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邻居（二更）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饭菜的香味，小屋布置的干净又温馨。男人笑着称赞道：“果然，还是有女人的房子才像个家。” 洛小溪脸颊一红，刚想请他将箱子放在门口就好，却见男人突然一皱眉，道：“你在做饭吗？好像有股糊味！” 女人轻呼一声急急忙忙跑回了厨房，果然看着她那锅炒蒜薹正在冒着烟，空气中开始弥漫一股焦糊味。 洛小溪慌忙从旁边的水桶里舀了一大水瓢的水准备抢救她的菜，却被一只修长的男人手一把拦住，只听男人道：“你这一瓢水下去，就变蒜薹汤了！” 下一刻，男人冰凉的手指无意的擦过女人的手背，然后一把拿过女人手中的水瓢，倒了一半回水桶，回身倒了一点进炒锅里，水碰到炎热的炒锅，发出一声刺啦声和一股腾腾的蒸汽。 然后男人熟练的将火关小，顺手拿过旁边的葱和菜刀剁了一小截葱白扔进锅里，然后盖上了锅盖。 楚辞做完一切，推了推眼镜，转头看向洛小溪，像一个耐心的老师一样解释道：“葱白可以吸收焦糊味，稍稍闷一下就行了！” 洛小溪像个乖学生一样呆愣愣的点了点头，男人看到她这个样子抿唇一笑，道：“对不起，我除了是K市中心医院脑外科的医生，还是K大医学院的客座教授，所以，有些时候避免不了有些职业病，爱给人上课。希望没有给你造成困扰。” “不会，不会！不会有困扰。”洛小溪急忙摇手，随后称赞道：“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一届书生而已！”男人迈进一步，微微弯腰凑近比他矮了不少的女人，声线有些低沉的说道：“很多时候，百无一用。” 洛小溪浑身僵硬的站在原处，她刚才有那么一瞬似乎从男人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爱怜，不过，只有短短的一瞬，短道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大概是又犯花痴病了。 夕阳下的厨房里一片安静，除了煤气灶微微的供气声就是滴答的水声，男人的眼睛隔着镜片看着女人眼中自己的倒影。洛小溪家的厨房很小，平时她一个人尚且勉强够用，如今站了两个人立刻就局促了起来。男人这不大的一步一下就让两人一下靠近，几乎可以感觉到对方呼吸落在自己脸上的潮热。 然后洛小溪就见男人缓缓的抬起手，伸向她的脸侧，她顿时紧张的浑身僵硬，然而男人的手却径直擦过她的脸颊落在了她的身后，动了一下之后，滴答的水声戛然而止。 “原来是没关紧！”男人收回手直起身体，向后迈一步，将两人的距离拉开，说道：“我还以为你家的水龙头坏了呢！” 洛小溪的脸腾的一下就红透了，她张了张嘴，为刚才瞬间的猥琐想法狠狠的鄙视了自己一下，于是女人干笑着说道：“这样不走水表。” 洛小溪所在的小区是老式机械水表，没有电子水表那么精确，所以只要将水流开到那个临界点以下，水表便不会旋转，这样便没有了水费。她这也是听小区里其他人无意中提起的，实验了一下果然好用。一个月竟然能省下一半的水费，虽然数目不多，但是对于她这样的赤字人员也算的上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可是，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自己说的都是些什么啊！怎么能在如此朗月清风的人面前提这种俗不可耐的事情。 谁知男人却微微一怔，然后恍然大悟的道：“原来还可以这样！” 男人的眼神里没有鄙夷，没有奚落，真是只是单纯的惊讶，一时间，洛小溪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一分。 就在这时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妈妈，怎么了？” 两人转过头去，只见君君穿着背心短裤，正站在厨房的门口，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愣愣的看着厨房内的两个人。 洛小溪急忙笑着，介绍道：“君君，这是隔壁的楚叔叔，快过来跟叔叔打个招呼。” 楚辞蹲下身，试图和男孩贴近些距离，放柔了声音说道：“你叫君君啊！你好，我叫楚辞！” 小男孩眨巴了一下眼睛看了看满面笑容的男人，却在下一刻，头也不回的跑回了房间，并且用力的关上了门。 面对自己儿子如此无礼的做法。洛小溪一时尴尬无比，她干笑了一声，对着楚辞说道：“君君有一点害羞，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小孩子在这个年龄，都对陌生人会有一些本能的恐惧，慢慢熟悉了就好了。”男人无所谓的笑了笑，站直了身子，说道：“只要他平时对幼儿园的小朋友，不是如此就没问题！” 洛小溪有些尴尬的说道：“君君没上幼儿园，平时我上班的时候他都被我锁在家里，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对小朋友会不会这样！” “为什么不上幼儿园？”男人问完，马上反应了过来。