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 我心无悔
轰！ 紫火化拳，狠狠轰在了丹田之上。接着，又在体表一扫而过。 “前辈，你？”邱护法心胆俱裂，颤声问道。 身为渡劫境的强者，丹田被毁，倒可夺舍重生。但是精元魂魄受损，成功夺舍的可能将大大降低。 “杀了你确实会脏了厉某的手。”厉无极的眼神冰冷，话语中听不出一丝喜怒。 “前辈，你已经毁了我的丹田，可以放过晚辈了吧？”邱护法心下隐隐感觉到几分不妙。 魔修的生存法则极其简单，他们天生对强者保持敬畏。厉无极对他的所做所为，邱护法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弱肉强食，物竞天择。 强者，就应该对弱者具有绝对的生杀大权。 “放过你？呵呵……”厉无极笑了笑，不置可否。 以对方现在的这种状态，想要离开这座五行变阵，无异于痴人说梦。 “前辈，前辈，只要你能答应饶我一命，晚辈愿做牛做马，为你效劳。纵然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前辈，你是不是不相信啊，我现在就可以指天发誓，若是晚辈皱了一下眉头，就把邱字倒过来写……”邱护法捣头如蒜，各种阿谀奉承之词张口就来。 看他说话时的麻溜程度，估计这张嘴皮子平时也没怎么少练。 “哈哈，厉某何德何能，敢让你做牛做马。” 厉无极大笑不止，衣袖一挥，空间蓦然变幻，邱护法从眼前消失不见。 如果不出意外，此人将永远被困在这里，与索义孤独相伴。 “无极，你为何会来到这里？晴川呢？你们找到了虚渊洲？”忘仙老人长须飘动，惊喜走上前来。 “师祖，此事说来话长，弟子还是路上慢慢道来。”厉无极神色恭谨，随后扭头说道“许仙，你过来，这是师父的师祖。” “见过太师祖。”许仙上前施了一礼，接着有些恍然的叫道“哦，弟子明白了……这位老爷爷就是大师娘的亲爷爷吧。” “大师娘……呵呵。”忘仙老人抚须长笑，“无极，你收了弟子？” “是啊，只是跟随弟子学习《百草药典》罢了。”厉无极点了点头。 “难怪他并非修士。”忘仙老人顿时一脸释然。 厉无极旋即发出一道神念，印入忘仙老人的识海，将收许仙为徒的始末缘由介绍了一番。 忘仙老人不由感叹道“可惜他只是学医。无极，你现在也算修道有成，必须寻个合适的衣钵传人。” “弟子明白，有一位前辈曾经也这么说过。只是……法不轻传，一切随缘，这收徒之事，实在是草率不得。”厉无极沉吟道。 闻言，忘仙老人轻轻颔首，深以为然。他张了张嘴正欲出声，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变色道“糟了，不知那石碑中的邪魔现在如何。” “师祖无须担心，弟子已经修复了石碑中的上古阵法。现在那只邪魔，没有数百年的时间，估计很难醒来。”厉无极甚是笃定的道。 “你竟然可以修复这座古阵？”忘仙老人满脸惊诧，接着又道“当年你萧太师祖也曾想过修复石碑中的封禁阵法，可惜无能为力，只得在四周布置下这座五行变阵。幸亏有这座变阵，我才能勉强挡住这群邪魔歪道。” “想不到太师祖也极擅阵法之道，这座五行变阵的确不凡。”厉无极也不点破，旋即岔开话题道“师祖，弟子还有要事，而你以后也不用再守在这里了，不如我们现在就离开。” “好，那你接下来打算如何？”忘仙老人眼底闪过一丝担忧之色，迟疑问道。 关于厉无极与各派结怨、退出宗门之事，忘忧子早已向他详细禀告过。不过这件事情牵连太过宽广，以裂天剑派一派之力，根本无法从中周旋。 忘仙老人曾经就此事特意传讯过萧乘风，希望师尊能够与流沙谷中诸位问道大能达成共识，溯本求源，明辨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对厉无极不予追究。但是由于种种原因，一直搁议到了现在。 “师祖，弟子准备赶往苍莽山千机门一趟，以完成司马义前辈当年的遗愿。”厉无极的声音听上去异常平静。 无论如何，须弥神戒和“一泓秋水”都必须交还给千机门。 “如此也好。只是……你前往苍莽山，只恐泄了踪迹，大陆各派并不会与你善罢甘休。”忘仙老人的话语中充满了忧虑。 有些仇怨极难化解，甚至是至死方休！ 若是厉无极真与各派发生冲突，又岂能束手待毙？以他此刻高深莫测的实力，或许又将杀个天愁地惨、血流成河。 “怕他怎的！”