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细思极恐
迈纳斯王国，蒙巴蒂，菲林顿的炼金工房。 作为炼金师协会的一员，身为高级炼金师的菲林顿有资格拥有属于自己的炼金工房，炼金师协会为菲林顿提供了一间近百平米的实验室，并配置了一套精良的炼金器材。 托尼斯普林特拘谨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房间内的摆设，炼金师在人类中属于较为稀缺的职业，很多炼金药剂的配置都需要炼金师拥有一定程度的魔法知识，因此一个炼金师很多时候也是一个魔法师，越高级的炼金师，所掌握的魔法知识也越多。 对于托尼来说，菲林顿是一个高不可攀的存在，这位高级炼金师所提供的药剂一直是梅尔曼商会的主打产品，正是因为能够提供比其他商会更好的药剂，梅尔曼商会才能够在迈纳斯王国站稳脚跟。 “也就是说，那个小丫头拥有足以打动光明教廷的天赋，被留在了神圣之城？”菲林顿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得这么快，在他还准备进行下一次试探的时候，从神圣之城传来的消息直接给了他一个重重的耳光。 托尼搓着手，很高兴。在他来拜访菲林顿之前，那些几天前还抱怨他无端浪费了一万多金币的董事们简直成了哈巴狗，一个劲的赞叹他有眼光。谁也想不到，那个看上去就像个农家女一样的小丫头就这么摇身一变，成了光明教廷主教的弟子，还被留在了神圣之城深造。 要知道，光明教廷每年都会在各个王国搜集那些孤儿，并将他们培养成人，其中只有天赋极佳的孩子才能拥有留在神圣之城学习的机会，圣山上浓郁的光明力量会时刻淬炼他们的身体和灵魂，让他们在未来拥有更高的成就。 “那个小丫头，哦不，拉斐尔见习牧师现在在光明圣堂进行学习，费佐主教安排了玛莉亚大牧师负责教导她相关知识。”托尼面带红光的汇报着，“此外，格拉斯的光辉守望团队也受到了光明教廷的嘉奖，光是奖励的金币就将近五千枚，每个团队成员还能够获得一件神圣之城制式装备作为奖励，那可是蓝色精致级的装备啊！” “嗯，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看起来我们还是小看了那家伙。找到那个小丫头的来历了吗？” 托尼失望的摇了摇头：“没有，根据光辉守望那边提供的情报，我们只能确定在他们发现那个村子的时候，拉斐尔已经和那些村民非常熟悉了，因此光辉守望从一开始就坚信那个小丫头和那些流民一样，是原住民！” “然而她却是一个玩家！”这才是菲林顿大为惊叹的地方，事实上对于拉斐尔成为光明教廷见习牧师这个结果，他并不觉得多么困难。或许对于普通的玩家来说，想加入一个原住民的职业组织，按照正统的成长路线获得职业，对于菲林顿来说并不难。虽然像光明教廷这种大型组织没办法，但只要肯花足够的金币，把一两个人送进迈纳斯王国的军队，让他们从一个骑士扈从做起还是能办到的，只不过花费的代价和所获得的收获不成正比而被他放弃了而已。 让菲林顿惊叹的是，于斌竟然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把一个玩家送进了光明教廷的高层。一个主教的弟子，而且还拥有足够的功绩，只要拉斐尔能顺利的成长起来，成为一个正式的牧师，那么一个助理主教的身份是跑不掉的！ 这才是让菲林顿觉得匪夷所思的地方！现阶段，原住民很难完全信任玩家，一方面是因为玩家的出身绝大部分来自流民，本就被原住民排斥在外，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玩家与原住民之间毫无关系，就像两个陌生人一样，如果玩家对原住民来说有很大的用处，那或许还能得到原住民的青睐，但事实是，玩家现阶段的实力根本不被原住民放在眼里。 