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900字后为重写新内容）抹杀者的生

    由于皇帝羲俞昊说话的调调，这里怕是只有邱枫烈能听得最懂。文言文毕竟是种书面表达形式，拿来当腔调的话，只会让人听得云里雾里。

    所以在最后结束了跟皇室有关，也可以说是皇室的过失话题之后，还是由老将军继续发言“七次统一大战，又是两、三百年过去，当时可能只有帝国还蒙在鼓里，连银河联盟都有持续给坟场军队。怕是整个超星系团都认为帝国是邪恶的，是帮助着抹杀者的吧，被当成了一丘之貉。

    然后解密的档案表明，各个敌对势力也从中作梗，故意扣留、隐瞒抹杀者的事情，给帝国在超星系团摸黑，同时寻求超星系团的协助，来扑灭帝国势力。结果让战争打了七场，持续了两百多年，这段过程自己去看历史吧，至于结果大家都知道了。

    现在要说的就是我一直强调的‘历史遗留问题’了，坟场积存、自身发展出了比目前帝国更加庞大的‘银河系势力舰队’了。然后就是经典的爱因斯坦钟慢尺缩了……那片区域积蓄了大量质能，整个坟场空宇已经被扭曲了，他们里面所经历的时间比我们慢，当然只要折跃出来，我们还是处于同一个时间的……固有时‘慢’一百年都是小事情，并没有什么，然而大问题就在于——他们的时间里，银河系并没有统一，而他们之中一直又没有帝国方面的舰队存在，所以……”

    所以让他们知道了、回来了，银河系会变成什么样就鬼知道了……而探索外宇宙的自由枪骑士们是绝对会接触到坟场的。

    原来如此，难怪要花这么大功夫来给大家上历史课，东扯西拉了一大堆，还不让直播、录制。这些事情要是不事先交代个清楚，那可确实是会出大事的啊。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还要允许私人探索，自由枪骑士存在？”有人问出了邱枫烈的心声。

    一军官“这就是为什么没有全面开放外宇宙探索，折跃设备需要严格申请的原因了。设置‘自由枪骑士’本身就是在限制外出之人。”

    另一军官“自古闭关锁国都不是好事，而且百年时差而已，帝国已经存在五百多年了，慢慢潜移默化还是可以让对方接受帝国的。而这支非帝国所属，编制外的舰队，我们一直以来都将之称之为‘第十五舰队’……”

    邱枫烈注意到了，之前讲解跟帝国历史有关内容的时候，基本都是那个史诗口吻的老将军在发言，而现在开始讲解目前状况，大家即将面对的战斗问题时，就换了一帮军官，你一言我一语的，就个人负责的方向进行讲解。

    话说到这里，一时没人再开口，而老将军那边则再次开始喝茶润嗓子，现场陷入一片沉默，皇帝在场，那么这些事情就绝对不可能是开玩笑的了，这真是不能随便外传的惊人事实啊。

    一个很轻柔的缓缓的女声响起“也就是说，我们帝国，现在跟超星系团其他文明关系很差？”

    那我们出去之后，岂不是要尽量避开室女座超星系团方向？但大家都有进行外宇宙探索吧，万一在空宇之中不期而遇了怎么办——大家心中都怎么想着。

    “关系差？不会的呢。银河系帝国至今已经成立523年了呢，对于一些外星文明来说呢，都已经过去两、三千年了呢。这么长的时间呢，交流是绝对的呢，只要事情说开了呢，就不存在新未来信息主义中的‘隐瞒’，就没有了‘欺骗’，‘阴谋’自然不复存在呢。简单说呢，就是我们帝国建立之时呢，就已经与各个已知超星系团文明建交了，例如大家所见的哈鲁鲁，大家都是友好关系呢。”

    那个喜欢说话带个“呢”的老将军解答了轻柔女声的疑问。

    科学家军官要求发言“我的疑问是学术方面的，‘抹杀者’到底是种什么存在？”

    机器人“他们自杀着，那是如何抵达这里，定，其存在是闭循环，诞生既消失，逻辑上不成立。”