厉无极不假思索道，片刻后目光变得坚毅无比，“师祖，弟子但求问心无愧！” 大丈夫行事，当如行云流水，只论本心，任意所至。 “哎……也只能如此了。”忘仙老人轻叹了一声。 有些事，迟早要面对，躲也躲不掉。 “师父，你与这里的很多人有仇吗？”许仙在一旁仔细静听，忽然插话道。 “谈不上有仇，只是一些误会罢了。”厉无极摸摸许仙的头，神情竟是说不出的温和。 “既然是误会，那太师祖在担心什么？”少年的眼中尽是疑惑。 “人心难测呐。”厉无极尚未开口，忘仙老人一脸感慨的唏嘘道。 世界，并非如此简单；人性，更加不会如此简单。也许，只有在孩子的眼中，世界才是黑白的…… 厉无极负手而立，眼神渐渐变得明亮了起来。 道心无悔，我心无悔！ 该来的，终归会来。 …… 苍澜历，一万三千七百八十二年。 冬月十四日，阴。 天空昏暗阴沉，令人感觉到格外的压抑。 楚阳城，大陆东面的最后一座城市，终于迎来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 彻骨的风刀，漫天的飞雪，将通往苍莽山的道路渐渐阻断。 雪，继续下，仿佛没有尽头。 一望无际的苍莽山，此刻看上去犹如一条粉妆玉砌、气势雄浑的巨龙，首尾难望，蜿蜒奔向遥远的天边。 楚阳城，这座与苍莽山接壤的大陆名城，在域外邪魔入侵的阴影笼罩下，城中居民早已散的七零八落。留下的，不过是一些三三两两的修士。 邪魔与仙妖联盟大军对峙于流沙谷中，至今已有数月时间。大陆各域闻风此讯，赶来助阵的修士，大多都会选择先经过这里。 因此，楚阳城就变得越发的举足轻重。神风谷谷主陆洪，奉命前来楚阳城负责接待联络工作，指引那些助阵的修士或者妖族前往流沙谷。 站在高耸的城墙上，陆洪抬头望着苍莽山方向，忍不住叹了一声，“下雪了，恐怕不会再有人愿意赶过来。” “道友，恐怕未必吧。凄风苦雪只是对普通人而言，你我修道之人，又何惧风雪之苦。” 一名穿着绛紫色宫装的妇人登上城墙，与陆洪并肩站在了一起。在她的身侧，还有一名容貌甚是美丽的黑衣女子。 “呵呵，见过宫城主。”陆洪连忙施礼，接着又有些疑惑的道“城主，老夫不解，你今日为何会过来这里？” 这名妇人可不简单，是大陆第一城市苍澜城的城主宫倾城。她身后的那名黑衣女子，名叫蓝凤儿，是她的唯一弟子，也是四海隆和会会长蓝安雄之女。 这几人不知为何，甚得大军统帅霸天之信任，是仙妖联盟的红人。就连那只脾气古怪、目空一切的怪鸟金大嘴，也对她们另眼相看，让人实在是不明所以。 “道友不必惊奇，贫道只是在这里等人。”宫倾城笑道。 “是何方大能，还需要劳动城主的大驾。”陆洪神色惊奇，笑着问道。 苍澜城主，又是渡劫修士，在苍澜大陆绝对算得上是一方高人，由她亲自过来迎接，可见来人的身份也异常尊贵。 “哪里是什么大能，只是一位故友罢了。”宫倾城笑容不减。 “故友？看来老夫也应该认识了。”陆洪陪笑道。 苍澜大陆渡劫高人并不多，而问道大能又几乎全都聚于流沙谷。究竟是哪一位高人会在这个时候过来，他心中不由愈发好奇起来。 宫倾城摇了摇头，“道友不必好奇，是贫道在大荒时认识的朋友而已。” 蓝凤儿这时略显兴奋的出声道“师父，说好了时间，怎么还没有来，可把人急死了……” “哇哇，是把人急死了，还把鸟也急死了。”一道黑光从天而降，乌鸦的身影现了出来。 “见过金前辈。”见到乌鸦，陆洪眼皮不由一跳，连忙行礼。 这可不是一位好相处的主，又兼顶着太古妖主的名头，贫道可千万不要怠慢了他。 “老头，不要多礼！”乌鸦摇晃着鸟头，随后又拍了拍翅膀，笑道“对了，你上次说的桑落酒呢，身边有没有带呀，快拿来让大爷我尝尝鲜。” “带了带了，只是带的不多……只有两坛。”陆洪陪着笑，迅疾从储物戒中取出了两只酒坛。 “带了就好，带了就好。”乌鸦眉开眼笑，伸翅接过一坛，眨眼便不知藏在了何处。 正打算去接第二坛，却被蓝凤儿一把夺过，“大乌，你又敢私自喝酒，当心被大姐知道，拔光你的鸟毛。” “哇哇，小姑娘，你好没有道理，大爷我只是喝喝小酒罢了，又不是去赌博，打什么紧？”乌鸦不以为然的嚷道。 “喝酒也不行，大姐说了，你这厮会发酒疯。”蓝凤儿笑道。 “切，她管得了这么宽？大爷我的事，自己可以做主。”乌鸦抛了个白眼过来。 “金大嘴，你又在扯大话了……谁说你自己可以做主啊！” 乌鸦的话音未落，从遥远处蓦然传来一个长啸声，吹散漫天风雪，荡响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