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魔域十洲
道衍沉默了片刻，方道“厉施主，那日在摩崖岭，你明明生机已无，为何却能够死而复生？” 问心路名额争夺结束后，法源回到天龙院，求见道衍，将有关这届荒坟开启的诸般情形细说了一遍。 听见厉无极幸免于难时，道衍猛然吃了一惊。此子竟然能够瞒过他的金身法相，令人感觉简直是难以置信。 他当即就施展佛门无上神通，在那命运长河中探索追踪，却发现前方是朦胧一片。厉无极的命数，竟似被某种奇异的力量所刻意遮掩一般，毫无头绪极其的混乱！ 什么人竟有这样的手段？居然连他也可以欺瞒……这已经是超出了仙的无上存在！ 道衍的修为，在镇守伏魔殿万年后，水到渠成，达到了问道九重大圆满的境界，随时都可以飞升成仙。 只是因为要镇压那无数魔息，他不忍心离开，所以后来每隔一万年便压缩一轮体内的妖元，谓之一转。 时至今日，妖元已然九转，即使比诸那上界仙人，亦只强不弱。 厉无极只手负背，认真思索了半晌，“祖师，小乌也在这里，我就实话实说了。厉某曾经侥幸学得北冥道人的化形之法，体内有一道化身。所以当时真身被魏钦拍死，化身却活了下来。” “北冥道人？是否是那太古三大妖主之一的北冥？”道衍奇道。 “不错！” “那也不对！” “有何不对？” “北冥道人的化形之法，同样逃不过小僧的观察。一定还有其他的原因，你再想想……” 厉无极皱眉，忽然间灵光一闪，“难道是他？” “谁？”道衍眼前不由一亮。 厉无极没有回答，只是悄然传了一道神念过去。神念的内容是关于得到轮回盘的前因后果，同时叮嘱对方不要将此事告诉任何人。 待道衍接收神念的讯息后，厉无极将轮回盘取出，“祖师请看，这就是那物……” 轮回盘此刻变得有些灰暗，已经很难识别得出，这是一件逆天的宝物。而且近一年来，小盘也一直没有声息回应，让他很是纳闷。 道衍接过轮回盘，端详了许久，幽幽叹道“有情众生，因缘生灭，周而复始，如旋火轮。” 唯有这样的神器，藏匿于识海发挥作用，才有可能让厉无极躲过他的佛陀慧眼。 “祖师，这轮回盘已然受损，不知还要多久才能恢复如初？”厉无极神情忐忑。 “休生养息，韬光养晦……急切不得。” “这里面的器灵从前尚能与在下对话，后来不知为何，忽然没有了声息……祖师可看出点什么？” “不可说！” …… 厉无极问了半天，道衍的回答俱皆模棱两可，让他十分无奈。 不过两人后面的这番对话，全都是通过神念交流。因此旁边众人，并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 见状，乌鸦狐疑道“臭小子，你们在打什么哑迷？这只破轮子莫非就是那传说中的……？” “金施主，不可说！”道衍立即出声阻止道。 “不说就不说！切，有什么稀罕的。”乌鸦故作不屑状，还是选择听从了道衍的话。 看来这儿子的话，比婆娘要管用多了。 采绿插话道“小嘴，你问好了吧？问好了就让大兄弟问，他这可是头一等的大事！” “居士，我知我知我全知。”道衍将轮回盘交回到厉无极的手中，接着又道“厉施主问的无非就是那魔域虚渊洲，小僧说的对也不对？” “祖师果然通神……那虚渊洲到底在何方？可把在下愁坏了！”厉无极大喜不已。 道衍伸出小手，指向了石碑，“施主，这石碑之下，便是伏魔殿，里面镇压着无数魔息。在伏魔殿中，有一条通道，据说能够通往域外之魔界，不过小僧也从未进入过其中。” 乌鸦忍不住插话道“小道衍，你十万年来不曾离开伏魔殿，是否就是担心那邪魔会打开通道，从里面出来，威胁大荒。” “嘻嘻，金施主果然聪慧过人！闻弦歌而知雅意。”道衍点头称赞道。 乌鸦顿时得意洋洋，“那是！大爷我可是天生神鸟，否则你这小兔崽子……” “噤声。”道衍小手摇摇，打断了乌鸦的话，“深沉似海，稳重如山。施主若想得大超脱，这信口浮夸的毛病必须得改一改才行。” “改。改。改……大爷我这就改！”乌鸦满口答应，然而谁都能够看出来，这厮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道衍也未再相劝……劝了也白劝，接着道“厉施主，小僧根据邪魔的种种蛛丝马迹得知，域外魔界应该分为十洲，这虚渊洲只不过是其中之一。” “啊？十洲！那得多少邪魔……”厉无极大吃一惊。 “谁说不是！邪魔以十为尊，与我们的九九之数完全不同。”乌鸦忍不住又是卖弄道。 采绿不由白了他一眼，“贼厮鸟，你莫乱打岔！听小嘴说。” “是啊！小乌，要不就由你来说这虚渊洲，我等众人听着就是。”厉无极一本正经道。 “你个臭小子，这……大爷我如何知道！”乌鸦拼命地摇头。 “好妖孽，既然你不知道，那就给我闭嘴！”