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人鸟二重唱
见不语与乌鸦说着说着就要动手，厉无极一步踏出，拦在了两者之间，笑道“两位，稍安勿躁，既然话不投机，不如各退一步，如何？” “厉施主，老衲好心请鸟施主一同参研佛法，它不领情也就罢了，却妄言诋毁我佛如来，这口气，你教我如何咽得？”不语声音嗡嗡作响，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 “秃驴，休要巧言令色！你强人所难在先，恶人告状在后，如此厚颜无耻，大爷我是自叹弗如、拍马不及啊！”乌鸦截住了不语的话头，对着厉无极叫道“小子，这老秃驴目中无人，欺负你的鸟，真是不秃不毒，不毒不秃，转秃转毒，转毒转秃……” “孽障，竟敢胡言！”不语勃然大怒，怒上加怒，嘴角气得一阵哆嗦，摘下了脖子上的挂珠。 若论吵架的功夫，世上又有几人敌得过金大嘴的一条毒舌。 “大师息怒！”厉无极拦住不语，连声劝慰，随后面色一沉，看向了乌鸦，“小乌，你给我闭嘴！若是再敢惹大师生气，我让晴川绑了你。” 一念此时也走了过来，很认真对着乌鸦道“鸟施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师父他老人家是一番好意，平时也常常这样带我一同领悟佛法的。” “好吧好吧，都是我的错，这总行了吧！我现在就离开，到一旁反省自身的罪孽去……”乌鸦悻悻道，旋即展翅飞了出去，躲到了椿木船的后边。 “这家伙！”厉无极不由摇头笑骂，接着对不语道“大师，小乌就是这样，说话一向出言无忌，大师你佛法高深，想必不会和它一般见识。” “施主不必解释，老衲又岂能因为一只鸟而犯了嗔戒？”不语被厉无极的话拿住，只能无奈地摆了摆手，随后望着一念，高声喝道“孽徒，你还傻站着干什么？赶紧去默念《南华心经》一百遍！还有，没有为师的允许，你不许开口与任何人说话！” “是，师父。”一念满脸委屈，心中不悦道“师父啊，你在乌鸦那里憋了一肚子火，为何却把气撒到我的头上？佛祖不是教导过我们，不得迁怒他人的吗？” 见状，厉无极不由撇了撇嘴，沉声道“大师，你对一念师兄也太……那个严厉了吧。” “施主，你不懂。读书百遍，其义自见。一念对于佛理向来不求甚解，只有时时勤加温习，才能略有寸进……所谓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我既是师又是父，又怎能不严加管教呢！”不语捋着长须，正色道。 “大师严师出高徒，厉某佩服！”厉无极拱了拱手，言不由衷的赞叹道。 此刻，他不由大呼庆幸，当年他在中州昆仑山之时，师父对他们师兄弟众人一向慈爱有加，教导的手段也甚是温和，有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习惯成自然，如果要他现在也有一个像不语这样的师尊，肯定是无法忍受。 唉，真是可怜了一念和尚！ 真不知道他这三十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师父，我默念心经，那谁来扬帆掌舵呢？”一念在一旁小声嘀咕道。 “你不可以一边扬帆一边诵经吗？”不语眼睛一瞪，斥道。 闻言，厉无极不由莞尔，笑道“高，大师果然是高！”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是老衲心有嗔念而不自觉，让施主见笑了。”不语双手合十，高宣佛号。 “呵呵，大师严于律己，那个……宽于待人，厉某是极为景仰的。”厉无极打着哈哈，盘坐在甲板上，闭目修炼。 不语面皮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心中暗道“这小子也是个小滑头，难怪和那只妖孽厮混在一起。” …… 血海茫茫，一念扯动船帆，椿木船在激荡的海风下，朝着大荒方向继续前行。 时间缓缓流逝，日子一天天过去。 转眼，又是半年。 大海中，海水的颜色已经变得淡红，那股影响人心神的气息也越来越浓。 厉无极在抵抗无形侵蚀的过程中，修为已经悄然达到了元婴九重大圆满，只要渡过雷劫，就能跨越大境界，突破为化神修士。 不语老和尚也将那串挂珠戴在了一念的脖子上，据他所说，有舍利护身，便百邪不侵。而他自己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每天只是诵念经文，乐此不疲。 乌鸦则每天立在桅杆上，只要不语诵经，它便唱歌。