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主任立刻尖叫着去追摄像机了。

    宋殷殷也正好跑下来，越清宴本来还想用袖子垫着，别弄脏她的手，她却想都没想直接拉住他的手，甚至纤长手指穿进了他的指间。

    越清宴一怔，低头看他和她的手。

    宋殷殷手指扣紧，最后一寸空气从他们合拢的手掌间挤出，不满地看他一眼：“慢死了。”

    越清宴抬起眼看进她的眼睛里。

    这一刻，他不想跑了。

    他希望整个世界就剩下他们踩着的地方这么大。

    就只能站下他和她。

    但时间可以像永恒那么长。

    那样对他这个慢死了又贪心死了的家伙才勉强算够。

    “嘿嘿嘿，嫂子三哥，我来了~”陆问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越清宴侧开视线，似是什么都没想，拉着宋殷殷将最后一段楼梯跑完。

    楼外，节目组的人更多，而且托了嗓子眼里好像卡了扬声器一样的陆大嗓，其他教室里的npc要么也跑出来了，要么在窗口探出头围观。

    这些npc还分两伙，有的帮忙抓宋殷殷和越清宴，有的不知道是否压上了工资，背刺节目组反过来帮宋殷殷和越清宴逃跑，甚至还有人在人群里夹着嗓子喊了一声：“姐姐姐夫，西边栏杆有一条掉了，你们可以钻出去！”

    怎么又变成姐姐姐夫了？宋殷殷皱起眉。

    “谢了。”越清宴听到这个称呼嘚瑟地挑眉，精准锁定那人位置，手指从额角扫过，敬了个脾气的礼，动作是年少时的动作，许诺却是来自成熟的他，“节目结束记得找我，以后越氏旗下的一切，对你和你的家人全部免单。”

    宋殷殷手指用力，这个笨蛋又想死了是不是？

    喊他姐夫那么高兴干什么？

    越清宴根本不疼，也捏捏她的手，稍微正色，穿过混乱吵闹的操场，和她一起跑向西边的栏杆。

    【！！！这是什么泼天的富贵？越氏产业覆盖面广到可以包含一个人一生的吃喝玩乐！这和中彩票有什么区别？？？】

    【刚才还在担心npc会不会被扣工资，呜呜呜，是我鲁莽了。】

    【妈耶，喊个姐夫，某人的嘴角都要上天了，会不会太好哄了点？啧啧真不值钱呀，指指点点。】

    “人呢人呢？”陆问脑袋转来转去，十分焦急。

    顾向楼和厉酆找了两圈就不找了，看到越清宴和宋殷殷跑出节目组的学校布景，他们就没什么兴趣再追了。

    “你们能不能上点心？”陆问都要哭了，“我马上就要变成问路了！”

    听说这个节目收视率还很高，那么多人看着，他想赖都赖不掉了。

    “问路这个名字很好啊，听起来很谦逊，还有一种一直在路上，一直在前进的拼搏感。”顾向楼敷衍地安慰问路，叫厉酆过来，“我有点渴了，附近有什么奶茶店吗？”

    问路泪水流下来，还在坚持寻找：他不想叫个动词啊！

    在这三人的头上，一栋不起眼的建筑二楼，穿着学生制服的男女靠在墙边，安静地平复着稍有不稳的气息。

    宋殷殷突然感觉有点不对，侧头，看到越清宴在认真地看着她，似乎在想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宋殷殷把发绳取下来，重新捋顺头发：“说。”

    这栋建筑层高矮，陆问他们还没走，每.日更新都在q.群幺吴.耳耳器吴二扒仪，加.我们每天追更，还有连载.热文哦，声音一大他们就能听到，越清宴接过她手里的发绳，帮她把头发束起，压低了声音问：“那个人好像比你更大一些，为什么要叫你姐姐呢？”

    宋殷殷转头看他，看他眼里的笑意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粉圈不按年龄叫姐姐妹妹女儿妈妈都很正常。

    他哪是奇怪为什么要叫她姐姐，他就是想说，那个人叫他姐夫了。

    “那就不是叫我呗。”宋殷殷放低声音，但语气还是很娇纵，偏头，难得露出一点吃瓜好奇的表情，“他叫的是哪个的姐姐啊，姐夫？”

