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克博尔会战
越过防线，一路向西，这还是第一次。 九羽跨坐在马上，心情即是激动，又是忐忑。只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纵然有再多的顾忌，如今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看着前后左右，雄赳赳，气昂昂的士兵们，她的心情却突兀的平静了下来。 之前带军的是古雷诺大元帅，她只是个旁观者，被亲卫队围在一旁，躲在角落，看着对方调兵谴将。而如今，她却是亲自站到了这个位置上，这种感觉判若云泥。 烈日当空，几十里的距离，对于行军，并没有构成太大的影响。三国联军如今所处的位置，位于原第一道防线和第二道防线之间，隔着中间被摧毁的第三防线的残亘断瓦，和他们冷夜军遥遥相对。 就在他们踏入第三道防线的废墟上的时候，便见到了早已聚集起来的三国联军。 普内的蓝鹰旗帜，卡萨的黑白羽翼旗帜，格兰戈瓦的独角旗帜正迎风飞扬，旗下方阵整齐排列，连绵数里，黑压压的一大片，一眼完全，似乎看不到尽头。 九羽不是第一次见了，可当再度看到的时候，依旧感到一阵发闷，胸口就像被一块巨大的石块给压住一般，沉甸甸的，没处着落。 “停！” 强制振作起来的九羽，扬起了右手，高声叫道。 随即军令便向四面八方传出，军队也在一瞬间停了下来。可即便没有她的这一声命令，士兵们也会自发的停步，不是他们胆怯，而是三国联军好整以暇，散发出来的气势，压得他们喘不过气，何况在往前，那就是踏入了交战区域了，现在这个距离刚刚好，实在交战区之外，无论是弓箭还是魔法弹，都难以企及。 就在此刻，对方军阵中，一对骑兵缓缓步出，围拢着一名金发少年，径直地向他们这边走来，直到对方抵达一里开外的地方，这才停了下来。 “我的新娘，欢迎前来！我将以最热烈的阵容来欢迎你，感觉到了我的真心吗？” 隐藏在骑兵队之间的金发少年，真是埃斯顿家族的三公子，弗兰。虽然他的语气略带轻佻，但他的礼仪却无可挑剔，即便明知道他心存歹念，依旧让人生出恶感。 然而，正是这种表面的如沐春风，内里的蛇蝎之心，才更令人厌恶，至少对于九羽而言，便是如此。不过两军阵前，对方这番表态，她却也不能不有所表态。 “弗兰，你我之间的恩怨暂且不提，但你聚集三国军队，想要灭亡我冷夜，这便是不共戴天之仇，任你说得太动听，也掩饰不了你的邪恶用心。” 九羽从中军方阵中策马走出，望着远处弗兰，运足气力，朗声说道。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弗兰一边捂着额头，一边疯狂的笑了起来。 “邪恶？弱者依附强者，强者支配弱者，这本来就是世间的定理。冷夜国王，你的父亲想左右逢源，夹缝中求生存，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与其说是我想灭亡你们冷夜公国，不如说你的父亲自己招来的祸患。至于你我之间的事情，不过是旁支末叶，不值一提。” “弗兰，你只会巧言令色吗？废话少说，今日，便是你我决断之时。” “也好，本来也只是想和你打个招呼，如果你识趣儿，倒也不是不能放过你们，但既然你执迷不悟，那便用事实来说话吧。” 弗兰不在意的说着，但很快话锋一转，问道：“古雷诺元帅呢？今天没来？” 九羽一窒，顿时暗道不好，这家伙是来试探虚实的？ 果然，弗兰嘿嘿一笑，心中的疑惑霎时间便解开了。为什么冷夜军突然就一改以往，不守着防线，反而主动出击？原来是主帅出了问题，至于九羽是什么货色？他心知肚明。如果是古雷诺，他或许还需要警惕一二。看来真的是他多心了。 看着弗兰退回军阵中，九羽也意识到，战争要展开了。原本最好的结果是他们偷袭对方，但现实正如他们一开始做好的准备一样，没能成功。只要他们行动起来，对方很快就会得到情报。 不过这是在预料之中，所以九羽还算淡定，这场硬战是避无可避了。 她抽出腰间长剑，高举向天，“将士们，我的同胞......” 执剑的右手猛然挥下，直指前方，“进攻！！” 战鼓擂起，阵阵响雷般的轰鸣声中，一声声长啸般的号角声，同样吹响了。 随着战鼓号角的响起，军阵终于从静止中动弹起来，就像是一架巨大的机器，开始行动起来。 六名军团长各司其职，指挥着麾下的士兵，开始想敌方阵地冲击过去。 弗兰见状，弯起嘴角，面露不屑，看了身侧三名统领一眼，“格里格，看你们表现了，我和以前一样，不插手，你们自由发挥。” 格里格向弗兰一礼，回答道：“请弗兰阁下放心，冷夜军不过是跳梁小丑，我卡萨的军队自会将他们迎面击溃。” 