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8章 万法归一
阿骨利瞟了乌鸦一眼，最后将视线停留在了厉无极的身上，“朋友，我想问你，传说中的那位大能击杀仙人发生在什么时候？” “此事只是传说而已，谁又能知道确切的时间。”厉无极沉吟道。 “虽然只是一个传说，但我猜测，距今起码也应该有十万年以上吧……”阿骨利压低了声音，缓缓说道。 “切，杂毛，你说十万年就十万年啊！”乌鸦很不以为然地抢过了话头。 “我这只是斗胆猜测，如果说的不对，大家权当笑谈就是。”阿骨利面无表情的道。 乌鸦张大了嘴巴，正准备数落一番，采绿蹙眉看了过来，“贼厮鸟，莫要捣乱。他刚才并非妄言，此事距今的确不下十万年。” “哇哇，你怎么知道？”乌鸦斜目问道。 采绿道“当年小嘴出生不久，我带着他来到遗忘大陆，那时便听闻过这个传说。你只要想一想小嘴现在的年纪，就应该知道，其实还远远不止十万年……” “哦，就算如此吧。”乌鸦眼神狡黠，直接打断道“可是，这和石刻是不是那位大能所留，又有什么关系呢？” 即便道衍在天龙院修行了十万年，可是他的年纪，和那位屠仙的大能，完全是毫不相干的两件事情。 “有没有关系，你先不要急着打岔啊，为什么不听别人把话说完？”采绿不悦道。 乌鸦似乎是不屑争辩，一言不发，将头歪向了一边。 阿骨利目光疾扫而过，接着说道“几位，现在我们已经能够确定，屠仙的传说至少发生在十万年以前。而我之所以敢断定这石刻并非他所留，是因为上面的这些字迹，估摸着也就三千年左右的时间。” “咦，这你又是如何知道？”闻言，厉无极瞳孔微缩，疑惑出声道。 阿骨利神情扭捏，犹豫了片刻后方道“朋友，不瞒你说，当初在混沌界时，主人府中的所有石碑全都由我负责刻制，因此知道这些……” “嘻嘻，不就是一个石匠下人嘛，有什么可神气的！”乌鸦跳将过来，嗤笑打断道。 厉无极不由挑眉，沉声责备道“金大爷，您老就不能歇一歇……免开尊口吗？你这厮呀，最大的缺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小心祸从口出啊！” “切，你这个臭小子，明知道大爷我叫金大嘴，还让我管住自己的嘴巴，这不是埋汰鸟么？”乌鸦昂着大嘴，很没有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厉无极略显无奈，也懒得再理会他，又扭头看向了阿骨利，“朋友，你是说，你能通过石碑上的字迹判断出刻制的时间？” 阿骨利毫不犹豫，点了点头，“不错。这一点不是我自吹，只要认真瞧上片刻，还是能够做到十拿九稳的。” “好！既然如此，那么这块石头，请你看一看，究竟是刻制于何时？”厉无极面沉如水，手掌一翻，一块巨大的青石如同天外来风，忽然自虚无中闪现了出来。 这是一块高约四丈有余的巨石，沧桑古朴，气势雄浑。只是看上一眼，便让人感觉到极其不凡。 “碧海云天。”阿骨利凝神盯着巨石上的斑驳字迹，许久后郑重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副石刻至少不会低于七万年。” “朋友果然精于石刻之道！这四个大字是当年妖族的一位前辈所留，距今已有七万余年了。”厉无极伸手指着青石，忍不住赞叹道。 此时，他对阿骨利之言已经确信不疑。 这块巨石是化身进入清岚山的地脉通道，在碧海云天的盘龙柱下所得。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有机会吸收太古神龙的真元精血，修炼成无上妖身。 阿骨利有些低落的道“朋友过奖了。确实如金朋友所言，我只不过是一名石匠下人罢了……唉，为人仆从，又有什么可称道的！” “此言差矣！”厉无极一脸真诚，摆了摆手，“天生万物，皆有灵性，又岂有上人下人之分？就算真的是为人仆从，那也要看对象是谁。倘若是做你主人的仆从，好像也并非什么丢脸的事情。” 那混沌夫妇来自天外天，功参造化，法力无边。跟在他们的身旁修行，如果能够被指点一二，飞升成仙绝非难事。这样的存在，若是招收仆从的话，恐怕会有无数的修士挤破了头。 “哎呀，臭小子，你跟他废什么话啊……凭白掉了自己的身份！”乌鸦跳上厉无极的肩头，高声抢话道“这块破石头，你管它是什么人所留，就是知道了，又能如何？” “又来胡扯！”厉无极挥手笑骂，转念收了青石后，接着又道“你看，这位不知名的前辈，为何会特意在上面留下这些字……难道说三千年前，他在这古峒神山，发现了什么。” “嗐，还能有什么啊。”乌鸦怪声怪气，取笑道“这根人棍一定是个愤世嫉俗之辈，所以才会狂言乾坤颠倒。不过他这句话大爷我倒是比较认同，‘顺成人、逆成仙’！那些一味屈服顺从的人，一生只能庸庸碌碌罢了；只有逆法者，才有希望飞升成仙……” “飞升成仙又怎么样，还不是照样被人斩杀！”