    她是为了气他，故意这样说，这样叫，浑然不知道，她天真无辜的表情配上这样的口吻，有多禁忌，又有多诱惑。

    越清宴张了张唇，没说出话，把脸转开，安静地将她的马尾调整到最舒适的状态。

    宋殷殷不放过他，往他这边靠了靠：“说呀，姐夫。”

    越清宴被她逼得没地方再退，只能抬起眼，有点无奈：“我身上都是汗。”

    宋殷殷哼了一声，马上离他一步远：“脏男人。”

    越清宴被嫌弃还是不生气，反倒觉得她骂的这一句跟羽毛一样扫过他的心，他看向她，身子慢慢覆下，把她拉开的距离一点点抹平。

    “你干嘛？”宋殷殷看着越来越近的越清宴，他确实出汗了，但不是淋漓的汗水，而是在额头脖颈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并不会让人产生很脏的视角效果，反而有种昙花在夜晚冷气里凝出剔透露珠的美感，配上那双也微微湿润的桃花眼，修炼千年万年的狐狸精也不过如此。

    也没有难闻的味道，倒将他身上原本有些淡的香气都蒸腾出来，氤氲在空气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勾着人。

    一张嘴却又是奇奇怪怪的话：“我想要弄脏宋老师。”

    “变不变态？”宋殷殷没动手，就用眼神禁止他再过来。

    一般到这里，他就会自觉停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她骂他脏骂得太过分，他竟然没停。差一点，她就能感觉到他制服下产生着浅浅热意的皮肤肌理。

    “越清宴。”宋殷殷又叫了他一声。

    越清宴止住动作，以他和她的距离，宋殷殷抬头才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她没仰头，平视着他的脖颈，他沁着细汗的喉结上下，轻声感叹：“殷殷，我真想变态一次。”

    宋殷殷将目光从他的咽喉处移开：“你敢？看我不把你脑袋拧下来。”

    越清宴退开，一边往下面看陆问他们有没有离开，一边有些懒洋洋地说：“我知道我的头颅如艺术品般具有很高的收藏价值，但单独欣赏它还是有些惊悚。”他转头看宋殷殷，眉眼带笑，“不如把我整个人都带回家……”

    宋殷殷给了他一个白眼。

    “他们应该走了。”越清宴冲她伸出手。

    宋殷殷没搭理，抬着下颌把狭小老旧的楼道走出红毯的感觉，刚到楼宇门，越清宴突然从后面拉住她，带着她躲到楼宇门旁边。

    “不对！我感觉不对！”陆问的声音在下一秒响起，“我刚才问了导演，说他们也可能躲到楼里面，咱们进去看看。”

    顾向楼和厉酆嗯嗯啊啊的，明显不太想费劲。

    陆问却很有信心，还扬高声音放话：“三哥嫂子，我知道你们就在这个楼里，这楼只有下面一个出口，你们肯定是跑不了了。咳咳。”他想到什么，清了清嗓子，又羞涩又兴奋地继续，“我给你们出个主意，电视剧里，被人追到没路可跑的时候，一个人把一个人压在墙上kisskiss就能让别人都瞎了看到也跟没看到一样，如果你们也这样做，那我就放你们一马。”

    本来还在那研究喝奶茶的厉酆和顾向楼闻声也重新有了兴趣，跟着附和。

    越清宴微微皱着眉，一副认真权衡的样子，放得极轻的声音和气息一起往宋殷殷耳边缠：“这倒是个办法。”

    是个鬼办法，宋殷殷直接拒绝：“不许。”

    越清宴竟然没听她的，还在往下来，手也压在了她身后的墙上。

    “越……”宋殷殷还没叫全他的名字，就感觉身后的墙被越清宴推动了，来不及回头看怎么回事，他就虚扶着她的腰，收住她往后倒的趋势，带着她往后退了一步，接着把刚刚他推动的“墙”重新合上。

