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默默变化的时代
“二哥,你作文写的好不?” “还行,怎么了?” “我作文总写不好,你教教我呗?” “这怎么教啊?要不我以前写的作文给你拿去得了,你看看。写作文多简单哪,开头地点人物,完了事件,经过,最后表达一下心里的感想什么的。” “你会写肯定感觉简单了,老师还这么教的呢,那我不是写不来嘛。” 张兴隆下床,翻箱倒柜的把自己以前的一些东西找出来,初中的作文本还都在,找了一些写满的递给刘小艳:“都在这了,你拿去吧,就照着写就行,写一写就会写了。” “行,挺好,不行我就照着抄得了,反正老师也没看过你写的。” “我的作文老师经常印出来给年组当范文,你们老师能相信哪?” “她懂个啥,反正糊弄过去就行呗。”刘小艳把张兴隆的作文本收进背来的书包里。 “小姐,我大姐要结婚啦?”张兴兵跑过来问。 “嗯哪,应该快了,我听我爸我妈说的。” “那我大姐结婚,咱们是不是到时候得去?”张兴兵问张兴隆。 “那不得听我妈的呀?你说去就能去不?” …… 转过年开春的时候,刘小红真要结婚了,给刘桂新来了信。 刘桂新也没领孩子,一个人去了偏岭,侄女结婚,就自己这么一个姑姑,说什么也是要去送送的,大人之间的事情的问题和孩子没有任何关系。 也没在那呆,匆匆过去参加完婚礼就回来了。懒得和张淑英打交道,不想听她说那些假惺惺的话。 89年,商业越来越繁荣了,沈阳开始修建五爱市场,报纸新闻上都在宣传。 做生意的人越来越多,个体户也不再被谁瞧不起了,挣钱的心思开始在每个家庭每个人心里跳跃。 南芬虽然只是一个偏远小镇,但也受了感染,街里新建了大市场,从街里到铁山,几乎每条街道两旁的房子能改的都改成了门面。 饭店,发廊,音像店,五金日杂,服装鞋帽,开的遍处都是。 人们聊天再也不是家长里短厂里厂外,谁家又开了什么店,谁家干什么发了财,谁家听说很有钱,什么生意听说现在特别火。 钱开始挂在每个人的嘴上,成为日常的谈资,再也不需要刻意的去避讳。 打架也开始有成本了。 医药费,营养费,误工费,精神赔偿,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从哪个人开始的,很快就蔓延到了整个镇子,打架就得花钱了。 平时大家在一起玩,嬉闹,也会拿这个来开玩笑:来打我,来,一个嘴巴子我给你算二百。 年轻人开始讲究穿戴,到不是有多贵,这年头还没有什么品牌的意识,别人用的东西贵也就是羡慕一下,并不会感觉自己用的便宜就不如人了。 说讲究,是说穿着打扮上开始刻意琢磨,开始有了流行的东西。 红衬衫,花衬衫,牛仔裤,夹克衫,旅游鞋,年轻男女开始知道打扮自己。 张兴隆也买了红衬衫和花衬衫,平时都叠的齐齐整整的,还要用刘桂新的香水什么的喷一喷。 洗了头会跑去偷着用刘桂新的发油抹一抹,再抹点奶液润润肤。 大街上男人们开始流行烫发,吹成各种港台发型,什么刘德华的,小虎队的,三七分四六分,象头,飞机头,发廊成为最赚钱最热门的行当。 技校的学生也有很多男生烫了发,每天吹着板整的发型打着摩丝来到学校,离大老完就是一股扑鼻的香气。 到是女生们这会儿还没开始和头发的斗争,都是一个马尾,或者就是五号头。扎大辫子的也有。 只有中年女人才会去烫一下打理打理,但也并不经常,通常都是过年过节或者会亲访友之前才会舍得花这个钱去美一下。 爆炸头算是这会儿最流行的发式了,还是男女通用的,年轻男人和中年女人共享。 烫着爆炸头,穿着红衬衫外罩夹克衫,牛仔裤旅游鞋,骑辆擦的锃亮的自行车,就是这会儿最时髦也最牛逼的装扮,要是兜里再揣一盒三五或者万宝路什么的,打火机带个响儿,那简直帅的没边了。 能这么打扮的都是有工作的,能挣着钱的。 混社会的这两年开始两极分化的比较严重,有名有号的都开始开店挣钱,台球社录像厅,小饭馆,仗着自己在街面上的名号招揽客人。 没名没号瞎混的就真成了瞎混,什么都开始讲钱了,再也不能像原来那样玩潇洒了。 一切都在悄无声息的改变着。 洗发从肥皂,松月洗发膏换成了海飞丝,抹脸从雪花膏换成了红梅乳液,万紫千红面友蛤蜊油开始退出老百姓的日常生活。 开始有人描眉涂口红,还有胭脂,临出门前打一点腮红开始悄然兴起。 时髦的女人出门开始背起小包,但还没有全民普及。 张兴隆也自己跑去烫了头发。 这两年男孩子流行留长发,张兴隆的头发已经快过了肩膀。看街面上同学里很多人都烫了头发吹着好看的发型,他就有点心动。 正好郭家堡街面上新开了一家发廊,他路过的时候脑袋一热就走了进去。 发廊租开在民宅里,就是平房的把头临街第一家。 屋里炕沿上坐着几个年轻人,都是郭家堡这边社会上混的,叨着烟在那互吹。 开发廊的叫高光,是从柏峪过来的,和家里长辈学的手艺。人长的相当相当帅气,有着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和立体的五官,说话声音也好听。 论长相身材,绝对不比吴奇隆差。 就是手艺有点潮。 刚出师还没什么经验的他用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给张兴隆烫了一个三七分,收了八块钱。 可能是感觉实在没怎么弄好,他对张兴隆说:“你先回去,等再长长,到时候你过来我再给你修一修。” 平生第一次烫头发的张兴隆这会儿却没感觉什么,心情是兴奋而雀跃的,感觉挺好,自己也是烫了头发的人了。 回到家里,刘桂新睁大眼睛看了看一头卷儿的二儿子:“我的妈呀,你这也太能作了,还把头发给烫了。过来我看看,哎呀我的天哪,你这是从哪烫的呀? 收钱没?这弄的什么玩艺儿啊这是,都剪花了,药水也没抹匀净,这不是纯粹唬人吗这?在哪弄的?去找他去,把钱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