哈木达克斯和贝克维尔也和格里格一般，向弗兰行礼后，转身开始发号施令。虽然三国联军是合作状态，但私底下还是竞争关系，他们的公国是埃斯顿家族培养起来的直系势力，自然要在弗兰的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随着三国联军的动作，他们的方阵也开始组建起了攻势，向着对方反击回去。 两道血肉洪流就在克博尔平原上冲击到了一起，一时间，如同绞肉机般，席卷向两方士兵，血肉横飞。 “魔法师纵队，给我狠狠地轰过去！” 阿诺德高声大喊。 听到命令的魔法师队，躲在军队的后方，开始吟唱起来，顿时，整个克博尔的上空，魔力席卷，很快的，一个个魔法阵在半空出现，随后，一个个火球自那魔法阵中崭露头角。 下一刻，向着远方的三国联军的后方轰击了过去。 不过就在无数火球轰击过去的瞬间，一个巨大的魔法屏障突然出现，将这些火球一一抵挡下来。 一击过后，另一击接踵而至，这一次是密密麻麻的箭雨，直高空坠落，就像是一颗颗坠落的陨星一般，对着三国联军的前线袭击而去。 格里格就在前线，他浑身浴血，杀性大发，加上那魁梧的身躯，就像是发了情的公牛，在前线横冲直撞，将冷夜军队的士兵，杀得七零八落。 突然间，他警觉之心大作，仰头望去，确实那密密麻麻呼啸而来的箭矢。 “噢，见鬼！” 话音一落，箭雨便袭击了他的周围，大量的士兵被箭矢无情射杀，就连冷夜一方的士兵，也在这一轮的箭矢中，损失惨重，这简直是无差别的攻击。 “噢！我的天啊，加西亚，你个混蛋，你在干什么？” 莱尔特几乎看着那一片倒下的士兵，心里疼得滴血，忍不住破口大骂。 不过莱尔特领军在前，加西亚则在后方，战场上嘶吼声，惨叫声不断，他压根就听不见莱尔特的怒骂声。当然，此时的加西亚脸色也很难看，因为他的指挥出错了。 “该死！立刻修正，向上偏移5度，预备！射击！” 新一轮的箭阵再度射出，这一次，往前偏移了三四步的距离，但就是这三四步的距离，箭阵再也误伤不到友军了。 不过三国联军显然也不是吃素的，几乎在第一时间，就组织起了防御措施，一面虚无的盾牌，在虚空凝聚，将箭阵的伤害降到最低。 受过一轮箭矢波及的格里格，身形狼狈，但身上却没与太大的伤势。 他在烟尘中走将出来，手里的巨剑一挥，凄厉的寒光一闪，将好几名的拦在他身前的冷夜士兵拦腰砍断，血水喷溅，溅得他满身血红。 他就像是一只恶鬼般舔了舔嘴唇边的血迹，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该死的爬虫，全都去世吧！” 格里格高举剑刃，浑身气势展开，如渊如狱，隐隐中勾连天地大势，使得他整个人突兀的拔高几分。 剑技?裂空！ 长剑横扫，澎湃的斗气化作镰刀，拦腰切割，这一刻，就连虚空仿佛都被他一剑切开，霎时间，无数血雾迸发，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再这一剑中化作绚丽残忍的血花。 不过格里格的动静也迎来了莱尔特的注意。 “结阵，破了他的势。” 士兵闻言，连忙展开阵势，血气凝聚，一时间风起云涌。 格里格的笑声戛然而止，脸色一白，如遭雷击，一口鲜血便是喷然而出。他捂着胸口，踉跄地后退了几步。他勾连天地的势被破了。 “哈哈哈，格里格，你个蠢货，居然在战场上用斗势，活得不耐烦了吗？” 战场上的士兵集结阵势，其血气冲天，威如山岳，就连天地风云都为之惊动，在这里使用斗势勾连天地，简直就是找死。也不怪哈木达克斯要笑话他，毕竟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但是格里格这只蛮牛却一根筋，能不让人笑话？ “臭猴子，我当然知道。” 格里格可以成为卡萨的领军人物，怎么可能不懂？不过他还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不然，他这个斗势强者，和普通士兵有什么两样？ “有时间笑话我，还不如去指挥你那些猴子猴孙，可不要被我卡萨军的儿郎们给超越了。” “就你们这些蛮牛，也能和我的军队比？” 话是这么说，但哈木达克斯还是径直离开了。看不起他们是一回事儿，认真对待他们，是另一回事儿。 就在哈木达克斯离开不久，莱尔特便从万军之中找到了格里格，顿时便杀将过来。有道是痛打落水狗，趁你病要你命。既然有人不自量力在战场勾动大势，那就不怪他莱尔特浑水摸鱼了。 “找到你了，拿命来！” 莱尔特一身怒吼，向着格里格冲了过去。 “哈哈，总算来了一个不一样的，痛快！” 格里格一抹嘴角的血迹，狰狞地笑出声来，大剑一挥，迎了上去。