    很多老楼一层楼梯下面都会做成一个杂物间，这栋楼就是这样，越清宴推动的也不是墙，而是杂物间的小门。

    门上只挂了把坏了的锁，里面应该也很久没人用过了，有股灰尘的味道，也没有灯和窗户，越清宴把门带上后，里面一点光亮都没有。

    “嫂子三哥，准备好了吗，我来啦！”陆问的声音就在门板后响起，他没注意到这里还有个小门，很兴奋地冲上楼了。

    他的脚步声远了，却有其他震动声越来越清晰。

    是越清宴的心跳声，一下一下，那么有力，有一瞬宋殷殷甚至怀疑它要跳到自己的胸口里。

    她靠近他，轻声指责：“吵死了。”

    越清宴没说话，但窄到站两个人都很挤的空间里更吵，也更热了。

    宋殷殷抬起手，摸到了他衬衫下的腰腹，往上寻找让她心烦的源头：“不许跳了。”

    她指尖下本来静谧如山峦的肌理缓缓流动起伏起来。

    在最蓄势待发的时候，越清宴抬起手，轻轻盖在她的耳朵上，他好像问了她什么，宋殷殷听不到他说什么，听不到他吵闹的心跳声。

    他胸口处失去节奏的震动却好像对她说了很多。

    ——

    越清宴和宋殷殷再次回到镜头里，学校也响起了放学铃，他们回到学生时代的这一天算是结束了。

    弹幕对他们消失的这段时间十分好奇：

    【他们两个到底去哪了？陆问他们把楼里面都找了个遍也没找到他们！难道他们两个人真的有抱在一起亲亲就会变隐形让别人看不到的bug？】

    【有可能啊！要不然越清宴的耳朵怎么会那么红呢？那个红度不是和宋殷殷亲亲过我都不相信！】

    【仔细看，我们殷殷耳朵好像也有一点点红，啊啊啊啊，他们两个到底背着我们干嘛了！】

    弹幕恨不得钻进屏幕里采访宋殷殷和越清宴，他们两个却非常沉默，尤其是越清宴，一反常态地安静。

    导演笑眯眯地登场，这“一天”不是白过的，宋殷殷和越清宴需要达成成就，但他们并没有按照节目组的流程走，“私奔”去了，这就让观众很担心他们没能达成节目组暗藏的成就。

    不过，导演给出的结果是，宋殷殷和越清宴成功达成了成就。

    导演公开了审核标准，原来在杂货铺给宋殷殷他们的怀表里藏着一个可以让后台实时看到数据的温度计。

    达成成就的条件就是温度计的温度上升了一定的温度。

    “体温上升，可以说明很多东西，比如心动，比如暧昧，比如两个人靠得很近，或者运动很激烈……”

    宋殷殷一个冰冷的眼神让导演不敢再说下去：“总之，宋老师和越先生的怀表温度最多上升了……”他亮出数字。

    退到工作人员那边的问路配合地惊呼一声：“哇哦，这么多度，三哥你和嫂子去蒸桑拿了？”

    宋殷殷正式将问路记在暗鲨名单上。

    “升高这么多度，不会是坏了吧？”顾向楼提出一个可能。

    宋殷殷看越清宴，怀表一直在他身上，越清宴也看了她一眼，然后才拿出怀表。

    拿出怀表的动作本身没什么，但他是从裤兜里拿出怀表的。

    厉酆高高挑起眉，想说什么忍住了。

    和他一样欲言又止的人不止一个，导演也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宋殷殷又不是傻子，看不出这些人在想什么，看向越清宴。

    越清宴耳朵不知什么时候又红了起来，但还是坚持冲她笑了笑：“这块怀表可能也感受到了我火辣的……”

    宋殷殷瞪了他一眼：“流/氓，闭嘴。”

    越清宴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点问题，闭上嘴巴，摸了摸鼻尖，觉得有些事情不能让她误会，小声解释了一下：“我是想说，火辣的外表，不是……”

    宋殷殷看了一眼越清宴红得都要出血的耳朵，轻哼了一声，别开脸。

    导演确认，怀表没问题，并为宋殷殷和越清宴颁发“火辣恋人”成就。

    宋殷殷看着印着火辣恋人四个字的成就印章，浑身散发出的寒气快把节目组都冻死了，导演赶紧躲到了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