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肆百伍拾玖章
丰子都因为大意致使手少阴心经受损,《灵枢经脉》曰:“心手少阴之脉,起于心中,出属心系。”但稍有强加去潜息运劲,那心窝处便是针刺一般的痛楚,甚难来得喘息,闲常时则为无异,如此他又如何敢太至用力?纵然抱怀无相真气异妙冠绝,震古烁今,在通经贯脉之处自行痊愈极强,可那国字脸侍卫一身功力毕竟雄傲天下,实为生平所见无俩,一时之间却也难得十分恢复。 两人循着那三名乞丐去向后面追得多时,方才在一处山脚边见到他们的身影。程谷瑶知道丰子都受伤之后尚不能太过使力,于是只得借住夜色掩盖远远地尾随着。又走有许久,翻过两座山垇,天色经已微明,眼前突现一马平川,树林后面露出大屋一角。 丰子都不明利害关系,一路上暗自以阮玥所曾授予的疗伤法门去调气运息,居然颇有奏效,尽管潜气间还归碍滞,毕竟那时不时针刺的痛楚已经大大有所减轻。其惊喜不已,忖道:“药王谷的治伤窍门果然是独特奇妙,不用刀石,仅只一呼一吸就能疗治。早知如此,当初便该向阮姑娘多讨些法术来防身才可。唉,却不知阮姑娘现今怎么样了?百草门掌门人是她亲生父亲,料应不致太过有所为难。”纵使为是,然而想起荆尝鲜一向为人狠辣阴毒,那手段更加极用尽致,心头始终有些惊惶害怕,闷闷担忧。丰子都遂暗暗打定主意,待得此桩事了了,无论如何都务必要赶赴一趟贵州。 程谷瑶旁侧见到丰子都脸色乍阴乍晴,神情忽而狰狞忽而惊恐,只道他是内伤加剧所致,慌忙伸手过去紧紧捉住丰子都的手,欲来运些峨嵋派“九转心法”功力过去助其减轻痛楚。谁知却察觉到他手掌心满是冷汗,程谷瑶不禁焦虑害怕,吓得连声问道:“子都哥哥,你怎么啦?心口很痛是不是?现在可好些了没有?” 丰子都回神过来,看到程谷瑶脸上那惊惶的神色,心下不由深受感动,想道:“瑶妹始终也是关切于我。”微微一笑,说道:“却不碍事。”转眼望见那三个乞丐经已穿过树林,向大屋门口走去。大屋里面抢出两个财主模样的人,之间似曾相识,寒暄几句便迎接着他们入屋,大门随即身后紧紧关闭上。 此刻晨曦初露,四周白茫茫一片。丰子都不禁奇怪,素想不到眼前所见的一幕,忖道:“这些人形迹如此诡谲,莫非真是有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不成?”暗定主意,倘若这干人欲将对梅花堂有所不利,说不得,定当着手除去。于是拉住程谷瑶迂回赶到那大屋屋边,瞧见转角有一株大树,树冠浓郁密实,内里实可藏人。丰子都当下攀树而上,伏身在一处树桠处。程谷瑶峨嵋派轻身功夫了得,纵身两个梯跃,自是轻轻巧巧地靠在丰子都身侧。 丰子都和程谷瑶知道屋里人武功非弱,不敢大意,屏缓气息张眼透过树叶缝隙看去,那大屋大堂上一览无遗。只见那大堂上簇簇挤挤已经或坐或站有着三四十个人,当中大部分俱为乞丐装束,仅有七八名贩夫走卒模样的汉子,而先前两个财主亦然在内。众人神情均都十分凝重,静静地听着堂屋上首那骆大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