，就发现叶朗正抓着一个锦衣卫。 没有人会认错，飞鱼服如此鲜明，就像是雨林中毒物艳丽的警告色。 “锦衣卫也在调查姜澜失踪之事，这不是你们武当求我们的吗？” 那个锦衣卫完全没有恐惧的神色，他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就像是看着普通的路人。 “武当从没求过锦衣卫任何事。” 白石道人的表情与语气都很平淡，让行空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在生气。 “我记住你这张脸了。” 那个锦衣卫转过脸看着叶朗。 “现在跟我走，做我第七房小妾，今天的事情就一笔勾销。” 叶朗笑笑，放开了手：“我是男的。” “那无所谓，不过，”锦衣卫轻轻拍拍衣领，就像是在打落粘在上面的灰尘，“我就当你是拒绝了。” 那个极为年轻的锦衣卫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几人：“你们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说完，他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直到那个背影消失在巷子尽头，叶朗才开口。 “阴阳人。” “什么？” 站在她身后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锦衣卫从没有如此年轻的千户，而千户之下，没有哪个锦衣卫敢这么对我说话，他是东厂的人，而且，也许和我们一样，刚刚出山。” “你是说？” “嫡传弟子，前途无量，注定站在江湖最高处，所以才会这么猖狂。” 在所有人惊讶地说不出话的时候，萧靖有点尴尬地挠挠脑袋：“那我撒上去的药粉……” “正好，让丐帮的人躲着他，不然飞来横祸，无处喊冤啊。” 白石道人是所有人中间最先反应过来的。 “这么看来，姜澜对你们的评价，也许真的错了。” “什么？” “当初姜澜曾对掌教真人说，此次星象有变，风云际会，正道人才济济，五大派嫡传弟子同时下山不过是表象，真正的巨变隐藏在暗处，无人知晓。但消弭祸事确实只能靠这五位从未出现在局中之人。” “只可惜除他之外，四位都是嗜武成痴，心思磊落之人，对阴谋鬼蜮并无了解，只能靠姜澜自己挑动棋局。” 白石道人长叹一声：“他愿身陷黑暗，只为正道能有几十年安宁。那之后不久，姜澜就离奇失踪了。” “姜澜对我们的说法正确与否先不说，”行空笑笑，“我们先找个可靠的地方，让叶少侠说说她的发现。” “走吧，现在应该没人敢跟着我们了。” 叶朗带头，他们一起回到了刚才的废弃院子。 “姜澜最后留下的信息，是两个我看不懂的字，放手。” “什么？” 所有人都很惊讶。 “姜澜在名册上留下的字？可是我们都看过……” “我们四人之间，只有我的技，达到了收放自如的程度。” 叶朗从一边捡起三块破木板和一根竹筷，向其他人展示了她的发现。 她将三块木板叠在一起，以竹筷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原来如此……” 其他人很快看出了其中奥秘。 当叶朗写完，拿出最下面的第三块木板，上面写的是两个字：“放手。” 那就是叶朗从姜澜的签名中看到的东西，他的笔法暗藏玄机，如果将不必要的运笔单独拿出来，就是另外两个字。 “可这是什么意思？” “姜澜察觉到自己面对的是绝对无法战胜的力量，仅此而已。” 叶朗转身叹了口气。 “哼，他小看我们！” 萧靖心高气傲，但这里的几人同样如此，只不过他最先开口而已。 “无论姜少侠怎么想，”行空双手合十，对着白石道人行了一礼，“找到他是我们几人之间的事情，与他无关，而此事不过刚刚开始。” “武当还没有落魄到要一个刚出师的弟子对抗奸邪，我会回山禀报掌门真人，全力帮助几位少侠。” “多谢，”叶朗抱拳行了一礼，然后又摇摇头，“我其实在想，也许如此恐怖的势力，并不是为姜澜出手。” “你是说？” “武当，姜澜当然很重要，否则他不会是最先消失的那一个，但真正重要的只会是武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