    这次换了一个十分壮硕的军官来说明，他让大家看视屏，画面一切，只见一个由一串白团子揉到一起的东西出现在视频之中，过了一会儿，这白团子表面开始出现闪光，然后几团闪光聚集连成一片，形成一个粗壮光束激射而出。

    壮硕军官“这就是一个标准的抹杀者，其实际体积有我们帝国标准孤星级战舰大。”

    说着视频暂停，抹杀者被全息标注后，旁边出现一个对比的全息战舰图。那是个跟红狐、蓝狐一样外形的战舰，说起来那两艘本来就是从帝国这边抢的。

    吸血鬼“那么这个白团子是一个个体？它在进行炮击？它是活的还是死的？电影里面僵尸一样的，没有灵魂、智力的肉体？”

    史诗老将军休息好了，于是接着开口“我们对于生命的定义，大众注重的是‘灵魂’，科学方面讲究的是生命体征和‘自我意识’。无论是从那个角度，这个白团个体都是活着的。但他在自杀着——它的每发动一次这种高能攻击，就直接损耗则其生命活性，具体研究分析报告已经传给你们了，下去后你们可以自己仔细研究，这可关乎你们性命的。”

    天使翅膀的星薙娅“我不懂，消耗生命力的攻击？但、但是……”

    一名年轻军官，道“我们明白你的疑惑，生物活着，所谓生命体征就是消耗能量。但这种消耗能量是为了维持自生的存在，并且利用能量复制自己的存在。现在说抹杀者，他们就不一样了。无论是折跃还是攻击，只要是高能级的活动，它们消耗的能量都是在破坏自己的存在。那边的血族星薙娅应该很清楚，在古代的故事里面，血族是使用自己的血液来释放魔法的对吧。抹杀者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拿自己一半乃至全部的‘血’，去完成一次高能的行为。”

    另一军官补充“他说的对，但不全面。故事里的血族还会使用各种手段补充失去的血，同时也会控制自我，理智情况下不做出破坏自身平衡，会让自己死亡的血液攻击。然而抹杀者不一样，它们的攻击经常是把自己全部消耗光，也就是‘自杀’掉才算结束。”

    壮硕军官“所以它们是一群可怕的敌人，连自己存在都不在意的战斗意志，它们的思维是我们无法理解的。”

    又一名军官，看社交信息应该是专攻外星生物的“我们将之定义为生命体，主要就是其自我复制的属性，它们会把接触到的物质进行分解，符合的元素会形成新的白团孢子，不符合的则会被废弃，它们所存在之处会呈现出一片高熵。比宇宙基本熵还要高，这是我们探测器搜索锁定它们的一条关键信息。”

    机器人“大于宇宙熵，可否理解为，宇宙背景辐射也被吞噬。”

    “正是如此。如果说我们一般生命，是在逆熵，是在改变宇宙的本貌。那么抹杀者就是在把宇宙变成更加纯粹的宇宙——超星系团那边研究出这个结论之后，‘抹杀’之称也就因此正式定名——当再没有比它们更低的熵存在之时，它们将完成最后的自我解构，回归高熵。”

    原来如此，全宇宙生命的敌人啊，难怪向来独善其身的超星系团文明们会突然联合起来。

    “噗嗤。”眼镜科学家嗤笑出声，“啊啊，抱歉抱歉，不是对你，我是在笑那些什么‘抹杀者’，我们这个宇宙的机制，无时无刻都发生着‘奇点大爆炸’只是程度和烈度的区别罢了，不说别的，经典的希克斯机制就让物质不停地被创生着，它们高熵化的举动有意义吗？”

    羲俞昊“然，吾等生之有何意？宇宙无意。”

    邱枫烈暗暗点头，宇宙就是宇宙，一切“意义”都是人的生物的乃至那些抹杀者去定义的，而对于宇宙来说，这些意义都没有意义。这是反思跟伍德黎安在托尔图加的对话想到的，那时翻看的上古哲学家们早就对此有了认识——东方老子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希腊普罗泰戈拉的“人是万物的尺度”……