他说道：“你的情况，我大概听楼下的阿姨们说过了，但是我觉得，即便经济拮据，有些事情还是要做的，上幼儿园不单单是为了学习知识，主要是让孩子脱离家庭这个环境，习惯于集体生活。你这样把他困在家里，等到上了小学，他无法融入集体的时候，你会更头疼的。” 洛小溪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事情，她有些担忧的问道：“会那样吗？我一直认为孩子的天性就是喜欢玩闹，把它扔在孩子堆里，自然而然的他们就会玩到一起去了。” 男人摇了摇头，说道：“并不是这样的。有很多的孩子，并不习惯集体生活，特别是像君君这种长时间被家人关在独立空间的孩子，他们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的生活，甚至可能还会幻想出自己虚无的同伴，如果真的有这种情况，你就要注意了，很有可能是儿童自闭症的前兆，到时候就要看心理医生了。” 楚辞的话，让洛小溪顿时担心无比。她担忧的看着那紧闭的房门，皱起了眉头。 看着女人担忧的神情，男人的眼中闪过一抹心疼，他幽幽的改口说道：“当然，有些孩子性格比较内向，不喜欢和人交流。这也并不影响什么，因为一般内向的孩子，都比较专心致志，适合走科研这一条路，比如就像我小的时候就不太擅长和人交流，喜欢自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研究些同龄人看不懂的东西，所以最后成了个书呆子。” 男人的玩笑缓解了两个人之间的尴尬，也缓解了洛小溪心里的焦虑，她微微一笑说道：“哎呀！净顾着说话了，都没招呼你呢。” 说着急急忙忙跑回了客厅，男人也跟着来到了客厅，女人给倒了一杯水请男人落座。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啊，一直忙着抢救我的菜。都忘了招呼您了。” “没有关系！”男人说道：“我也只是来送东西的。”说着他下巴微抬，示意着门口那一个纸箱。这时两人才一下子意识到一开始男人进到这个屋子里的目的。 “那你们忙吧！”楚辞说道：“我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男人礼貌的起身告辞。 洛小溪锁上房门之后，便推开了卧室的门。看到君君正蜷缩着，躲在床头的角落里。她走上前，蹲下身，板着脸对君君说：“你今天为什么对楚叔叔这样呢？妈妈觉得这样很没有礼貌。” 君君眨着他圆溜溜的大眼睛，说：“我不喜欢他。他是来抢走妈妈的。” 女人心底一软，想到这孩子和自己相依为命，八成是看家里来了陌生的男人，有了危机感，所以才会对男人产生敌意，于是她柔着声音说道：“不会的，妈妈不会被任何人抢走的。楚叔叔只是过来拜托妈妈帮他照顾家里的小猫。君君不是也喜欢小动物吗？到时候君君也可以和小猫玩儿啊。” 小孩子似乎天生和小动物，有着本能的亲切感，一听说隔壁那位楚叔叔居然养了一只小猫，孩子的眼睛一亮，侧着头，询问道：“我可以和小猫一起玩吗？” 看着恢复了神态的儿子。洛小溪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当然可以，不过你要小心不要被它抓伤哦！” 君君很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我会对他很小心的。” 随后，洛小溪便带着君君去洗手准备吃饭，看着乖乖吃饭的儿子，女人一下子想到了刚才楚辞的话，她试探着问道：“君君想不想去幼儿园和很多很多的小朋友一起玩儿啊？” 男孩的眼睛先是一亮，随后却又立刻暗淡了下来，他将小脸埋在饭碗里，闷声说道：“不想。” 可是这小动作哪里能瞒得过女人的眼睛，她说到：“君君为什么不想呢？有很多的小朋友不是很好吗？” “可是要花很多的钱。”君君说道：“我知道，妈妈已经很辛苦了，我可以在家自己学习，那些小朋友会的，我都会比他们学得更好。” 看着这懂事乖巧的孩子，洛小溪只觉得眼眶发酸，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着嗓子说说道：“没关系的，妈妈有钱。你看妈妈不都买了这个房子吗？自然有钱给君君上学的，君君只需要告诉妈妈，到底想不想和其他的小朋友一起玩呢？” 单纯的孩子似乎相信了妈妈的谎言，于是开心的不停点头。 “好！”洛小溪笑道：“那我们就上幼儿园。” 晚上，洛小溪把君君哄睡着了，便掏出手机走到了阳台，纠结了半晌，终于还是咬了咬牙拨通了静静的电话号码。 静静那边似乎还在进行她的午夜场，吵得要命。洛小溪不好意思的说道：“静静，我这个月的工资还没发，嗯，你能不能先借我点钱，我想把君君送到幼儿园去。” “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清。”静静那头声嘶力竭的喊着。 于是落小溪只好放大的声音也跟着喊道：“你能不能借我点钱，我想送君君去幼儿园。” “没问题！明天我就把钱打到你的账户上！”那边的尚静慷慨的说道。 洛小溪欣慰的挂了电话，便走回卧室休息去了。 而在隔壁的房间里，一片漆黑中，楚辞坐在沙发上，像是融入了黑暗之中，又像是他就是黑暗本体。男人推了推脸上的眼镜，微微皱眉，眼神瞬间暗了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