这就造成了现在玩家群体的尴尬地位，一方面，玩家的天性让他们很难被束缚在某个固定的地方为原住民创造财富，因此那些贵族和统治者们将玩家视为依附在王国身上的蛀虫，只消耗物资，而不生产财富；另一方面，玩家的实力又不足以让原住民将他们视为一股足够强大的力量，这就导致原住民对玩家基本上是采取冷淡的态度，并且拒绝玩家参与各种决策。 想要打破这个尴尬的地位，只能通过玩家自己的不断努力。实力上的增加会让他们获得更大的话语权，而数量上的扩大会让他们拥有不可忽视的影响力，当玩家群体足以靠自己动摇一个王国的统治时，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才会真正开始将目光投向这些被他们视为“野人”的存在。 这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可能一年，可能五年，甚至可能十年！ 但拉斐尔的存在却像一个炸药包一样，彻底摧毁了菲林顿所认为的真理！仅仅只是一次护送，一颗不知有何作用的宝珠，就能把一个玩家直接送到光明教廷的大本营，还让其获得了足以影响大局的身份和地位。 试想一下，当其他玩家还在呼朋唤友，靠拉关系砸金币组建工会佣兵团，扩大自己的影响力和实力的时候，某个小丫头已经可以依靠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毫不犹豫的拉出一票强大的圣骑士和牧师，平推掉那些试图反抗她的玩家。哪怕这仅仅只是一种可能性，也让菲林顿觉得遍体生寒！ 而更糟糕的是，在拉斐尔立下如此功勋之后，任何对她来历和身份的质疑都将被视为挑衅光明教廷的举动。菲林顿可不是那些只知道打怪升级，对整个世界局势一无所知的蠢货，至少他很明白现如今的光明教廷在人族中处于怎样一个地位。 作为信仰光明之神的最大教派，光明教廷在人类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开始存在，在第二纪元中期时达到了顶峰，在那个时候，神圣之城几乎是人族的权力中心，即使是国王也要向教皇行礼，教廷的意志几乎充斥在人类日常的一言一行之中。 但是随着阵营战争的不断进行，其他职业的不断发展，靠着圣骑士和牧师起家的光明教廷也在不断衰落，而狮鹫王朝的成立则进一步打击了光明教廷的地位。作为人类历史上第一个，也是至今为止唯一一个统一了整个人类种族的王朝，狮鹫王朝的统治者从一开始就下意识的对教廷开始了打压行动，最终成功的通过将辉耀宝珠镇守在英雄墓园这件事情，让光明教廷失去了光明之神代言人的正统性。 从那之后，教廷就陷入了教派争端之中，不得不放弃了继续干预王朝日常事务的行为，转而将精力放在了宗教信仰方面。 而现在，随着辉耀宝珠回到神圣之城，回到光明教廷的手中，教会也就拥有了名义上的正统身份，依靠光明之神的名义，其他那些小教派将不得不屈服在教会的淫威之下。 因此，确定拉斐尔的功绩，并将之竖立为一个正面的标杆，是教会证明自身神圣性的重要一环，如果连护送辉耀宝珠回归的拉斐尔都被人质疑，那么还有谁会信任教会是光明之神的代言人，是光明力量在凡世的代表呢？ 所以菲林顿十分确信，只要拉斐尔自己不犯下什么严重的罪行，这个女孩就会得到光明教廷的庇护，她在光明教廷中的影响力也会越来越大。 换句话说，于斌通过拉斐尔已经可以影响到光明教廷的一些行动，甚至间接影响整个人族，乃至整个守序阵营的行动。 “好深的心机！”菲林顿暗自赞叹，“能够把这一切安排得如此天衣无缝，我输得倒也不冤！” 托尼本来还沉浸在兴奋之中，但听到菲林顿的自言自语，这个商人终于还是意识到了这位高级炼金师说的是什么：“菲林顿大人，您，您是说，那个女孩儿，拉斐尔见习牧师的一切，都是被精心安排的？” “格拉斯和光辉守望不清楚，你难道还不清楚吗？”