采绿突然冷笑打断道。 “哼，你这个傻女人！”乌鸦很不服气，鄙夷道“这只是个传说罢了，又怎么能当得了真……或许，那根人棍斩杀的不过是只邪魔，却被众人讹传成了仙。” “你觉得可能吗？”采绿冷笑更甚。 乌鸦反驳道“怎么不可能？” “放i！你个天杀的！” “神经病！” …… 两者说着说着便吵上了，让众人不由侧目。 李常在眸光闪烁，在厉无极身边小声道“师父，刚才两位师伯所说的小嘴，应该是他们的孩儿吧……弟子十分好奇，这位师兄现在何处，他为何没有一起跟来？” 厉无极立刻伸指竖于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发出一道神念，直接印入了对方的识海。 “嘘，慎言！你可千万不要称呼小嘴为师兄。虽然他是你两位师伯的孩儿不假，可是过去了十万年，他的辈分已然变得高不可攀……就连为师见到他，也要喊上一声祖师。” “哦，是弟子失言了，师父请恕罪。”李常在心中惶恐，连忙行礼告罪。 “不知者不罪，你只须记着此事便是了。”厉无极淡然说道，言毕，又发出一道神念，向李常在详细介绍了大荒、天龙院以及道衍。 大荒第一门派，大荒第一人。妖僧道衍之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谁敢不敬？ 李常在胸中激荡，目瞪口呆地望着厉无极，“师父，原来两位师伯的孩儿这般了不起。弟子今日方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过，你看看他们两位，这……” “哈哈，不必惊讶，他们夫妻俩一直这样，每天若是不吵上几句，就觉得浑身难受。”厉无极笑声朗朗，旋即又道“你看看一念师伯，他是佛子，都早已习惯、见怪不怪了。” “阿弥陀佛，厉施主不要打趣贫僧了。我是笨嘴拙舌，不善言辞，又岂有见怪不怪之理……倒是你，不妨好言劝劝两位施主。毕竟……毕竟、和和美美，才是持家之道。”一念单掌立无胸前，很是认真的道。 厉无极努了努嘴，脸上荡漾着着几分戏谑的笑容，“嘿嘿，师兄的心愿固然是好。但是你看看他们俩，像是那和和美美的主吗？” “切，你这个臭小子，有你这么说鸟的吗？”乌鸦停止争吵，扭头瞪了过来，“你这是把大爷我看扁了啊，什么叫每天不吵，就浑身难受。大爷我又哪里想争吵，是这个傻女人蛮不讲理，每次都故意和我做对……” “呵呵，是吗？”厉无极微微一笑，旋即拱手道“原来金大爷你是个讲理的人啊，失敬失敬！” 闻言，采绿不禁莞尔，却佯作嗔怪地看了过来。 乌鸦仰天打了个哈哈，岔开话题道“对了，被这个傻女人一搅和，都快把正事给忘了。臭小子，我觉得‘顺成人、逆成仙’此语深谙道法，而且和你对天地法则的理解殊途同归。所谓大道至简，万法归一，这世间呐……” “阿弥陀佛，鸟施主，厉施主就已经开始领悟天地法则了？”一念满脸惊诧，失声打断道。 能够领悟天地法则之力，代表着已经直指道心，至少一只脚迈入了问道境。一念长年跟随在不语和玄空身边，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还记得在血海初次相逢时，厉无极不过是元婴修士。想不到一别数载，对方竟然已经开始探索世间法的尽头，而自己仍然未有突破、停留在返虚。 “小和尚，这小子鬼鬼祟祟、神神叨叨，早就触碰到了天地法则。你和老和尚是来得晚，没有见到他大展神通，杀那隐仙谷谷主易浮尘犹如屠狗……”乌鸦眉飞色舞，将厉无极与易浮尘大战的场面绘声绘色地描绘了出来。 “逆乱阴阳！”一念口中喃喃，仿佛眼前也浮现出了那副惊世大战的场景。 “咳、咳！”厉无极佯咳了两声，正色道“师兄，你不要听小乌添油加醋，厉某只是堪堪渡过大雷天劫，并未曾修炼至问道境。” “施主又来谦虚了……”一念摇着头，却是满脸不信。 “虚伪！”乌鸦嗤笑道，旋即跳至厉无极肩头的另一侧，“你这个臭小子，就算只是渡劫境，那些问道杂毛也全不是对手，又何必惺惺作态呢！” “还有，大爷我不明白，你那阴阳之道本就玄妙莫测，为何最后却变成了‘逆乱阴阳’？” 厉无极眸光转动，默然不语，半晌后方道“此事说来说去，还要怪你家小嘴。若不是他让我进入伏魔殿，参悟那什么《大伏魔经》，我的阴阳道念又怎会时不时的逆行运转。” “哇哇，原来是这个小滑头使坏啊！”乌鸦张嘴怪笑，接着又补了一句，“活该啊你！” “贼厮鸟，不要胡扯！” 采绿心中着恼，猛然瞪眼过来，正准备再斥责几句。乌鸦却满眼不耐，双翅一拍，向着云巅峰顶再次飞去。 “诸位，大爷我去前头探路。你们也不要再磨蹭了，赶紧跟上来，今天……我们就要征服这古峒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