厉无极笑骂道。 “臭小子，竟敢骂我！大爷我只不过是多说了一句而已……好吧，还是让他来说。”乌鸦涎着脸，见到众人都看着他，不由改口道。 道衍眼神明澈，清声道“金施主，其实小僧知道的并不比你多。魔界共分十洲，这一条通道通往的究竟是何处，无人知晓。” 厉无极正色道“只要能通往魔域就行！厉某打算前往查探邪魔的真相，恳请祖师放我进入伏魔殿。” 道衍欣然挥了挥手，“厉施主，小僧要和你说的正是此事。伏魔殿中的这条通道，最近万年来已经有越来越松动的迹象。若非小僧一直寸步不离，恐怕邪魔早已闯入了大荒。” “那可有办法解决？”厉无极道。 道衍摇了摇头，“对于一般修士而言，邪魔极难被灭。最好的办法是有人能够进入魔界，找出他们的根源和弱点。而你与那位忘施主，则是最佳的人选。” “祖师，你这话指的是……？”厉无极迟疑道。 道衍娓娓道“一般人根本无法进入魔域，除非是已经彻底魔化的魔修，而你的魔气分身恰好能够满足这一点……至于忘施主，这浩渺乾坤，她大可哪里都去得。” “只因她是清殇之故？”厉无极黯然道。 一阵山风吹来，道衍的僧袍在风中飘拂，他挥挥衣袖很是感慨的道“一曲清殇，魂兮归来……你既已知，又何须问我？” 乌鸦突然跳了上来，“臭小子，你知道了？” “嗯。”厉无极声音低沉，“我又不傻，这么久了，又怎会不知道？” 若非乌鸦上次说的那个“返”字，他也不能确认，忘晴川的前世就是六大神器之返魂珠。 只有这样，她称呼小盘二哥、以及昆仑镜主动出来助战，这种种一切才能说得过去。 而且他心中猜测，忘晴川肯定是知道自己的身份。至于她为何不愿说明，这一点令他颇为费解。 不过身为爱人与道侣，他必须理解，也许对方是有什么逼不得已的苦衷。 道衍接着道“厉施主，小僧想问问你，你是否愿意让那位忘施主与你一道进入魔域？” “一人不行吗？”厉无极慎重道。 魔域到底如何，一切全然不知，他实在不愿意让忘晴川一同前往冒险。而他则不然，大不了就是损失一具分身。 道衍眸光似水，看向远方，许久后方道“施主，小僧冥冥中似有感应，此行只有你和忘施主一道、才能成功！” “容我想想。”厉无极沉吟道。 时间仿佛陷入了停滞，众人全都沉默无语。 采绿整了整被风吹乱的鬓角，“大兄弟，我看你也不须为难……不如把大妹子叫来，问问她自己的意思，你看如何？” “对啊！你个臭小子……要不大爷我也陪你一道去。”乌鸦兴奋地附和道。 道衍努了努小嘴，“金施主，你去断然是不行！即使强行进入魔域，也会被邪魔所识破，平添无数危险。” “贼厮鸟，莫要捣乱！”采绿瞪了乌鸦一眼，随后又道“大兄弟，依大姐看来，这去域外查探邪魔真相也不是你一人之事。即使你不愿意，也应该和大妹子商量商量。” “不错！除魔卫道，大荒人人有责。”法照点头称是。 厉无极神情无奈，他知道，如果真让忘晴川自己做决定，她一定会选择去域外……这还需要问吗？ 想到这里，他苦笑道“大姐，如果让晴川师妹过来，我还有得选吗？不过你这句话说得倒是在理……她确实有知情权！” 道衍微微颔首，看向了法照，“方丈，你去把那位忘施主也请来。” “是，弟子遵命！”法照行了一礼，旋即转身，朝着山谷外面走去。 明远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不见，几次欲要张嘴，不过却始终未能出声。 乌鸦看在眼里，不由笑道“大和尚，你想说什么？是不是很不耐烦啊……你看看你自己，哪里像是个出家人，一点都沉不住气！你再看看大爷我，完全是一派得道高人、天生神鸟的风范！这其间相差之大啊，何啻天壤、判若云泥，说是天高云厚，那也毫不为过……” 乌鸦语速飞快，一边叭叭乱说，一边伸翅比划，把个明远弄得局促不安，偏偏又不好反驳。 道衍祖师可在一旁看着那。 厉无极摆了摆手，“呵呵，小乌，又来胡扯了！明远师兄可是个老实人，参禅打坐最是在行，又怎会沉不住气？” 闻言，明远双手合十，赧然道“阿弥陀佛，厉施主过奖了。贫僧也并非不耐，只是心中好奇，祖师将弟子唤来，究竟所为何事？” 道衍笑着看了过来，“明远，这次你进入了荒坟，照例要学习一门新的神通。稍候厉施主进入伏魔殿，小僧会施展不动明王咒打开通道。你须在一旁用心观摩，能领悟多少便算多少，明白否？” 每一届荒坟开启，天龙院若有弟子夺得名额，都可以奖励一门佛门无上神通。但是由道衍亲自传授，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这一次明远也是适逢其会。不动明王咒是佛门至高真言，恰好开启通道需要用到，所以道衍便让他过来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