菲林顿斜睨了托尼一眼，“是谁让你安排光辉守望去布里亚班高原搜集流民的？而且还连时间和路线都规定好了！这一切不是精心安排的，难道还是巧合不成？” 嘶！托尼深吸了一口气。 “不，不对，光靠我们这边可没办法确保这个计划一定会成功，光辉守望的实力不足就无法穿越都灵荒原！他们如果不是因为负债太多就不会这么乖乖的听从我们的安排！”菲林顿猛地站起来，在实验桌上重重的砸了一拳，“该死，是从那场拍卖会的时候就开始了！不，连拍卖会都可能是那个家伙计划中的一部分！” 一想到这个计划有很大可能是从两个多月前那场拍卖会开始大肆宣传的时候就开始进行的，菲林顿就从心底感到了一阵寒意。谁能想到这一切都是为了把一个玩家送到光明教廷里去？ 对于玩家来说，任何超过一个星期的计划在他们眼里看来都是毫无价值的，他们不愿意花费太多的时间来等待一个不确定的收益，因此更倾向于短进短出，打怪升级得装备，然后靠实力获得更高的地位，再不断往复，螺旋发展。 恩塔格瑞世界对玩家们来说就是一个不知道何时会爆炸的股市，面对这种投资渠道，没有人会傻的把大笔的钱财拿来做长线，除非那点钱在投资者眼中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那么，于斌为什么敢这么做？如果自己所猜测的是真的，就意味着那个人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和物资，最终达到了现在的结果。菲林顿不知道这里面要耗费掉多少金币，多少人力，甚至多少时间，但他却知道一件事情。 如果于斌不是一个疯子的话，那么就意味着至今为止他投入的这一切资本甚至都不被他放在眼里。 一个亿万富翁是不会在乎到底是花十块钱买一顿早饭还是花一千块请一个大厨的！ “把我们之前预备的那些计划都停下吧！好在你和拉斐尔小姐的关系并没有因此受到影响，接下去你必须尽量和她保持联系！”在想明白到底该如何对待于斌之前，菲林顿决定暂时停止试探的动作，“我想你们梅里斯商会也很愿意和一个未来的助理主教保持良好的关系！” “是的。董事会已经要求我尽量满足拉斐尔小姐的需求，他们希望通过她将商会的影响力扩张到神圣之城去。”托尼对此本就持赞同的意见。玩家组建的商会在原住民眼中其实只属于小打小闹，即使是梅里斯商会，也只能在迈纳斯王国的几个大城市之间捡那些原住民商人的残羹冷炙过日子，主要的交易对象是玩家，而不是原住民。而事实上，和拥有大量财富的原住民相比，刚刚接触恩塔格瑞世界没多久的玩家手里并没有多少财富，这也是原住民的商人看不上这块蛋糕的原因。 菲林顿打发了托尼之后，坐在椅子上思考着这件事情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影响。拉斐尔的出现在震惊了所有玩家的同时，事实上也给玩家们指了一条路。既然想要通过原住民的关系获得足够高的地位并不现实的话，那么在有了拉斐尔这个选项的情况下，那些想要通过这个关系为自己获得利益的人会自然而然的涌上去。 他几乎已经能猜测到拉斐尔，或者说于斌，接下来会做什么样的动作。 当拉斐尔获得正式的牧师职业之后，一个公会将会在神圣之城出现，并以此为根基迅速的吸纳大量的优秀玩家，最终成为人族玩家中的一个巨无霸！ “好心机！好谋划！”菲林顿拍着手赞叹着，作为一个玩家，他自愧不如；但是作为一个合作者，他对这一切喜闻乐见。 至少以他的眼光来看，噬身之蛇这个组织的存在并没有对他产生任何的负面影响，反而为他提供了极大的帮助，尤其是在现实世界中。而经过这一次的肌肉展示之后，想必于斌在恩塔格瑞世界的权威性会就此建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