太古之声，上古民歌，妖族小调，被它轮着唱了一遍又一遍。那歌声，端的是鬼哭狼嚎，人神共愤，让不语面皮除了抽搐还是抽搐。 “这妖孽，究竟是妖族的那一位大能？”不语看遍了上古留传下来的无数经书，佛法博大高深，精研因果轮回，隐隐能察觉到乌鸦的不凡。他将上古至今所有的多嘴妖兽全都想了一遍，就是找不到符合乌鸦特征的知名妖兽。 也难怪，关于太古的传闻早已泯灭，就是有，金大嘴也是战死在了与魔的争斗中。 乌鸦唱完了一首《神鸟传说》，心中志得意满，自我感觉十分良好，飞到了厉无极身边，贼兮兮的道“小子，你看你现在已经境界圆满了，暂时也不用担心血海的侵蚀，不如陪我唱歌吧。我们可以来个合唱，保管你学会后唱出来惊天地、泣鬼神，余音绕梁，威风无比……” “呵呵！”厉无极淡然一笑，不置可否，旋即清了清喉咙，郑重道“小乌，我感觉自己的雷劫马上就要来临了，说不定就在下一刻……你如果当我是朋友，想陪我一同渡劫，不妨现在就教我。” “哎呀！”乌鸦眼神顿变，突然大叫道“臭小子，我刚刚想起来，一念小和尚这段时间一直说，非常仰慕我唱歌时的绝世风采。所以呢……我当机立断，决定还是先去教他！” “这样啊，那真是太可惜了！”厉无极惋惜道。 “不可惜不可惜，今后有的是时间。”乌鸦讪笑道。 厉无极曾经说过，他突破元婴境界时，雷劫比起天罡雷劫都要强上几分，现在成就化神，若是降下雷霆，恐怕不会逊色于渡劫高人的大雷天劫。 陪他渡劫？我勒个去！ 金大爷我又没有脑袋发烧。 乌鸦扇动翅膀，来到了“苦力”一念身旁，“小和尚，怎么又是你掌舵啊？” “鸟施主，有事弟子服其劳，这也是师父他老人家对我的一种锻炼。”一念笑呵呵的道。 “你个白痴，人家坐在那里享福，偏偏你在这里划船，还锻炼？你脑袋是被门夹了吧……咦，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去哦，亏你还笑得出来。”见一念神情自若，望着它犹自笑容满面，乌鸦不由有些恨铁不成钢。 “呵呵，施主又来取笑贫僧了。”经过了半年的相处，不语对乌鸦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小和尚，我是说你蠢呢，蠢呢，还是蠢呢？”乌鸦冷笑，犹如看白痴一般看着一念，接着压低了声音，小声道“你是没有听过吧，人生有三苦撑船打铁卖豆腐！这撑船啊，其实是人生在世第一苦之事，犹在打铁和卖豆腐之上。这老和尚为什么自己不来扬帆掌舵呢，就是因为深知其苦！这样吧，今天金大爷我心情好，就教你一个人鸟二重唱吧，也算是苦中作乐。只要你学会了，包管一嗓子吼出去，老和尚再也不敢对你指手划脚、说三道四、为所欲为！” “人鸟二重唱？这是什么歌？施主你以前唱过吗？”一念万分疑惑，不由问道。 “那个……”乌鸦停顿了片刻，旋即又道“以前嘛，因为缺少合作者，只有金大爷我一个人，所以没有办法演唱这等之音。但是现在嘛，又决然不同，有了小和尚你的倾力加盟后，大爷我有信心将这首人鸟二重唱完美演译出来，征服大陆上所有的修士……和秃头。” 一念面现为难之色，迟疑了半晌，最后还是摇头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鸟施主，对不起了，我不能和你一起学唱歌。” “为什么啊？”乌鸦恍如被当头泼了一盆凉水。 “我师父让我修闭口禅。没有他的允许，绝对不许随意和人交谈。今天忍不住又陪你说了半天，他老人家该生气了。况且，除了佛经之外，我不能学习其他的奇y技巧。师父说，这于修行无益。”一念缓缓道。 “小和尚，你又不是他的应声虫，什么都要听他的。”乌鸦大摇其头，斥道“我和你说啊，你若是想将来有机会修成仙人境，就必须有自己的思维，绝对不能按别人设定的道路行走，人云亦云。” “放开束缚，放下负担，放飞自我……为所欲为！”乌鸦说完后，又不放心的补充了一句。 这些话很有蛊惑作用，说出来后，听得一念一愣一愣，脸上神情变幻不定，显然心中正在进行激烈的天人交战。 “小和尚，你放心，金大爷我是不会害你的！怎么样，你想好了跟我一起学唱歌吗？”乌鸦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道。 一念尚未做声，不语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孽徒，你忘了为师的交待吗？为何又与不三不四的人饶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