    意义都是人去赋予，人在赋予的而已……

    研究员军官“咳哼，回到正题上来。刚才说到‘白团孢子’了吧，这些影像是在普通恒星光下，用光学摄像机拍摄的，也就是说，我们人类用肉眼观测的话，它就是这种样子。请看这个白团孢子全息数据结构图——看着像是棉花团对吧？实际其成金属性质，是一种活性金属，主要组成元素为一种它们自己生产的‘笈’，因为电子显微镜下其结构类似竹简，因此并我们命名为笈元素，占76，其它主要元素为常见的铁、硅、铜占21，最后为稀有元素。基因为蜂网结构，白团孢子质量在一到五千克，为其歼灭者最小个体。

    生态成长过程是，接触宏观物质乃至量子泡，然后小的个体燃尽自己来生产‘笈’，大的个体获得笈以及小的个体留下的其它元素，也就是吞噬尸体，重复这个过程，最后变成战舰大小，目前已知最大个体有红巨星大小，它们的自杀就是它们生态循环的一部分，并不是个闭循环……由于其能利用量子泡，因此折跃、十二级的高能攻击、力场护盾都属于它们生物本能……”

    呢将军“好了好了，这些科学、生态内容呢，让年轻人们下去自己看吧，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说说关键问题为好呢。”

    壮硕军官接话道“科学家眼中怎么看我们不管，在我们军人眼中，它们就是一种体型巨大的生物战舰，能进行‘肉体折跃’的。我们皇家舰队的主要任务就是截击向我们银河系方向袭击的抹杀者……”

    邱枫烈朝那五个皇家子弟方向看了看，发现他们一脸茫然，显然他们这群年轻人还没有接触到皇族这一个层面的秘密。

    羲俞昊“天子守国门。”

    壮硕军官行军礼之后接着说道“而探索舰队的实际任务则是超星系团外围巡逻，寻找消灭游历的抹杀者。它们每个个体都有极高的智慧，或者说拥有‘自我’，因此不合群，独自行动的家伙也是存在的。这些游离的个体，跟转进、分散袭击的大军团一样，对所有生物来说都是极大的威胁。

    现在要说的就是你们自由枪骑士的唯一硬性任务了——搜索、报告，有能力就歼灭，在宇宙任何角落里发现的任何抹杀者。”

    掷地有声，虽然强制性任务跟，之前所说的“自由”两字的理念，完全相违背了。但在场的二十人没有一人出声提出异议。

    良久一声悠悠的叹息，天使星薙娅“诶——主啊，宇宙里为什么会诞生这种生物呢？”

    已经获得足够信息的眼镜科学家，现在已经回答他人的疑惑了“既然跟你的信仰有关，那么就不提‘宇宙无意义’了……它们这种生命形式的诞生，想了想是有必然性的……”

    他停顿了下来，因为接下来他要发表个长篇观点了，但现在并不是让他们这些来“领证”的人发言的场合。所有大家一起看向了皇帝。

    羲俞昊挥挥手“讲。”

    “你们看，这种机制其实地球自然界也有啊，自杀鼠而著称的旅鼠，是基因中规避环境、食物短缺的一种种群保护机制。其实人类的基因之中也保留了这种原始基因的信息，毕竟位于演化树的人类，自然会汇聚起这些来——这就是人类历史上会出现集体无意识、进而进行大规模屠杀的原因，起源是来自生物对饥荒的应对，然而随着基因技术的研究，早在康蛇时代，我们就已经将这条信息给修饰、排除了。也就是说面对人类动手时，现代人已经不可能再出现麻木状态，即使是命令是‘工作’，也不会出现心理上的‘无罪感’……”

    邱枫烈听到这里又是浑身一震——身体是白莫邪的，也就是说基因基础上，自己是现代人的，然而自己心灵却来至古代，来至那个半个世纪之前，才进行过人类有史以来最大规模集团互相屠杀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